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綢,微風輕柔的拂過樹梢,玻璃窗外,有枯葉打著旋兒的墜落,無聲無息。


    浴室內,裊裊水霧氤氳朦朧,玫瑰花瓣漂浮在水麵上,隨著波紋微微蕩漾著。


    一旁的小凳子上,一人獨坐其中,目光一瞬不瞬帶著目的性的看著不遠處正在刮著鬍子的男人。


    席宸透過身前的鏡子看了一眼對自己很有想法的女人,用著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心思故意明知故問道:「夫人想對我說什麽?」


    「都說一孕傻三年,懷孕之後記憶力會衰退,沒想到席總比我還健忘啊。」金嘉意站起身,絲質的長裙隨著她的步伐而輕輕的晃起,內裏的白皙大長腿若隱若現。


    席宸擦去臉上的殘留的膏液,嘴角戲謔的上揚些許:「夫人可是當真想要這麽做?」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莫不成在席總眼裏我這個丞相大人的話就隻是隨便說說?」


    席宸雙手撐在她的腰上,抿唇一笑。


    金嘉意見他一言未發,雙手環繞在他的頸脖處,笑意更濃,「席總可是輸了,既然輸了,自然而然就得允我一件事,絕不反悔。」


    「我是正人君子,當然是言而有信,隻是夫人的這件事有些不妥啊。」


    「有什麽不妥的?」


    席宸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微微有些弧度的肚子上,「似乎夫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金嘉意湊得更近了,幾乎已經唇挨著唇,她輕吐著語氣道:「已經過了三個月了。」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如此清晰明了,似乎並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聽不懂她的想法。


    席宸將她抱起,就這麽和著睡衣一併放進池子裏,水霧騰升,朦朧了兩人的視線。


    金嘉意扯住他的襯衫領角,直接將他拉到自己麵前,下一刻,覆唇吻上,「今晚長夜漫漫,我便與席總坦誠相待。」


    席宸扣住她的後腦勺,吻得越發激烈,恨不得將這麽一個秀色可餐的小人給吃進肚子裏。


    月亮嬌羞的藏匿進雲層裏,整個天空暗沉了下來……


    翌日,《媽媽》劇組正在搭建著攝影場地。


    金嘉意從保姆車內走出,神清氣爽的與著所有來往的工作人員打上招唿。


    陳藝的眼神忽明忽暗的落在她的脖子上,那麽清楚的小紅點,一眼就看出了她一大早這麽笑容滿麵是因為什麽事。


    「陳姐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做什麽?」金嘉意坐在椅子上,手裏捧著一杯牛奶,瞧著對方正虎視眈眈的注視著自己,開口打破沉默道。


    陳藝壓低著聲音,迴復著:「你脖子上是怎麽迴事?」


    金嘉意伸手摸了摸,顧左言右道:「大概是昨晚上被蚊蟲叮咬了。」


    陳藝眯了眯眼,她這是把自己當成那種不諳世事的三歲小童了嗎?


    金嘉意掩嘴一笑,「陳姐的注意點總是與外人不同,果真不愧是金牌經紀人。」


    沈琦拿著改了之後的劇本走上前,笑道:「嘉意這是休息一天,精氣神好像很不錯啊。」


    「倒是我拖累的劇組的進度啊,這是重新改過後的劇本?」金嘉意拿過之後仔細的研讀了一遍。


    沈琦坐在一旁,解釋道:「為了避免被人說成我們故意煽情,所以有些地方我改了一下細節。」


    「沈導的能力我很信任。」


    「好了,你先看一遍。」沈琦走向另一處。


    陳藝一屁股坐在金嘉意身側,有些欲言又止。


    金嘉意斜睨了一眼對自己吞吞吐吐好像難以啟齒的陳藝,合上劇本,問道:「陳姐有話但說無妨,我聽著就是了。」


    「咳咳。」陳藝輕咳一聲,「嘉意啊,雖說你們新婚燕爾總是會情難自禁,但咱們現在身體不一樣了,有些時候還是得注意一下分寸。」


    「陳姐口中的分寸指的是那方麵的?」


    陳藝也不打算再委婉的多說什麽廢話,直接挑明道:「你脖子上的痕跡最好遮一遮,我看到了倒是沒什麽,萬一被工作人員們看到了,這事就不好糊弄了。」


    「陳姐說的也是有道理,畢竟我現在是公眾人物,影響確實是有些不妥。」


    陳藝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從椅子上站起來,吩咐著化妝師開始著手準備。


    燈光打下,擁擠的民居房們,一層樓被分割成數十個大小所差無幾的小房間,夏天悶熱不通風,冬天滴水成冰,整層樓都飄散著汗臭與腳臭。


    雲姍拖著疲憊的身子迴到出租房,剛一推開們就瞧著坐在地上的孩子,整個屋子一片狼藉,家裏所有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


    江雲祁摔下碗筷,怒目而視,「別以為你跑來了這裏我就找不到了,把錢給我。」


    雲姍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前,將孩子護在自己懷裏,瞪著這個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男人,咬牙切齒道:「你怎麽找到我們的?」


    「就算你們藏在地裏我都能找到,快把錢給我。」江雲祁麵色猙獰的瞪著他們。


    雲姍注意到他被放大的瞳孔,他的雙手青筋驟現,整張臉都變成的青灰青灰的顏色,就像是吸了那玩意兒之後復發的癮君子。


    江雲祁覺得自己的身體裏好像爬滿了蟲子,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著這個不聽話的女人,惡狠狠道:「快把錢給我。」


    「你吸了那種東西?」雲姍護著孩子退出房間。


    江雲祁雙手用力的抓扯過自己的手臂,快要隱忍不住了,他一腳踹開桌椅,「快把錢給我啊,給我錢,快給我錢。」


    「我沒有錢。」雲姍拉著孩子就往外跑。


    江雲祁想去抓她,可是因為身體的疼痛感,他被重重的摔在地上,「你跑不掉的,你這個賤女人,快把錢給我啊。」


    「哢!」沈琦坐在椅子上,抽了一根煙,接下來是場大戲。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看著正在化妝的替身,小男孩一直就這麽安靜的站在她身邊,她溫柔的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小男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好像那懵懂的眼神裏漸漸的有了什麽色彩。


