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這個建議一出,祝王頓時就附議。[(


    祁王三人見這把火燒不到自己身上,當然樂得將這建議鑿實,也紛紛出言附和。


    幾人的視線頓時都集聚在了瑞王的身上。


    元武帝便問瑞王是否願意前往兗州一趟。


    瑞王雖然心知前去兗州並不是什麽好差事,可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要是也推拒,恐怕元武帝之前對祝王等人的不滿,都要堆聚到他的身上了。


    所以瑞王便應了這樁差事。


    在瑞王點頭的同時,他也敏感地注意到了祝王和太子同時放鬆了的表情。


    瑞王心中暗暗警惕。


    既然確定是瑞王前往兗州暗查,元武帝當即便讓太子等人先迴避了,他要再與瑞王說說兗州的事。


    等太子和幾位王爺離開後,元武帝坐在桌案後麵,輕嘆了一聲。


    「瑞王,兗州之行,怕是有些危險。」元武帝看著瑞王說道:「此番你去,不能明察,隻能暗訪。搜集實證之事,倒不用操之過急。」


    瑞王弓著腰頷,道:「兒臣一定盡力查清實情,不負父皇所託。」


    元武帝看了瑞王半晌,方才收迴視線,正色道:「兗州有齊、魯、宇文三大族,大魏建國起,對兗州便幾乎是實行放養之策,一是因兗州位置獨特,東臨海接高句麗,西矗立有大行山,實在算得上是一個封閉的易守難攻之地;二是因兗州百姓從來畏懼三大族,高於朝廷,民心不齊,所以也難以管治。這番兗州同知之事,多半與兗州三大族脫不了幹係。」


    聽元武帝說著,瑞王頷道:「能因此傷及朝廷官員,還要隱瞞此事……想必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隱情。」


    「所以朕說,此番兗州之行,有些危險。」


    元武帝眼睛微微眯起,眼角的皺紋顯得更深了些。


    他頓了片刻才道:「這樁案子,本應該派刑部查實,太子提及由你擔此責,的確讓朕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祝王竟然也附議了。」


    瑞王迅瞄了一眼元武帝的表情,立刻又低眉掩飾住了。


    「祝王的性子,朕很清楚。他沒什麽謀略,性情也略暴虐。按理來說,如果他是怕自己親自前去,會有危險,那也應當是讓刑部某個官員前去才對。畢竟這案子若是辦得漂亮,那也是一條政績。」


    元武帝麵色微微有些冷:「可是他不但自己不去,還附和著說讓你去,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元武帝沒有往下說,他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開口道:「你去兗州暗查此事,朕同時會另外派人暗中跟著保護你,以防萬一。不到關鍵時候,這些人不會出現。你且盡力將此事查個清楚。」


    瑞王躬身福禮道:「兒臣遵旨,謝父皇。」


    「嗯。」元武帝點點頭,道:「此事不宜久拖,你今日便出京去兗州吧。別帶太多人,以防走漏風聲。」


    瑞王領旨出了宮,迴府匆匆用了午飯,也顧不得陪常潤之迴安遠侯府,便離了京。


    大魏的官道修建得很完善,每隔上兩三百裏便會修築一個驛站。驛站不接待其他閑雜人等,隻接待有官符、官身的人及其家眷,另外,大魏的信件也是通過驛站傳遞往來的。


    瑞王前往兗州,走的自然也是官道。


    因為走得突然,瑞王又從沒有出過這樣的遠門,所以尚不知道怎麽遮掩身份。此事必須隱秘進行,所以瑞王權衡之下,便寫了信,讓炎青迴去尋劉桐,讓劉桐給他製造一些假的身份文牒一類的東西讓炎青帶迴。


    此後,瑞王一直保持著和劉桐的通信,隱秘地對劉桐傳遞一些兗州的信息。


    瑞王在兗州暗查兗州同知被刺傷的事進展得並不太順利,兗州的百姓一聽起有人問此事,便緘口不言,諱莫如深。


    瑞王隻能按下心思,慢慢地查。


    這一查,便過了小半個月。


    直到臨近年關,兗州各處都熱鬧了起來,百姓們也開始不那麽拘謹,漸漸的,一些風聲這才傳到了瑞王耳朵裏。


    在戶部的登記中,兗州的糧產一直處於一個低產的位置。但是據兗州百姓說,兗州糧產並不少,相反的,兗州幾乎年年都是豐產年。再加上和高句麗商人的往來,兗州的經濟非常繁榮,這是一個肥碩之地。


    這年的秋收,兗州又是個大豐收。三大族聯合起來,報上朝廷的畝產和往年一樣低,卻低價將這些糧食買下獨吞,再以高價賣出。


    兗州的百姓雖然巴不得不交賦稅給朝廷,但對三大族這般侵占他們的勞動成果,損害他們的利益,還是有幾分怨言的。


    就有那麽幾戶人家,對三大族此舉不滿,鬧了起來。


    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三大族的掌家人商量了一番後,便命人將這幾戶人家鬧事的當家人當場打死了,而他們的家眷,也被三大族令兗州知州下了大獄。


    兗州知州名張承望,距離他任職期滿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已經忍了兩年多了,不想在最後出岔子。


    想要在兗州平安無事做到任職期滿,平穩地調職甚至是升官,張承望也隻能乖乖聽從三大族安排。


    張承望妥協了,但不代表所有官員就願意這般沒有尊嚴地被三大族如傀儡般操縱。


    兗州同知龐良便是其中一個。


    龐良私下裏見了那些被下大獄的幾戶人家的家眷,暗中讓他們寫了證詞,按了手印,打算帶著這些證據去京城。


    然而龐良的動作卻被他身邊的小吏現了,小吏將此事告訴了張承望。


    龐良在將要出兗州城的時候,被張承望和三大族的人給攔住了。


    龐良想逃,卻寡不敵眾,無法逃脫,混亂之中,他被三大族的人刺傷了。


    此後,三大族的人用龐良的瞎眼母親為要挾,勒令他閉嘴。


    不管是當場打死鬧事的幾戶人家當家人,還是兗州同知被刺傷,其實都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生的。光天化日,朗朗幹坤,三大族用這樣的方式向兗州的百姓傳達了一個信息——他們,就是兗州的土皇帝,誰敢反抗,誰就要有如鬧事的幾家人,和這個不自量力的同知一樣下場的覺悟。


    「但其實,這還不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這件事情展到後來,才是問題的關鍵。」劉桐輕聲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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