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高科技實驗室,幾個服飾極具個人特色,不像研究人員的男女圍在電腦,電腦畫麵上正在播放燕京大學水上多功能廳討論會的錄像。


    一個三十多歲的國字臉男子將電腦畫麵停在蘇陽第一次發言完畢之後,然後轉身對周圍的人說:“係統自動搜索出一個與神國創建理念相符的視頻,視頻中這小家夥對時局的嗅覺很敏銳,特別是關於諾曼塔科技那部分。按照規定,我們應該關注一下這個小家夥,如果他的條件合格,可以邀請他加入神國。”


    國字臉右側是一位三十歲左右,裝著機械手的男子,他的目光冷凝,看著停頓的電腦畫麵,說道:“隊長,先看一下這小家夥的資料。”


    國字臉隊長對第一次分配這種任務給他們的自動識別係統不太熟悉,聞言尷尬的讓出位置。旁邊一個穿著火紅色衣服,身材火爆的美女見此情況,掩嘴竊笑,被隊長一瞪,立馬收起笑臉。


    機械手坐下,熟練的調出自動識別係統,快速敲擊鍵盤。不一會兒,蘇陽的資料顯示出來,眾人一看,頓時大失所望。


    隊長道:“這小子的背景倒是幹淨,不過也忒幹淨了,不管是科研院還是武裝部都不適合他。”說著,又點了一下燕京大學商學院學生這一欄,繼續道:“商學院的學生,以商界大佬的身份踏入神國,他這條件,即便是商業鬼才,也至少是三十年後的事情了,不用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對於隊長的決定,隊員們都非常認同,其中脾氣稍微有些火爆的男子抱怨道:“科研院既然研發了這自動識別係統,鑒別的工作就應該是交給他們,現在這情況我看他們是把我們武裝部當苦工了!”


    隊長笑道:“科研院和武裝部同屬神國,都肩負重任,沒什麽好抱怨的。最近沒什麽任務,我知道你閑得慌,有空可以盯緊地下拳壇,如果有合適的新人,試著接觸一下,我們華夏分部的人手太少,急需補充。”


    “好!”火爆男子爽快的點頭。


    ……


    與此同時,蘇陽坐上了曲盈的豪車,躺在舒服的椅子上,嗅著兩個女人身上散發的香氣,被驅散的困意頓時席卷而來。


    平時唐雪煙都陪著駕駛員曲盈坐前排,這次為了蘇陽坐在後排,見他困意沉沉的樣子,伸出白皙的玉手輕輕推他一下,不滿道:“你是不是三天沒睡覺了!”


    蘇陽眯著眼睛“嗯”了一聲,沒搭理她,眼見唐雪煙的柔荑又要落在身上,他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不會無緣無故請我上這輛香車,有事直說,我真的很需要休息。”


    說話間,他已經闔上雙眸,努力在這讓人很難不迷醉的溫柔鄉中恢複精神。


    唐雪煙無奈,隻好說道:“那我說了?”見蘇陽沒反應,她猶疑了一下,問道:“你睡著了?”


    “放心,在你說完之前,我都不會睡著。”蘇陽仍舊閉著眼睛說道。


    “我想請你演戲。”唐雪煙聞言,開門見山道。


    蘇陽一個激靈,困意頓時去了不少,苦笑道:“姑奶奶,演戲給誰看,不會是見我會兩手功夫,想讓我裝野蠻男友,用武力把你的相親對象嚇跑吧?”


    這樣說的原因是因為他就是受人所托,幫一個不熟悉的大小姐幹這樣的事,結果對方背景深厚,並且得知那位小姐的作風,早有準備,以武力對武力,最終,寡不敵眾,到現在仍然心有餘悸。


    這番話脫口而出,在蘇陽看來,即便不對,也無傷大雅,豈知一向以笑臉相迎的唐雪煙聞言,臉色微變,沉聲道:“蘇陽,我可以理解你不了解我的家庭,但從現在開始,我不希望從你口中聽到任何與我家庭有關的話題。”


    曲盈深知家庭是唐雪煙的死穴,剛想岔開話題緩和氣氛,卻突然想到倘若這兩個人開始合作,總會發生摩擦,自己不可能永遠在場,不妨先觀望一下。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困意侵襲下的蘇**本沒心思與唐雪煙發生摩擦,隻說了一個“嗯”,又重新闔上眼簾。


    就今天的短暫的接觸而言,從蘇陽嘴裏聽到“嗯”的次數偏多,曲盈真想吐槽他。


    唐雪煙也有同樣的感覺,暗中嘀咕一聲,壓下內心湧動的不滿,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解釋道:“我和盈盈合夥開了一個影視製作公司,正在籌備第一個項目,大部分資源都已就位,現在最急的是沒有合適的男一號,剛才看到你打跑那兩個高利貸的模樣,我覺得你有當男一號的潛質,你有興趣嗎?”