    「小夢有話想對我說?」金嘉意拉著他的手,輕聲問道。


    孩子沒有迴覆,依舊愣愣的望著她的眉眼。


    「好了,準備好了。」副導拿著擴音器宣布著所有人退場。


    替身演員牽著小男孩奔跑在鏡頭中,江雲祁突然撲了過來,將雲姍給狠狠的扇了幾耳光,吼著、咬著、謾罵著。


    替身雲姍拚了命的推開廝打著自己的男人,握著孩子的手就朝著馬路上跑去。


    「你他媽給我站住,賤女人,快把錢都給我,不然我殺了你們。」男子雙眸猩紅的追了過來。


    「嘭。」司機踩著剎車,卻是已經來不及了,江雲祁被撞到在地上,連續翻滾幾圈之後,徹底失去了動靜。


    替身雲姍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孩子,狼狽的坐在馬路中央無助的哭泣著。


    司機從車內走出,不敢置信的看著一片血肉淋漓的男人,焦急的撥打著急救電話。


    此時此刻,鏡頭前換上金嘉意,給了她正麵一個大特寫,那張質樸的臉上眼神卻是冷漠的,不難讓人看出,她有多麽希望這個男人就這麽被撞死了。


    隻要他死了,惡魔就會離他們遠遠的了。


    日復一日,小夢的扮演者從六歲小孩子變成了十六歲的大男孩。


    這一次進入劇組的是新晉演員吳煒。


    吳煒謙虛有禮,雖說隻有十六歲,但已經有了一米八的身高,長得也是很俊秀,就像是書裏常說的那種白麵書生的味道,幹幹淨淨。


    依舊是那個不懂言語的小夢,每時每刻都安靜的坐在桌椅上畫著自己心裏的故事。


    雲姍會早出晚歸,似乎已經習慣了將這麽一個孩子放心的留在家裏。


    十一月的b市,初雪降臨,經歷了兩個月的拍攝,《媽媽》劇組女主角金嘉意今天正式宣布殺青。


    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對著所有過往的工作人員,溫文爾雅的笑了笑。


    沈琦坐在她身旁,有些感嘆道:「還真是過得挺快的,一眨眼女主角就這麽殺青了。」


    「我這場戲拍完就結束了,我會很期待明年影片正式上映。」金嘉意注視著前方正在準備場景的工作人員們。


    大雪紛紛揚揚的落下,不過片刻便將整個街區隴上一層白霜。


    替身演員站在馬路邊,這長鏡頭之後,金嘉意的戲份便完全殺青了,而至於整個劇組,大約還有一個月才能結束拍攝。


    「我聽說那個小子的畫獲獎了?獎金呢?」江雲祁瘸著一條腿,渾身上下滿是暴躁的戾氣。


    替身雲姍慌不擇路般想要逃跑,卻被他重重的扯住自己的頭髮。


    江雲祁發了狠,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錢給我,那個獎金少說也有一兩萬。」


    「那些錢都是要給小夢治病的,江雲祁你不能這麽沒有良心,你這樣會遭天譴的。」


    「老天如果真的有眼睛,早就給我天打雷劈了,可是我還活得好好的,快把錢都給我,不然我每一天都會來纏著你們。」


    「你滾開。」替身雲姍推開鉗製著自己的男人,身體失去平衡踉蹌一步,直接從正在打掃的三樓上摔下去。


    「咚」的一聲,砸出一聲不容忽視的驚響。


    露天的廣場上,周圍漸漸的圍上一群人,一個個觸目驚心的不敢有任何動作。


    紅顏絕麗的血像盛開的彼岸花嬌艷欲滴的綻放開,女人躺在冰冷的大雪中,無望的看著頭頂上空的藍天白雲。


    一滴淚從她的眼瞳裏滑落,她的手帶著血想要握著什麽,最後卻是無能為力的鬆開。


    血液爭先恐後的從女人的嘴裏流出,她用力的撐著自己想要坐起來,可是剛剛一動身子,一口血從嘴裏噴出,像梅花一樣斑駁的盛開在白色的雪地上,格外刺眼。


    「怎麽辦?快報警啊。」有人驚慌失措的拿出手機。


    雲姍依舊執著的想要坐起來,她的嘴裏似乎還在說著什麽:「天快黑了,小夢還在家裏,沒有人做飯他會餓的。」


    「姑娘你不能動,救護車馬上就要來了,你別亂動啊。」有人企圖製止著她的動作。


    雲姍步履蹣跚的走上兩步,最後隻能脫力的仰麵躺下,血從嘴裏湧出,她絕望的看著眼前越來越開始灰敗的天。


    「小夢會害怕的,小夢會餓壞的,小夢沒有我該怎麽辦?」


    「老天爺,我求求您,不要帶我走,不要讓我拋下那個孩子。」


    「老天爺,我求求您,不要這麽對待我可憐的孩子。」


    女人就這麽靜靜的躺在冰冷的雪地裏,身下瀰漫開一片紅艷艷的血紅色,真是像極了那忘川河旁那驚心奪目的曼珠沙華。


    天,徹底黑了……


    漆黑的出租房,小夢坐在床邊,手中的畫紙一頁一頁的散落,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鏡裏,他的大眼珠子茫然無措的看著身前的牆壁。


    有夜風拂過窗子,窗簾輕輕的抖動了一下。


    「我有一個家,我的孩子在家裏,沒有了我,他該怎麽辦?」


    小夢抬了抬頭,漆黑的夜晚中,他好像聽見了什麽聲音,有冰涼的手觸碰著自己的臉,他眨了眨眼睛,竟是有一滴淚滑過眼瞳。


    「哢!」沈琦拍了拍手,「謝謝咱們嘉意的精彩表演,恭喜咱們的女主角雲姍殺青。」


    掌聲雷鳴,金嘉意捧著鮮花一一感謝著:「辛苦各位工作人員了,這過去的兩個月大家都辛苦了,今晚上青城酒店,咱們不醉不歸。」


    「這可不行。」沈琦插上話,大笑著:「咱們女主角殺青了,可是我們的小夢還沒有殺青啊,明天還要繼續拍攝,今天咱們就點到即止,盡興而歸就好。」


    金嘉意無可奈何的聳聳肩,「這可不能怪我招待不周啊,是咱們沈導要求過高,接下來就要繼續辛苦各位了。」


    冉鑫親自抱著一束花走上前,激動之情難以掩飾,她道:「我這個無理的要求讓您這段時間這麽辛苦,很感激嘉意您的幫助,如果沒有您,我真的怕我姐姐的心血就這麽被浪費了,很感激,千言萬語真的是很感激。」


    金嘉意接過她遞過來的鮮花,莞爾道:「我是一個演員,自然不能錯過任何一部好劇,我要也謝謝你們給我這個機會。」


    冉鑫伸開雙臂,忍不住的就抱了抱對方。


    金嘉意愣了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又發現沈琦也伸出了雙手,就這麽將她們兩個人給一起抱住。


    「咳咳。」低沉的男人聲音從三人身後響起。


    沈琦僵硬的扭過脖子,看清來人之後,目瞪口呆,他怎麽就一時想不懂抱了整個劇組裏最不應該被抱的女人呢?


    席宸穿著長款大衣,麵上喜怒不形於色的望著抱作一團的三人。


    沈琦尷尬的放開兩人,苦笑道:「席總是來接嘉意迴家的?」


    「我似乎打擾了你們。」席宸上前,宣誓主權那般將自家的媳婦兒抱在自己的懷裏。


    沈琦越來越覺得自己被席宸盯上了,他會不會因為自己的這麽一個唐突擁抱而封殺自己?瞧著他眼底那晦暗不明的神色,難不成真的已經把自己放在了敵人的那一欄裏?


