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你很愛錢是不是,老子用錢砸死你……”丁當抱著滿滿的一儲蓄罐的硬幣,跳著要砸向自己剛年滿15歲的女兒。

    “別,別,等一等,等一等,老爸,請您先允許我把這些錢換成了百元大鈔才砸我好不好?”丁陽陽不怕死的說道。

    “老子,老子,唿……”丁當抱著儲蓄罐,蹲在地上直喘氣。他狠狠的瞪著女兒。女兒的頑劣讓他無可奈何。

    看到老爸氣得青筋都暴了出來,陽陽連忙端著一杯水來到丁當麵前,“爸,我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去撿了不知道誰掉下的一塊錢錢,您老至於如此麽?看,氣壞了吧。”陽陽數落著父親,為他把雞毛蒜皮的事當成天下事看待頭疼。區區一塊錢,老爸就如此的大發雷霆,萬一撿的是黃金,那她腦袋都要開花了?

    “臭丫頭,一塊錢,一塊錢值得你拋下淑女形象不要,還拿個棍子去水溝裏淘,你難道不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你嗎?你難道不知道那些鄙視的目光會讓我臉上無光嗎?你就不覺得難堪嗎?如果是一塊黃金,彎彎腰還值得,這一塊錢,一塊錢……”丁當喝了口水,打算繼續說道。聽到父親的話,陽陽頓時無語,黃金跟硬幣有什麽區別,爸也真是的。

    “爸,您這是歧視人民幣噢。這是對中華人民共和國偉大毛主席的大不敬。”陽陽不滿的看了眼父親,開口反駁父親。

    “噢,這樣就惹到毛主席他老人家了?陽陽,你可是要當淑女的。老子沒讀什麽書,但是你不一樣,你可是我手心的寶貝。你可不能給我丟一丁點的臉。”丁當語重心長的說道,惹來陽陽一記白眼。

    “爸,我不就是撿了一塊錢麽,大不了我交給警察叔叔好不好。”受不了父親的囉嗦,陽陽不耐的說道。突然,她看到丁當有些發紫的麵孔,嘴唇也有些哆嗦,她有些擔心了。

    “爸,您怎麽啦?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你……你少氣我點,我就不會不舒服了。”丁當艱難的吐著話,被突如其來的暈眩弄的有些難受。他趕緊再喝了口水,不料卻被水給嗆了,劇烈的咳嗽讓控製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爸,爸……”陽陽不敢去抱昏倒的父親,看到平常活蹦亂跳的父親突然昏倒,她突然感到了一絲絲的恐懼,立刻拿起電話,撥打了救護車。

    好在鄉村已經被改造的如同城市般,鎮上的醫院平常都不忙,因此救護車很快就來了。醫生小心的給丁當掛上鹽水,初步斷定是腦溢血,眾人七手八腳的抬上了救護車。陽陽也跟著上車,第一次看到父親這個樣子,陽陽心裏的恐懼不斷的在遞增。

    手術室裏,丁當被醫生搶救著,陽陽在手術室外不停的徘徊。額頭的汗水順著腦門流著。十五年了,父親一直是她的天,她的全部。可是現在,陽陽頓感掉入了黑洞,渾身都被無形的漩渦吞噬著,讓她快要窒息。

    “病人的家屬是誰?”手術室走出的醫生漠然的喊到。“我,是我。我是他女兒丁陽陽。”陽陽站起來,不停的絞著衣角。從醫生的臉上,她看到了世界末日。

    看到這麽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孩,一雙怯怯的眼睛正死死的看著她,醫生有些說不出口,“你,那個你媽媽呢?”

    “我沒有媽媽,我是爸爸收養的。”

    “呃,那好吧,你進來吧,你爸爸有些話要跟你說。不過,請你做好準備,我們已經盡力了。”也許看慣了生死,醫生很平靜的說道。這個小鎮,突如其來的病人都差不多無力挽救的人,平常號召他們小病不要拖成大病,誰都不聽。

    陽陽沉重的跟著醫生進了手術室,裏麵的一切都靜止了,醫生也陸陸續續的走出了手術室,這是他們看到最奇怪的一幕。手術剛結束,病人突然醒了過來,要看自己的女兒。當醫生都在研究麻醉藥劑是不是過了的時候,他卻告訴醫生,他知道自己不行了,但是意識裏告訴他一定要醒過來,他還有些事情沒有給女兒交代。這時候醒過來,也許是迴光返照吧。

    丁當看著女兒稚嫩的臉蛋,漂亮,精致,這是村裏所有人都公認的。他很欣慰了。“陽陽……來,過來。”丁當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抓著女兒,陽陽立刻蹲在父親身邊,一雙眼睛已經朦朧了。

    “爸,女兒不孝,不該去撿那一塊錢,讓您氣成這樣,爸,對不起,對不起……”陽陽哭道,悔恨著。

    丁當撫著女兒的發絲,柔柔的。一雙眼睛留戀的看著女兒,“陽陽,爸爸也許不行了。這輩子,爸爸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當初撿到了你,養大了你,看到你亭亭玉立的,我很滿足了。爸爸早就知道身體不行了,你不要自責,這不是你造成的。”

    “爸,嗚嗚……爸……”

    “爸一輩子沒什麽出息……在神龕上的匣子裏,有當初我撿到你的時候,你身上佩戴的東西,爸爸怕你大了,想要找迴自己的親生父母。一直都留著。還有一些東西,是爸爸給你準備的嫁妝,不過,爸爸也許看不到你出嫁了。記得,以後找朋友,一定要對你好的,知道嗎?爸爸不能照顧你了。也不能為你挑選男朋友了。”丁當急促的說著,他怕自己還沒說完就走了。巨大的暈眩湧來,他有些支持不住了。緊緊抓著女兒的手,丁當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著,想要把他從軀體吸走。

    “陽陽……記得,記得,別那麽愛財,要善待自己,要學會滿足……爸爸走了,走了……”用力的吐出最後一口氣,丁當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不,爸,爸。你嚇我的,肯定是嚇我的對不對,您小時候就喜歡嚇我,您不能再嚇我了,我長大了,我不相信了,爸……”握著丁當逐漸冷卻的手,陽陽哭的死去活來,看著醫生們手忙腳亂的整理著丁當的遺體,陽陽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她隻是不停的流淚,腦子裏一片空白。好些有什麽東西被抽離了。讓她好難受,好難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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