    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聽到這裏,蘇陽知道在這輛香車上是休息不了了,睜開眼睛,打起精神,仔細打量唐雪煙,明眸皓齒,秋水般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緊張和期待,能勾起人保護和征服的欲望。


    片刻後,他微笑道:“我對你倒挺有興趣的。”


    大膽的言辭不僅讓唐雪煙一怔,就連曲盈握著方向盤的手也微微一抖,差點撞車。


    唐雪煙很快冷靜下來,明眸盯著蘇陽,輕啟紅唇:“剛才在水上多功能廳,盈盈說你的發言透露出你是偏執型悲觀主義者,我就當你對自己的演技持悲觀態度,在以一種偏激的方式拒絕,我需要知道你的真實想法。”


    平時,作為間歇性神經質患者,唐雪煙絕不會如此成熟。


    透過後視鏡,看著與往常那種玩鬧的表情截然不同,顯得頗有大家風範的唐雪煙,曲盈感慨萬分,知道這個心中住著一個魔女的閨蜜真正認真了。


    蘇陽沒對自己的言辭有任何解釋,注視著唐雪煙嚴肅認真的表情,也認真的說道:“剛才你們應該聽到了,我很缺錢,一般的事情,隻要給錢,我不會拒絕。但這件事不同,我聽得出來,你非常認真,所以我很猶豫,因為我不是演員,也沒有磨練演技的計劃,我怕毀了你的……劇本,這是最主要的原因。如果你真的想與我合作,不妨嚐試用事實說服我,比如各方麵都準備到什麽程度了,為什麽選擇我之類的問題,都請你一一解答。”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激起一陣交鋒的火光。


    唐雪煙迅速理清思路,說道:“謝謝你的擔心,不過你的擔心是多餘的,首先解釋一下為什麽選擇你,簡單的說就是煙盈才剛起步,選擇權不多,你缺錢,並且有與我心中的主角相符的氣質,所以才會選擇你。至於演技,你更不用擔心,盈盈會支援一個影視數字化團隊,到時隻需要采集你的身體數據,製作一個與你的身體完全一致的數字模型,後麵隻要你出現的場景,都會用這個數字模型來模擬,所以你根本不用演一場戲,當然,你的酬勞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唐雪煙說話的同時,蘇陽在記憶中找到關於這個世界的影視製作的一些基本常識。這個世界的影視製作數字化程度非常高,已經將數字模型還原真實人物應用到影視製作中,其發展程度也到了工業流水線水平。


    不過科技有好處也有弊端,一般情況下,通過數字化製作的影視作品品質有一定保障,卻受限於大多半數字作品的通病——智能化不足往往會導致人體精微肢體語言產生瑕疵,致使作品出現瑕疵,鮮有精品之作。而欲彌補這方麵的不足,則需要對一個對劇本、演技和數字技術都有研究的專業人士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重新修正。


    能達到那種層次的專業人士基本上其本身就是演員,數量極其稀少,在華國不超十個,出場費雖不及頂級大腕,卻絕對堪比一線演員,且對一部以男一不參與一場演出,卻想要達到精品的影視作品而言,此類專業人士的絕對物超所值。


    想到這裏,蘇陽突然意識到這不是讓一代武學宗師像小鮮肉一樣靠臉吃飯嗎,這張臉……早上雖然照鏡子看過這張臉,現在的記憶卻有些模糊。於是,他模棱兩可的摸著臉龐朝唐雪煙一笑:“有鏡子嗎,我照照鏡子。”


    唐雪煙誤以為蘇陽的言外之意是炫耀那張棱角分明的帥氣臉龐,微笑著告誡他:“隻有外貌的女人是花瓶,至少還有裝飾作用,但隻有外貌的男人卻是荒野中的雜草,隻能任人踩在腳下,最後枯死。”


    蘇陽知道她誤會了,不過也不想解釋或者辯駁,他努力使臉上的笑容顯得真誠:“沒別的意思,我真的隻是想照照鏡子。”


    唐雪煙半信半疑,但還是取出隨身攜帶的化妝鏡。


    化妝鏡模樣古樸,看上去很有質感,蘇陽從那羊脂般潔白的玉手中接過化妝鏡,總覺得女孩子的東西隻要稍微用力就會損壞,輕手輕腳慢慢打開,透過鏡麵瞧著那張可能會伴隨他度過餘生的陌生臉龐,心裏有些無所適從,卻也不得不接受。