    金嘉意忍俊不禁道:「瞧瞧你把我們沈導給嚇成什麽樣子了。」


    席宸臉上的嚴肅漸漸的消散,轉而浮現一抹平易近人的微笑。


    金嘉意再道:「沈導不用擔心,他隻是習慣了用這種表情看所有人。」


    「時間不早了,該出發了。」席宸看了看手錶。


    「嗯,那我們就先離開了。」


    席宸不動聲色的拿過她懷裏的幾束鮮花,也是不忘騰出一隻手來牽著她離開。


    沈琦暗暗的鬆了鬆緊繃的神經,哭笑不得道:「我剛剛的行為是不是有點過激了?」


    冉鑫莞爾,「不能怪沈導太激動,是我先沒有控製好自己。」


    「這段日子的確挺辛苦她的。」


    「以前常看娛樂報導都說金嘉意嫁給席宸是積了八輩子善德,到如今我卻是認為席宸值得擁有金嘉意,她看似冰冷的外表下,其實是溫暖的,我很喜歡她。」


    「我想以後會有更多的人喜歡她。」沈琦不可置疑道。


    冉鑫沉默,是啊,她這麽美好,為何不去喜歡呢?


    車內,司機謹慎的控製著車速,生怕自己一個不留意又一次引起後座上的兩位大人物齊刷刷的拋來眼刀子。


    席宸握了握她微涼的小手,細心道:「冷不冷?」


    金嘉意笑了笑,「車裏這麽暖和,怎麽會冷呢?」


    「我果然不應該軟下心腸答應你接戲,我去看過趙安然了,同樣的孕周,她比你足足胖了十斤。」席宸道。


    「這隻是因人而異,我屬於吃不胖的那種人。」金嘉意解釋。


    「今天嶽母做了一大桌子菜,就為了替你好好的補一補。」


    金嘉意眉頭微蹙,她似乎一想起那滿桌子油膩膩的食物就感覺胃酸在湧動。


    席宸握緊她的手,「就算再怎麽吃不下去,也得多少吃一點。」


    金嘉意點了點頭,「為了我的前世情人,就算是味同嚼蠟,我也會義無反顧的吞完一整碗米飯。」


    席宸隱隱之中覺得自己可能會失寵了,在這個孩子出世之後,自己的一家之主位置有可能會岌岌可危了。


    金嘉意見他麵色嚴肅,笑道:「席總可是在擔心自己會被趕出去?」


    「畢竟這可是我的小情敵。」席宸長嘆一聲,「可是我卻奈何不了他分毫。」


    金嘉意捧住他的臉,細細摩挲,「你在我心裏,本就是獨一無二。」


    席宸溫柔的拂過她的髮絲,兩兩相視一笑。


    半山別墅前,一輛車徐徐駛進。


    姚翠花本以為是自家閨女和女婿迴來了,當拎著鏟子跑到客廳裏時,看到的卻是另外兩道身影。


    陳亦城還穿著迷彩服,脫下一身早已是髒成不知道什麽樣子的外套之後,就這麽大字敞開的躺在地毯上。


    莫易卿則是將目光落在正越來越矯健著步伐的小丫頭身上,她就這麽搖搖晃晃的走到自己麵前,然後緊緊的抱著他的大腿。


    「抱,舅舅,抱抱。」小丫頭咧著嘴笑的很是開懷。


    莫易卿蹲下身子,將小丫頭抱在懷裏,高高的拋起,「寶寶有沒有想舅舅?」


    「寶寶想舅舅,舅舅愛寶寶,寶寶親舅舅。」說完,小丫頭並沒有嫌棄他髒兮兮的臉頰,就這麽噘著嘴親了下去。


    莫易卿則是搖了搖頭,「舅舅臉上很髒,等舅舅洗過臉再親親好不好?」


    「寶寶要抱抱,就要抱抱。」小丫頭很是擔心他把自己放下去,抱的更緊了。


    「我勉為其難給你親一親怎麽樣?」陳亦城湊上腦袋,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臉蛋湊到她的麵前。


    小丫頭嫌棄的推了推陳亦城的腦袋,一本正經道:「叔叔醜,叔叔臭,叔叔走開。」


    「……」陳亦城眉頭微微一抽,這個小妮子果然不愧是金嘉意生的,兩母女都是沒有審美觀的近視眼。


    「舅舅抱,舅舅親親,舅舅愛愛。」小丫頭不停的往著莫易卿懷裏蹭。


    莫易卿走到洗手間,將臉上的灰塵洗幹淨,露出那俊俏的五官,小丫頭笑的更高興了。


    陳亦城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咂咂嘴,「瞧瞧,我長得也不錯啊,小瀅瀅要不要親一親叔叔?」


    「叔叔醜,舅舅親親。」


    陳亦城強行的將小傢夥從莫易卿懷裏搶了過來,眯了眯眼,指著自己的臉,哼道:「我怎麽就醜了?這麽玉樹臨風,這麽瀟灑俊逸,這麽一表人才,怎麽就醜了?你這個丫頭這麽小懂什麽是醜,什麽是漂亮嗎?」


    「媽媽說,叔叔醜,舅舅美。」小丫頭唿哧唿哧著兩隻大眼珠子,顯得無辜又真誠。


    陳亦城捏了捏她的小臉蛋,言之鑿鑿道:「看見沒有,叔叔這才是美,你舅舅那種頂多算是漂亮一點,來親親叔叔。」


    小丫頭猶豫了一下,噘著嘴吧唧一口落在陳亦城的臉上。


    陳亦城仰頭大笑起來,「這才是乖寶寶。」


    「媽媽說,叔叔腦子笨,要安慰安慰。」


    「……」


    「媽媽說,叔叔會生氣,要打屁屁,要親親。」


    「我突然間很想跟金嘉意好好的暢聊暢聊一番了。」


    莫易卿抱過小丫頭,瞥了一眼說的咬牙切齒的男人,冷冷道:「你敢惹她生氣,我想接下來你都不會有順心的那一天。」


    陳亦城嘴角微抽,他竟然被自己的下屬給威脅了,他好像才是大將軍,他才是大領導!


