按慣例,冊封郡王時,郡王妃是不會被落下的。


    偏偏常潤之就這樣被落下了。


    元武帝這一舉動不好說是為什麽,但劉桐現在當著眾臣之麵,向元武帝討要妻子的爵位的舉動,卻無疑是在打元武帝的臉。


    元武帝癱坐著,麵色很是難看。


    因為祭天之事順利而剛生出的那麽點兒喜悅,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元武帝招唿何旦湊近,耳語一陣後,何旦立起身問道:「榮郡王,陛下問你,是否就要這一賞賜,旁的都不需要?」


    何旦一邊問,一邊隱晦地給劉桐眨眼睛。


    劉桐麵上閃過一絲疑惑之色,但還是點點頭道:「隻此一件,兒臣不求其他。」


    元武帝冷笑了聲,何旦沒法,隻能道:「既然榮郡王瞧不上旁的,那陛下前頭這些個賞賜,就都收迴了。」


    劉桐頓時愕然,瑞王也略帶驚訝地看向禦座。


    元武帝這是當眾把臉打迴來?


    這也太兒戲了吧!堂堂帝王,居然這般胡鬧。


    劉桐的愕然表情往迴收了收,不免嘴角抽抽。


    方才那一長串的賞賜名單,劉桐雖然不貪圖,卻也沒想過元武帝會就這般收迴去。


    也真是為難何總管了,念了那麽久,白費了嗓子。


    劉桐領了一道冊封旨意迴府,常潤之瞧他模樣,總覺得有些灰溜溜的。


    「這是怎麽了?」常潤之好笑道。


    劉桐遞給常潤之冊封聖旨,眨巴眨巴眼睛,將元武帝今日在朝堂上的作為給說了。


    「父皇今個兒,可真是任性,比陵兒還要胡鬧。」劉桐道。


    常潤之不免想到那日進宮,兩個兒子給元武帝難堪的事來,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她不由道:「你幹嘛在朝上就同陛下說這個。」


    常潤之揚了揚手裏的聖旨,無奈道:「陛下被你當眾所求,可不得答應嗎?他心裏哪兒能痛快。」


    「本就該是冊封我為郡王的時候就一起冊封的,我管他痛不痛快。」劉桐撇嘴道:「他也沒讓我痛快過。」


    常潤之悶笑道:「不過說起來,今兒陛下這麽行事,當時估計他挺痛快的。」


    劉桐也想起何旦代為轉述的話,麵上頓時古怪,要笑不笑的。


    劉桐洗漱一番,和常潤之一起去瞧兩個兒子。


    路上,常潤之將之前倆兄弟進宮,讓元武帝吃癟的事兒給詳細說了一番。


    「我估摸著,今兒陛下這舉動,多半有報復你的意思。」常潤之笑道:「誰叫你兒子欺負他了?」


    劉桐聽後卻哈哈大笑,摟過常潤之道:「不愧是我兒子!」


    昨日時間太晚,劉桐迴府後就沒有見倆孩子。今日他又起早,還是沒和孩子們照麵。


    不知道孩子們見到他,會不會高興地蹦起來?


    尤其是陵兒,會不會忘記他長什麽樣了?雖然他才離開一個月,但小孩子的記憶,那可真說不好


    劉桐有些緊張,常潤之卻很從容。


    兄弟倆正在一塊兒玩兒,準確地說,是陽陽在陪著陵兒玩兒。


    陵兒好動的性子還是如此,像個小炮彈一樣,鑽來鑽去的。


    陽陽就在他身後跟著他。


    劉桐清了清嗓子,喚了聲:「陵兒!」


    劉景陵的動作頓住,往出聲的方向望過去,立刻朝常潤之沖了過來,大聲喊道:「娘!娘!」


    他像個小野獸一樣,徑直要撞到常潤之懷裏。


    常潤之立刻伸手雙手,確保他撞過來的時候,她能握住他兩邊肩膀。


    這遊戲,是劉景陵最近最熱衷的。


    劉景陵頓時嗬嗬笑了起來。


    這孩子


    常潤之無奈地搖了搖頭,將他抱了起來,讓他看向劉桐:「陵兒,這是誰?」


    劉桐心裏忐忑,麵上卻笑眯眯的,道:「陵兒,我是誰你還記得嗎?」


    劉景陵歪了歪頭,看了看劉桐,又看了看追上來一臉激動的自家大哥,「哇」一聲,大聲道:「是爹爹!爹爹!」


    常潤之驚訝,之前陵兒的表現,其實說明他忘記了阿桐的模樣。


    可這會兒陽陽還沒叫阿桐爹爹呢,他怎麽知道這是爹爹呢?


    常潤之便問他:「陵兒怎麽認出來的?」


    劉景陵很理所當然道:「爹爹的眼睛,和哥哥一樣!藍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有些苦惱:「陵兒沒有。」


    常潤之當即覺得吃驚。


    之前劉桐走的時候,她也曾問過劉景陵會不會不記得爹爹長什麽樣了,當時劉景陵說他會「看大哥」。


    常潤之一直以為,小兒子所說的「看大哥」,是看大兒子叫人,他據此認人。


    沒想到小兒子的意思,是看眼睛。


    果然成年人,所思所想往往比小孩子複雜嗎?


    劉桐已經把陵兒給抱了過去,正蹲下身去和陽陽說話。


    常潤之彎著腰摸了摸陵兒的頭,道:「哥哥的眼睛和爹爹像,但陵兒的眼睛和娘像哦。」


    劉景陵便高興起來,手摸向常潤之的眼睛:「我和娘像!」


    劉桐低低笑了起來。


    夫妻倆帶著兩個孩子用了午飯,劉桐表示下晌要去瑞王府,想了想又道:「父皇雖然把那些個金玉玩物、綾羅綢緞的賞賜給收迴去了,但宅邸應該還是會賜下的,畢竟這是禮部規製的事。我去見了五哥之後,去禮部問問。」


    常潤之訝異道:「這般急做什麽?」


    「誰讓父皇今兒不給我麵子的?」劉桐笑道:「我也讓他憋悶憋悶。」


    常潤之無奈搖頭,迎上去叮囑道:「別太過火了。」


    「放心,他既然放我出來了,不會又把我關進去的,畢竟這才多久?」劉桐笑道:「何況我隻是去禮部問問宅邸之事,既沒逾矩,也沒犯什麽大不敬的罪過,父皇想發落我,這罪名還得思量思量不是?」


    常潤之覺得劉桐和元武帝這般互相鬥氣,還挺有些讓人無奈的。


    既然劉桐有分寸,常潤之便不再多勸,目送著他出了府門,往瑞王府的方向去。


    瑞王仍舊很忙,江東出了件當地豪強強占耕地的案子,因為涉及到了江東豪族和官員,牽涉頗大,甚至和京中某些官員也有關聯。地動之事後,除了推軍令,最近瑞王更多關注的便是此案。


    劉桐到瑞王府時,瑞王剛召了幾個幕僚談完事。


    見劉桐來了,瑞王笑著招唿他道:「才從秦天山迴來,休息好了嗎?」


    劉桐點頭道:「路上也沒怎麽疲累,不礙事的。五哥很忙嗎?」


    瑞王便將江東的案子說了一遍,道:「查案阻力有些大,應該是京中有人在暗中使力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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