    至於以普通人的眼光來說,這張臉龐算不算帥氣,他並不能確定。


    原因很簡單,魅力十足的女人能夠讓男人心動,魅力十足的男人卻隻能讓少部分男人心動。


    蘇陽並不屬於那少部分男人,更沒有閑暇去研究、區分哪張臉比哪張臉長得更好看,所以以前與其他人討論時,他在這方麵的結論往往與其他人不同。


    這不是什麽大事,不過隨著次數的積累,總是有些耿耿於懷,這次雖然還不適應這張陌生的臉龐,但能與身旁這位佳人看法一致,值得欣慰。


    唐雪煙看著蘇陽臉上那抹淡淡的微笑,暗想他多半是要自吹自擂了。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家夥不管是在影視作品還是現實中都不少,隻是蘇陽沒有完全將那種即將吹噓的模樣表現出來,所以沒那麽令人生厭罷了。


    誰知下一刻,蘇陽卻一本正經將化妝鏡還給她,肌膚相碰,蘇陽說道:“既然有解決方案,我這邊就沒問題。不過我雖然不太了解這方麵的事情,但也知道這個解決方案存在很多不確定因素,並不完全可控,所以希望你再慎重考慮一下。”


    既然沒問題,為什麽還要我再慎重考慮?唐雪煙很不理解蘇陽的想法,微蹙眉頭,考慮片刻後道:“任何事情都存在風險,如果你認為我是因為了解了你的情況而可憐你,完全沒有必要。這是煙盈的第一個項目,它對我的重要程度遠比你想象的更重要,我不會拿它來施舍。”


    “我相信!”蘇陽不假思索道,“如果是施舍,請我當保鏢是更好的選擇,我隻希望你有更多的思考時間,以免因為一個臨時的倉促決定毀了你所有的付出。”


    唐雪煙臉色一正:“這是臨時決定不錯,但絕不倉促,為了尋找符合劇本角色氣質的主角,我至少準備了五年。說實話,隻有你出手那一幕才符合我的預期,如果讓你這樣一個完全沒有演技的人親自上陣,我更不放心。”


    話說到這份上,蘇陽也沒有了推辭的理由,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說道:“即是如此,最近手頭緊,能不能預支點酬勞,不多,夠我一周的飯錢就可以了。”


    麵對如此突兀的請求,唐雪煙和曲盈均是一怔,她們雖然知道蘇陽的經濟情況很糟糕,卻沒想到居然已經到了需要借錢度日這種程度。當然,還有一種可能——蘇陽是騙子。


    不過這數額還不如今晚到天府公館的開銷,說他是騙子完全站不住腳。


    一片沉默後,唐雪煙說道:“公司有規章製度,必須嚴格按照法律程序執行,現在還沒有簽訂合同,所以無法預支。”蘇陽心底一沉,卻聽唐雪煙又接著說道:“不過以私人名義借錢給你倒是沒問題。”


    說著,唐雪煙便讓蘇陽拿出手機要轉錢給他。蘇陽剛露出的笑容頓時僵住,因為他昨晚把手機摔壞了。


    看著蘇陽凝滯的神情動作,唐雪煙無奈的說道:“如果你沒帶手機或者手機壞了,我暫時沒現金,要不等一會兒晚飯過後找個就近的網點取給你?”


    “我身上有現金,不用那麽麻煩。”曲盈突然說道。她透過後視鏡看著將目光轉向她的蘇陽,繼續道:“開車不方便,一會兒停車再給你。”


    對這個世界的適應和了解階段的吃喝有了著落,相當於基本度過最艱難的時期,蘇陽微笑點頭。


    隨後,開始與唐雪煙商議合作事宜與合同大致框架,唐雪煙希望蘇陽能夠出麵說服宗嚴也參與一個角色的演出,將二者綁定在一個合同上,並且希望能夠在影視劇之外的諸多地方使用二者的肖像權。


    蘇陽隻同意嚐試說服宗嚴,堅決反對捆綁,至於肖像權的使用範圍則是可以商量,細則的擬定交由【煙盈】完成,蘇陽負責補充。


    愉快的討論過後,唐雪煙將抱在胸前那本典藏版書籍遞給蘇陽,說道:“這是原著,有時間就看看,不要到時候一問三不知。”


    蘇陽接過書,隻見封麵上兩個大字龍飛鳳舞,異常醒目——【雪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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