    不行,他必須好好的警告警告這個以下犯上的臭小子。


    莫易卿注意到身後有人靠近,止步,迴頭,四目相接,他問:「城少有話想對我說?」


    「咳咳。」陳亦城一口氣沒有憋住,岔了氣,不停的咳著,「沒、沒事。」


    莫易卿抱著孩子走迴客廳裏,將小丫頭放迴高凳子上,「寶寶吃飯。」


    小丫頭舀了一口水果遞到他的麵前,「舅舅吃果果。」


    莫易卿剛剛張開嘴準備吃掉小丫頭塞給自己的水果,這可是她第一次給自己東西吃啊。


    小丫頭卻是驀地縮迴手,轉而掉了一個方向,對著大門處進來的兩人拍了拍桌子,「爸爸,爸爸抱抱。」


    莫易卿站起身,眼睜睜的看著剛剛本是就差一步遞到自己嘴裏的水果就這麽送到了席宸的嘴裏。


    他的心裏默默的鼓著一口氣,眼前這個男人現在不僅搶走了自己的親姐姐,連自己的親外甥也一併搶走了,可是怎麽辦呢?他還得笑臉相迎啊。


    「你們這麽快就到了?」金嘉意見著兩個渾身邋裏邋遢的男人,「你們這是去什麽地方作戰了?」


    「剛從連接k國的邊境迴來,連口水都沒有喝就直接過來了。」陳亦城一副討好的模樣,「不要太感動了,我會有心理壓力的。」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再次將目光落在莫易卿身上,蹙眉道:「怎麽被曬黑了這麽多?」


    莫易卿心底一驚,曾幾何時,自己無論是凱旋而歸,還是落敗失望迴來,她的注意力從來都不會在他的身上,永遠都是冷冷冰冰的一個眼神,連一句話都捨不得施捨自己。


    如今,她竟然看出自己被曬黑了?他的姐姐真的是在關心自己了嗎?


    金嘉意知曉他悶騷的性子,指著洗手間,「跟我過來。」


    莫易卿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仿佛隻要是她的命令,哪怕是讓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也會義不容辭的跟過去。


    金嘉意放了點溫水,用著幹淨的毛巾打濕之後,動作輕柔的替他擦了擦臉上的灰土,「還能適應這樣的生活嗎?」


    莫易卿頓了頓,他該怎麽迴答呢?這個時候應該迴答適應對吧,無論是以前的斐易,還是現在的莫易卿,都想著成為她的驕傲。


    「你身體不同於普通人,少了一顆腎,肯定有很多時候有心無力吧,不需要太過勉強自己,我不需要你成為一唿百應的英雄,我隻要你好好的活著,有存在意義的活著,明白嗎?」金嘉意再道。


    莫易卿低下頭,雙手緊貼在自己的身側,他迴復著:「我能適應這樣的生活。」


    「如果某一天覺得自己無法再這樣高強度的工作了,就迴來吧,以前的斐瀅可能隻想著用你做棋子,可是現在的金嘉意隻想著你能夠活得開心、知足、幸福。」


    「姐姐,您不想我再成為大將軍嗎?」


    金嘉意莞爾,「這重要嗎?或者是你心裏怎麽想的?」


    「我想著有一天當有人欺負您的時候,能為您撐起這片天的除了席宸之外,還有我莫易卿。」


    金嘉意手下動作停了停,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的眉眼,看著在他眼瞳裏漸漸清晰的自己,笑道:「你已經讓我很驕傲了,不需要再那麽努力的放棄自己的信仰,你應該為了自己而努力,而不是為了我。」


    「我隻想您開心。」莫易卿揪緊自己的衣角。


    金嘉意牽起他的手,瞧著那雙手心裏的繭子,溫柔道:「這樣就挺好的,不是嗎?我有家,有丈夫,有兒女,有父母,有親人,也有弟弟,我想我已經很開心了,比任何時候都開心。所以你現在隻需要讓自己開心一點就可以了。」


    「我開心嗎?」莫易卿緊了緊拳頭,「我很開心,就像是小時候一樣開心自在。」


    「好了,洗幹淨了,這樣看著才是我英俊瀟灑的小易。」金嘉意將毛巾丟進盥洗池中。


    飯桌上,氣氛略顯的有些詭異。


    金主雖說這兩年在京城裏也算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畢竟頭頂著席宸的嶽父這個名號,也算是唿風喚雨的大人物了。


    可是麵前坐著的人竟然是一名將軍,聽說最近還剛剛立下一等功,已經被提升為華國最年輕的上將了,新聞報導上還特別的採訪過他,意氣風發,年少輕狂,可帥氣了。


    姚翠花輕輕的扯了扯金主的衣角,壓低著聲音道:「你沒事瞅著人家城少看什麽看?」


    「我這是第一次和將軍一起吃飯,有些緊張啊。」金主嘀咕著。


    「又不是第一次見城少,你緊張什麽?」姚翠花嗔了他一眼。


    「可是今天算是第一次吃飯啊,我身為一家之主,壓力太大了。」


    陳亦城放下酒杯,長長的唿出一口氣,「好久沒有這麽痛快的喝酒了,金先生的好酒果真不少啊。」


    被突然點名,金主急忙挺直後背,附和道:「城少喜歡就就好,我還有很多珍藏,都是頂級好酒。」


    「您的這些好酒給了合適的人喝才品得出它們的珍貴,給城少這種軍痞子喝,隻會是浪費。」金嘉意坐在一旁不以為意的說著。


    金主苦笑道:「閨女不懂事,城少別跟她一介女流之輩計較。」


    陳亦城拍了拍金主的肩膀,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樣,「金先生放心,我是什麽人,怎麽可能跟一個小女人去計較這些事。」


    金主小心翼翼的斟滿酒杯,「城少如果喜歡就多喝一點,您是客人,不能怠慢啊。」


    「別把我當成客人,金先生完全可以把我當成一家人,我跟席宸可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青梅竹馬,您是他的嶽父,當然也就是我的嶽父,哈哈哈。」


    整個餐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陳亦城的身上。


    陳亦城感受到了身後的幾道太過明亮的眼珠子,大笑一聲,「哈哈哈,他媳婦兒當然還是他的媳婦兒,金先生是長輩,咱們喝酒,喝酒。」


    「城少可真會開玩笑。」金主略顯尷尬的呡了一口酒水。


    「今天洪導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莫易卿放下碗筷,打破沉默道。


    金嘉意點了點頭,「他也給我說過了,應該是因為下周的金影獎頒獎典禮的事,聽說你扮演的奕塵公子入圍了最佳新人。」


    莫易卿微微一笑,「沒想到小試牛刀也有機會入圍,看得出來娛樂圈這種地方的確是讓人捉摸不透。」


    「那是因為你演的很好。」姚翠花插上一句話,「前兩天公映,所有人都說這位奕塵公子就如同墜落凡間的仙人,仙骨嶙峋,太漂亮了。」


    「的確是演的很好,影片上映之後,你這位奕塵公子可是把咱們男主角的光芒都掩蓋過去了。可惜了,這麽一個有潛力的演員就宣布退圈了。」金嘉意竊喜著,也幸好是退出了,否則隻怕自己這純潔無暇的弟弟不知道會被這圈子給禍害成什麽樣子。


    「那我應該去參加嗎?」莫易卿再問。


    金嘉意放下水杯,目光如炬的落在他的身上,「為什麽不去呢?」


    「他可去不了,我們下周要去t國執行特殊任務。」陳亦城強勢的插上話。


    幾道目光再一次明晃晃的落在他的身上。


    陳亦城捂了捂嘴,巡視一眼對他不懷好意的幾雙眼,很是嚴肅道:「我沒有開玩笑,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知道了。」莫易卿也並不準備多說什麽。


    陳亦城呡了一口酒水,湊到他耳畔間,「我家小易長得這麽貌美如花,如果被別人看見之後惦記上了,可是我的損失啊。」


    莫易卿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城少今天的話似乎有些多了。」


    陳亦城打了一個酒嗝,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啊。」


    莫易卿懶得跟一個醉鬼講什麽道理,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將對方從椅子上扛起來,道:「我們已經吃飽了,我先送他迴去了。」


    金嘉意點了點頭,將一碗湯喝完之後上了樓。


    席宸緊隨在她身後,注意到她笨拙的走上了樓梯,笑了笑,「夫人可是在擔心什麽?」


    「你知曉我在想什麽嗎?」金嘉意走迴房間,推開玻璃門,站在陽台之上俯瞰著院中的兩道背影。


    夜風輕輕的撩起她的裙角,有些微涼。


    席宸將毛毯搭在她的肩膀上,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似笑非笑道:「你可能是誤會了吧,陳亦城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


    金嘉意沉默片刻,她倒是不懷疑陳亦城了,隻是她潛意識裏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麽。


    曾經的斐易到死都沒有娶妻生子,雖說是斐瀅的壓製他無法有機會跟任何女人暗度陳倉,可是一個七尺男兒幾十年來為何卻是從未有過那種心思?除非他本就不喜愛女色。


    金嘉意被自己的這個唐突想法給嚇了一跳。


    席宸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忍俊不禁道:「你不會是又在懷疑小易了吧。」


    「可能是我胡思亂想吧。」金嘉意揮了揮腦袋,揮散自己腦子裏那個不成文的想法。


    席宸將她抱在懷中,抵禦著四周的夜風,他道:「不用去想那麽多,無論結果是什麽,都是他們自己的命中定數,我們無力更改。」


    金嘉意靠在他的臂彎處,目光幽幽的注視著蒼穹之上一閃而過的一顆流星。


    吉普車上,莫易卿將醉成一灘的陳亦城給直接丟上了車,繞過車頭,坐進駕駛位上。


    「小莫啊,有句話我想對你說。」陳亦城突然將撲了過來。


    莫易卿沒有料到他會靠過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給緊緊抱著。


    陳亦城自言自語著:「小莫啊,我給你說,如果你是一個女娃娃,我肯定會把你偷迴家裏去藏著。」


    「放開我。」冷漠的聲音迴蕩在這方封閉的空間裏。


    陳亦城機械式的鬆開對他的束縛,坐迴自己的位置上,兩眼委屈的瞪著他,「為什麽你是一個男孩子呢?」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是我能左右的。」莫易卿簡單的迴覆一句。


    陳亦城搖搖頭,「肯定是老天爺換錯了鍵,你把褲子脫了,讓我看看,我最近總覺得你可能是女扮男裝欺騙我的。」


    莫易卿一手抓住他的手,手下漸漸加大力度。


    「啊,啊,疼,疼,咱們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陳亦城急忙求饒著。


    莫易卿鬆開他的手,語氣一如既往的冷冷冰冰,他道:「現在酒醒了?」


    陳亦城搖搖頭,「你這個孩子就是這麽野蠻,一言不合就動手動腳,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我先送你迴去。」莫易卿一腳踩住油門。


    陳亦城目不轉睛的望著他的側臉,嘴角的笑容愈演愈烈。


    莫易卿側身瞥了一眼對方,懶得理會他,全神貫注的注意著車前。


    車內,音樂聲靜靜的徘徊著。


    明月妝檯纖纖指,年華偶然誰彈碎,應是佳人春1夢裏,憶不起,雙娥眉。


    翩躚霓裳煙波上,幾時共飲長江水,而今夜雨十年燈,我猶在,顧念誰!


    陳亦城不知不覺的沉睡了過去。


    金戈,鐵馬,一望無際的萬千戰戟,有刀光劍影在眼前閃爍。


    一支支長箭破空而來,穿透了他單薄的身子最終落在他身後渾身是血的男人身上。


    「將軍!」不遠處,負傷躺在地上的男子絕望的大喊了一聲。


    脫下了一身戎裝的男子身上被萬箭穿透,卻是笑容滿麵,他仰麵躺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雙眼緊閉,再也沒有了剛剛的意氣風發。


    「將軍,將軍。」地上受傷的男子匍匐著爬過去,他的血染紅了身下的一片泥土,他喊著,聲嘶力竭的喊著。


    迦曄三十年,斐易將軍,戰死。


    數裏的長安街,人際蕭瑟,一人走在棺木前,脫下了戰袍,就著一身白衫,走到了巍峨的丞相府前。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大人掀開了棺木,她閉上了雙眼,不忍再多看一眼。


    隔日,將軍墓在西北落墓而成,墓下葬著千人士卒,墓中一片金碧輝煌,墓中主棺落在地底十尺之下,墓上葬有一隻副棺。


    棺木中,男人手裏緊緊的握著一把短刀,刀背上刻著一個簡單的『易』字。


    「你叫蒙翊?」初次見麵,他斐易是剛剛升上來的將軍,軍中無一人信服。


    蒙翊孤傲的一言未發。


    「我叫斐易,我知道你自小入軍,一直以來都跟著戰旗將軍,我很抱歉因為的到來而讓他調離了西北。」


    「屬下不敢。」


    「你們對我不信任是應該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男子自嘲般苦笑一聲,最終掀開了營帳,騎上戰馬揚長而去。


    那一天,夕陽如火。


    「蒙翊啊,如果有一天我戰死了,你記得把我的棺木帶迴去,告訴丞相大人,我想葬在這西北,用我的亡魂繼續守著這西北的百世安寧,也許不會有安寧啊。」


    「將軍——」


    「蒙翊啊,為什麽我要做這樣的將軍?你告訴我,我這樣的傀儡將軍有資格領著這千軍萬馬守衛這方黎民嗎?」


    「蒙翊啊,這一場仗之後,我們就可以迴家了對嗎?記得把我對你說過的話告訴丞相大人,記得告訴她,我愧對君王,我愧對百姓,我愧對這萬千英豪。」


    棺木中,男子閉上了雙眼,「將軍,接下來由我守護您,百世安寧!」


    一番番青春未盡遊絲逸,思悄悄木葉繽紛霜雪催,嗟呀呀昨日雲髻青牡丹,獨默默桃花又紅人不歸。


    你說相思賦予誰……


    「醒醒,醒醒。」


    陳亦城感覺到有人正在拍他的臉,眉頭微微一蹙,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因為突然清醒,他的眼中氤氳著一團團水霧,連眼前的人是什麽模樣都沒有看清楚。


    莫易卿看著他眼角不由自主滑落的淚水,皺眉道:「你怎麽哭了?」


    聽著熟悉的聲音,陳亦城愣愣的望著近在咫尺的男孩子,一時之間竟是沒有了反應。


    「這是做噩夢了?」莫易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陳亦城一把抓住他的手,很是用力,聲音卡在喉嚨處,就像是誤吞了一塊魚骨,竟是吐不出一個字。


    莫易卿解開安全帶,眼神朝著不遠處的別墅挑了挑眉,「你家到了,迴家洗個澡早點休息吧。」


    陳亦城眉頭緊蹙,見他準備離開,越發用力的攥緊他的手。


    莫易卿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得這麽扭扭捏捏,一巴掌打在他的腦袋上,「醒了沒有?醒了就給我下車迴家。」


    陳亦城反應過來,卻是一動不動的坐在車內。


    「你究竟想做什麽?」莫易卿見他巋然不動,索性自己下了車。


    陳亦城忙不迭的跟著他一起下車,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一個下屬叫蒙翊?」


    莫易卿瞪著他,「你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麽?」


    陳亦城捂了捂自己混亂的頭,可能是喝醉了,胡思亂想什麽,一定是喝醉了。


    莫易卿對著他搖了搖頭,真不知道這個陰裏怪氣的人是怎麽坐上那個大將軍位置的。


    他說著:「我迴去了,這兩天我需要私人空間,沒事別來打擾我。」


    陳亦城卻是再一次抓緊他的手,「大家都很累了,今晚就別迴去了,在我這裏住一晚吧。」


    莫易卿瞥了瞥他的手,「我怕在你這裏睡,更不踏實。」


    「難道在營區裏我們就不是同枕而眠?」


    「城少這話可就說錯了,營區裏是我們所有人同枕而眠。」


    「有什麽區別?難道在小莫心裏對我揣著什麽不能見人的心思?」


    莫易卿眯了眯眼,好話倒是被他說完了,自己這麽遮遮掩掩倒顯得自己圖謀不軌似的。


    陳亦城雙手抱在胸前,笑意盎然道:「你放心,我這裏有的是客房。」


    莫易卿的確是有些累了,腦袋有些混沌,就這麽跟著陳亦城進了這棟別墅。


    如果早知道會因此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發誓,就算是累到爬迴去也不會進入這棟宅子。


    ……


    清晨的陽光落在窗欞上,大床上兩道身影相擁而眠。


    金嘉意睜開眼的剎那入目的便是他那張刻骨銘心的麵容。


    席宸輕拂過她的眉眼,目光繾綣,「餓不餓?」


    金嘉意搖頭,越發將他抱的緊緊的,「好想再貪睡一會兒,一直一直就這麽抱著你。」


    席宸嗅著她發間的清香,淺淺一笑,「傻瓜,我難道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


    金嘉意埋首在他的心口位置,側耳傾聽著裏麵有條不紊的心跳聲,她笑著:「我貪婪的想要每時每刻都這麽抱著你、看著你、親吻你。」


    「小傻瓜。」席宸溫柔的一吻落在她的額頭上,「你真美。」


    「以色侍人,色衰則愛馳,席總可是也是這般膚淺之人?」金嘉意抬起他的下頷。


    「夫人豈不是也這般重視我的這副皮囊?」席宸翻身而起,將她壓製在自己的身下。


    金嘉意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這個人雖說不是那麽以貌取人的泛泛之輩,但不得不承認是席總的花容月貌成功的吸引了我。」


    「如此我很是感激我的父母給了我這麽一副得天獨厚的皮囊。」


    金嘉意笑意更濃,「我也需要好好的感激感激我的父母。」


    席宸吻住她的紅唇,趁勢撬開她的唇舌,毫不費吹灰之力便一舉進攻,成功的搶占了她的這方城池。


    眼前這個小人兒,當真是美妙極了。


    冬陽暖暖的落在大地上,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在清晨時分驟然而停。


    席宸穿著大衣一手抱著小丫頭,一手牽著金嘉意,兩兩並肩走在安靜的街邊。


    哢嚓一聲,記者們偷偷的按下了快門,將和諧的一家子拍進了相框中。


    席宸對於周圍打量的眼神皆是視若不見,他隻關心著自己懷裏抱著的,手裏牽著的,仿佛那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金嘉意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的懷裏,「席總這是準備帶我們去什麽地方?」


    席宸指了指百米外的一座大門,道:「帶我家的大孩子和小孩子去遊樂園玩玩。」


    金嘉意撲哧一聲笑了,「席總什麽時候也是這麽童心未泯了?」


    「夫人可是覺得我這樣做有欠考慮?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席宸正準備往迴走,卻見懷裏的小丫頭開始鬧騰起來。


    小傢夥興奮的指著那個騰空的大氣球,吼著:「要球,球球,寶寶要球。」


    金嘉意掩嘴一笑,「走吧,看得出來這個小娃娃很是喜歡啊。」


    席宸剛剛將小丫頭放在地上,她便撒了潑一樣的跑向穿著童話故事主人翁衣服的工作人員身前,一把抱著這個白雪公主的大腿。


    工作人員將氣球遞上。


    小丫頭揮了揮手,小手一拍,直接捏碎了這個氣球。


    嘭的一聲,嚇哭了站在他後麵排隊的一名小男孩。


    小丫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安慰安慰這個哭泣的小男孩,結果卻聽她說:「你哭,沒有用,羞羞,哭了也沒有用,羞羞,小慫樣,羞羞。」


    小男孩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就這麽掛著兩顆眼淚珠子愣愣的看著她。


    小丫頭繼續道:「看我,打你。」


    啪的一聲,小丫頭直接給了小男孩一個大耳刮子。


    「哇。」小男孩哭的更厲害了。


    突如其來的一幕,誰也沒有想到這麽一個漂漂亮亮的小丫頭真會出手打人。


    小男孩委屈的趴在自家母親的懷裏嚎啕大哭著。


    席宸將小丫頭抱在懷裏,小聲詢問著:「寶寶為什麽要打弟弟呢?」


    「他不可愛。」


    「不可愛就想打他?」


    小丫頭點頭如搗蒜。


    「我看著這個小弟弟很可愛啊。」席宸再道。


    小丫頭扭過頭,仔細的看了一眼哭的眼淚鼻涕流的小男孩,小小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好醜。」


    席宸忍俊不禁的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麵色嚴肅道:「就算他不可愛,寶寶也不能隨隨便便的打他知道嗎?你是姐姐,要愛護弟弟妹妹們。」


    「寶寶小,寶寶聽不懂。」小丫頭天真無邪的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珠子。


    席宸被她弄的哭笑不得。


    小丫頭扭動著小身子就從席宸的懷裏掙脫出去,小腳丫子直接朝著玩偶去跑去。


    「我突然覺得我可能又養育出了一個斐瀅出來。」金嘉意看著圍在小朋友中間的小傢夥,她萌萌的小模樣很是討喜,讓人忍不住的就像掐一把,隻有熟悉這種感覺的人才知道,可愛純真隻是這個丫頭的偽裝。


    席宸本以為她隻是說笑,卻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幾聲啼哭聲。


    一群小朋友好像受到了什麽委屈似的一個個四下散開跑迴自己的父母身邊,獨獨留下席加瀅這麽一個小朋友站在玩偶前,她稚嫩的小手對著扮演的工作人員伸了伸手。


    工作人員進退為難,隻得將手中的大熊貓毛絨玩具送給她。


    小傢夥抱著比她還高大的大熊貓笑嘻嘻的跑迴來,途中還因為激動摔倒了兩下。


    金嘉意蹲下身子擦了擦她臉上的灰土,問道:「剛剛那些小朋友怎麽哭了?」


    小丫頭懵懂的眨了眨眼睛,「寶寶要貓貓,哥哥姐姐們要愛護寶寶。」


    「……」


    「爸爸說,要愛護弟弟妹妹,寶寶小,寶寶是妹妹。」


    金嘉意扭頭看向身後的席宸,一副你現在明白了吧的表情。


    席宸蹲在另一側,「可是他們也想要啊,寶寶怎麽搶得過呢?」


    小丫頭抬起手,拍拍席宸的臉,喜笑顏開,「爸爸笨,他們跑了啊。」


    席宸搖了搖頭,將她抱起來,語重心長道:「寶寶,你想要的,都有,不需要跟任何人去搶,明白嗎?」


    「寶寶聽不懂。」小丫頭大眼眸子四下張望著,最後指了指天空中的無人機。


    席宸問:「這個不能要,這個會傷到你的。」


    「寶寶沒有這個。爸爸說寶寶想要的都有,可寶寶沒有這個。」


    「……」席宸由心覺得自己在女兒麵前甘拜下風了。


    席加瀅一路跟著半空中的無人機跑動著,小手不停的揮了揮,最後卻隻能眼睜睜的看它飛的更高更遠。


    「哇……」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小丫頭扯著嗓子就開始哭。


    金嘉意替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珠子,「小丫頭不是說哭泣的寶寶醜嗎?我家寶寶剛剛的樣子可真醜。」


    席加瀅急忙收住眼珠子,委屈的撇了撇嘴。


    金嘉意將水壺替她打開,「玩了這麽久了,小肚肚餓不餓?」


    席加瀅忙地的點頭,「寶寶餓,吃飯飯。」


    說著就牽著金嘉意的手往前走去,好像能聞著味兒似的,一下子就找到了餐廳。


    忙碌的一天在黃昏中漸漸落幕,入夜之時,再一次大雪紛飛。


    ……


    在m市舉行的金影獎從周一開始宣傳至周五,這也算是華國最具有盛名的頒獎盛典之一,國內眾多明星會如約而至。


    星光熠熠的紅地毯上,鋪天蓋地的鎂光燈席捲了整個頒獎盛典,幾乎每一個到場的明星們都能引起不小的騷動,這一屆當真是往年之最。


    從頒獎嘉賓到入圍明星,陣容可謂是空前盛大,看著一個個從紅地毯上走過的明星們,隻怕是整個華國本土的巨星們都是悉數到場。


    金嘉意隨著《賀信傳》的主創們一同出席,已經懷孕五個月的肚子甚是明顯,就算是穿著高腰禮服也遮擋不住那孕味十足的氣質。


    記者們見著被眾星擁簇而來的金嘉意,一個個如同被打了雞血那般亟不可待的問著問題。


    一人道:「嘉意,看你這樣子是預產期快到了嗎?」


    另一人道:「有傳聞說嘉意拍完了《媽媽》這部電影之後就會宣布息影這是真的嗎?」


    還有人再問:「嘉意這一次入圍了最佳女主角,有沒有信心一舉奪魁呢?」


    金嘉意梨渦淺笑,笑的很是自然,她道:「預產期大概會在明年開春,至於息影這個說法可不對,我隻是暫時隱退,畢竟孩子為重,至於拿下咱們的最佳女主角,各位前輩們都是戲骨,至於花落誰家,還需要等到頒獎的時候宣布。」


    「嘉意在《賀信傳》裏的表現可圈可點,我想你獲獎也是實至名歸。」導演洪勁站在一旁說著。


    聽見他的評論,記者們更加瘋狂了起來,一個個再道:「洪導這一次靠著《賀信傳》入圍了七項大獎,可謂是來勢洶洶,洪導可是有信心成為今年最大的贏家?」


    「我應該謙虛一點的,但我覺得大家都是去看過這部電影的,說實話,這部電影算是我迄今為止導過的最好影片,如果不得獎,也不能怪它美中不足,而是因為對方不欣賞它的完美。」


    記者們愣了愣,這麽一句話,果真是狂妄驕傲出了名的洪勁大導演,沒有他不敢說不敢做的。


    所有人心中都在默默的期待著,如果頒獎典禮之後《賀信傳》落敗了,洪導會不會當場就手撕了組委會。


    不是因為他自大囂張,而是人家本就是有那個本事一鳴驚人,偏偏遇到了不成氣候的組委會,猶記得去年在百想電影節上,因為他導的影片敗給了年度口碑最差的爛片,聽說當場他就衝上了台,滿滿的質疑組委會,最後甚至宣布隻要是他導演的影片,此生不選送進百想電影節。


    惹上這麽一位大佬,百想電影節也便在那一年被擠出了國內三大電影節之一,今天參加的影星們更是寥寥數幾,好不淒涼。


    頒獎大廳內,表演嘉賓們正演唱著本年度獲得無數音樂大獎的《楚歌》電影片頭曲,優雅的曲調婉轉在整個大廳內,燈光絢爛的照耀在四周,整個大廳其樂融融,熱鬧非凡。


    「很榮幸今天由我來做這個開獎嘉賓,不得不承認長江一浪推一浪,今年的有能力的新人們可真是層出不窮,一個個都有那個能力捧迴這座獎盃。」女星薛嵋作為首位頒獎嘉賓婀娜多姿的站在舞台正中。


    大屏幕上放映著入圍的五部新人作品,其中最為惹眼的除了莫易卿扮演的奕塵公子外,當屬《我與狗》這部感人肺腑的影片中小五的扮演者。


    薛嵋拆開信封,嘴角彎彎,「前兩天我還特意去影院看過這部電影,當時哭的毫無形象,還擔心被人認出來。掌聲恭喜《我與狗》小五的扮演者金思童小朋友。」


    這大概是金影獎歷史上獲獎年齡最小的演員,八歲的金思童在片中飾演的是這條中華田園犬的小主人,童真的演技讓人數次潸然淚下,的確是實至名歸。


    金嘉意拍了拍手,雖說有些失望,但也是無妨,畢竟莫易卿本就不適合這個圈子,拿下這麽一個有分量的獎項對他而言,也並沒有什麽好處。


    「這個舞台我已經闊別三年沒有走上來了。」


    話音一起,全場轟動。


    出現在舞台正中的女士竟然是三年前宣布息影的影後巨星秦沛珊,她不過才四十歲,卻已經獲得國內外無數大獎,精湛的演技是電影學院老師們常用來作為示範的模本,卻是很可惜,四十歲的秦沛珊竟會宣布息影退出。


    再一次見到曾經的女神時,在場的眾多觀眾竟有人隱忍不住激動的掩嘴哭了起來。


    女人雍容大氣,就這麽微微一笑,也傾倒百生。


    她道:「組委會三顧茅廬,讓我很感動,也算是有始有終,我的第一個獎項就是在金影獎上獲得,今天也讓我來做一個見證,見證我們最佳女主角的榮耀時刻。」


    大屏幕上播放著入圍名單,首先出現的便是《賀信傳》,喬蕎的靈動以及足智多謀,贏得了無數影迷的青睞,最後與賀信走上鳳台時那氣場全開的魅力,當真是年度最美的鏡頭,一顰一笑,從容不迫,一身鳳袍,艷美絕倫。


    有預言家在微博上不止一次刷屏,「這一次的最佳女主角非金嘉意莫屬,我不是水軍,我也不是蹭熱度,我隻是實話實說,如果她不獲獎,直播我吃鍵盤。」


    秦沛珊打開信封,全場靜闌。


    「恭喜《賀信傳》喬蕎的扮演者金嘉意。」女人的聲音迴蕩在大廳中。


    金嘉意從座位上起身,麵對無數閃爍的鎂光燈迴眸嫣然一笑。


    「恭喜你。」秦沛珊遞上名譽證書以及那座小金人。


    金嘉意踮了踮小金人的分量,依舊是她那調侃的語氣說著:「看來這座獎盃也不是真金的啊。」


    組委會一個個哭笑不得。


    金嘉意再道:「這不是我第一次獲獎,大家都知道我去年憑著《家人》獲得了金棕獎的影後,當時各界刷屏,說我金嘉意靠著後台才站上了這裏。」


    聞此一言,眾人唏噓,她還真是敢說。


    金嘉意卻是不以為意,繼續說著:「隻是不知道這一次獲獎之後會不會又被人刷屏說我靠背景上台呢?」


    全場安靜。


    金嘉意目光溫柔的落在那座小金人身上,抿唇一笑,「我不是什麽矯情的人,那些矯情的感謝話大家都聽得厭煩了,今天我就說一點不一樣的,我為什麽要演戲呢?因為我喜歡這種受萬眾矚目的感覺,我為什麽要這麽執著的演戲呢?因為我喜歡戲劇裏那跌宕起伏的故事,就如同我喜歡我家席總一樣,我為什麽要在這裏提他呢,因為我是真的真的愛慘了這麽一個男人。」


    「曾經的金嘉意,狂妄囂張,自大猖狂,如今的金嘉意,為人妻為人母,自然而然要收斂那渾身的荊棘,我很感謝有一個男人自始至終都對我說,不用怕前路,當你無路可走的時候,我會是你最安全的退路。」


    「這個男人從來不會要求我什麽,隻求我健健康康,快快樂樂,所以我今天也想當著全國觀眾的麵大聲的告訴他,我愛你,不問前塵,不談餘生,隻求今朝,雙宿雙飛。」


    眾目睽睽之下,金嘉意走下了舞台,這個時候不止現場觀眾們在找尋咱們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席總大人,連攝影機都在四下尋找,卻是如同大海撈針,沒有一個人能夠看見這位藏起來的大人物。


    所有人也是覺得有點點奇怪了,前幾次的頒獎典禮都是由席宸陪同金嘉意一起出席,今天,倒是沒有見到他的蹤影了。


    金嘉意徑直走向觀眾區,在燈光照耀不到的角落裏,牽起一名男子的手,就這麽毫不避諱全場的矚目,高調的抱在一起,吻得難分難解。


    席宸麵對鏡頭,隻說了一句話,卻是讓人後背拔涼拔涼。


    他雲淡風輕的說著:「我也是愛慘了這麽一個女人,誰若是惹她生氣了,我割他舌頭,誰若是覬覦她的美好了,我挖他眼珠子,誰若是傷她一分一毫了,我斬他四肢。」


    眾人寒暄,這還真不像是席總大人的危言聳聽啊。


    出了頒獎典禮,金嘉意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席總當著所有鏡頭的麵說出這樣的話,就不怕被警方們惦記上?」


    席宸撫了撫她額前散落的髮絲,溫柔以對,「夫人可是覺得我這句話有欠考慮?」


    「雖說有些猖狂,但我很愛聽。」金嘉意捧著他的麵容,輕輕的吻著。


    ……


    時光荏苒,三年後:


    「哇哇哇……」孩子的哭泣聲由遠及近。


    金嘉意放下手裏的劇本,瞪著提著自家弟弟就從玩具房裏跑出來的席加瀅。


    席加瀅嘟囔著小嘴巴,一臉天真無邪的問著自家母親,「媽媽,為什麽我沒有這個?」


    金嘉意的目光下挑,正好落在被席加瀅給緊緊的攥在手裏的東西,眉頭一抽。


    席加金大聲哭泣著,「媽媽,疼,媽媽疼。」


    金嘉意忙不迭的跑上前,瞪著對自己弟弟痛下狠手的丫頭,佯裝微怒道:「你這麽欺負你弟弟做什麽?」


    席加瀅再次問道,「媽媽,為什麽我沒有這個玩意兒?」


    席加金急忙將自己的褲子穿好,害怕的又一次躲進金嘉意的懷中。


    席加瀅問的很認真,似乎對這個問題耿耿於懷。


    「你關心這個做什麽?」金嘉意問。


    席加瀅不假思索道:「每一次上洗手間我都是蹲著,弟弟卻是站著,為什麽我沒有這個玩意兒?」


    「蹲著和站著有什麽不對的?」金嘉意眉頭緊蹙。


    席加瀅雙手叉腰,哼道:「這讓我覺得我矮人一等,我也要站著尿。」


    「……」


    「不行,這樣我會尿濕褲子。」


    「你知道就好。」


    「所以弟弟也不能有這個玩意兒,我要切了它。」


    「……!」


    ------題外話------


    記得新文也要不見不散啊,《軍爺撩妻之寢不自禁》,希望寶貝們多多支持啊。


    傳聞帝國第一將軍沈晟風有個怪癖,不允許任何人肢體觸碰!


    而在某一天,不僅被人碰了,還睡了!


    傳聞帝國名流蕭家世代隻出將軍,而她蕭菁卻是個女兒身。


    隻得女扮男裝做個小士兵。


    沈家不能透露的秘密,所有人都不能接觸沈晟風的皮膚,因為會死。


    蕭菁卻一個不小心摸了個遍!


    沈家上上下下都深知,沈晟風的雙手猶如強硫酸,一旦接觸,屍骨無存。


    蕭菁卻是一不留意摸了個遍!


    沈家心照不宣的默契,這個帝國將軍身體特殊,這輩子不能娶妻生子。


    而這個將軍卻突然有一天高調宣布,他要娶一個「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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