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市郊的廢棄體育館內,英靈召喚也已經結束,但魔術陣上的霧氣並沒有散去,反而更加濃鬱起來,幾個唿吸的工夫,整座體育館便被近乎實質的黑霧所籠罩。


    黑衣保鏢們的慘叫聲接連響起,緊接著就是一具具軀體倒地的悶響。


    周破軍的心情也不免焦慮起來。


    他使用的聖遺物,正是名為太阿的威道之劍。雖然有著諸多的傳說,但在神秘側一直流傳著一個說法,那就是在戰國末期,這把名劍乃是始皇帝嬴政的佩劍。


    威道之劍,王道之劍,勝利之劍。在戰國後期,這把劍與始皇帝統一六國的千秋偉業緊緊捆綁在一起,為他創造了一個又一次的勝利。


    因此如果沒有意外,召喚出來的應該就是那位“千古一帝”。但眼下的情況,似乎……哪裏出現了問題。


    周破軍急忙調動起周身的魔力,然而就在同一瞬間,他的視野便被一個纏繞著黑色狂流的拳頭充滿。


    他眼睜睜的看著拳頭衝進視野,由遠及近,卻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沒有任何反抗機會的,這紅巾大漢便被擊穿了頭顱,當場暴斃。


    無頭的屍體“噗通”一聲摔落在地,再無生機。隻有軀體中那一瞬間被調動起來,卻沒來得及放出的強大魔力,證明了死者生前是一個強大的魔術師,但也就僅此而已。一縷濃鬱而詭異的黑氣從屍體上緩緩升起,慢慢扭動成一個縮小版的人形,仿佛是周破軍被扭曲的麵孔,伴隨著陣陣微弱的哀嚎匯入了殺人兇手的身軀。


    清泠的月光透過殘破的棚頂照進體育館內,照見了一地的鮮血和殘破肉塊。仿佛是被什麽巨大而兇殘的猛獸攻擊過一樣,這些曾經是黑衣保鏢的屍體被殘忍的撕碎,肢體斷裂處如被啃食過一般血肉模糊。這獵奇的殺人過程,全都幾乎無聲地發生在周破軍被殺前的極短的時間裏,以至於這位“神州陷陣第一”的魔術師剛剛察覺到危險便慘遭殺害。


    在月光下,被無數扭曲哀嚎的黑色濃霧所籠罩的殺人兇手,如同野獸般環顧四周。這具身軀的高度大約有2米左右,即使是月光也無法穿過黑霧照亮真實的麵孔,隻能隱約看出一個被盔甲覆蓋的輪廓,和那刺穿了黑霧高聳向天的一對長角。


    確定附近已經沒有了生者,這籠罩在黑霧下的不祥存在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祭壇,帶著“哢哢”的盔甲摩擦聲。沒有任何猶豫的,那不祥的漆黑之姿握住了祭壇上名為太阿的威道之劍,瞬間滿身的黑氣宛若發狂般暴漲,迎著皎潔的月光瘋狂亂舞,發泄般的咆哮穿過黑霧,震蕩在曠野之中:“吼————!”


    體育館之外巡邏的黑衣人們還有很多,當他們被這恐怖的咆哮聲所震懾時,那飽含殺意的身影已裹挾著黑霧衝出了體育館。


    殺戮,還在繼續。


    就在城郊廢棄體育館發生獵奇殺人事件的同時,某高檔小區複印部的地下室同樣迎來了來自英靈之座的客人。


    詭術沙龍的刀疤男一臉狐疑地看著魔術陣中出現的人影。在聖杯戰爭中,正規的master被賦予了探測servant屬性的能力,雖然無法看破其真名及寶具,但可以清楚了解到對方的力量敏捷等各方麵的能力,以便對隊友和敵人有一個初步的了解。然而眼前出現的這個一身黑衣的男子卻完全沒有引起這個探測能力的反應。


    也就是說,當自己對他使用這種探測servant屬性的能力時所看到的東西,和對一個普通的人類使用這種能力時看到的東西是一樣的。


    難道這家夥不是英靈?這樣的想法把傷疤男子自己都嚇了一跳。怎麽可能,h詭術沙龍為了創造出地球中軸準備了數十年,確定下來使用聖杯戰爭的方式也是多年前的事情,召喚的降靈儀式不會有錯。而無論是召喚咒文還是對聖杯的渴望,自己也不會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即使拋開這個不談,自己也是被培養了十幾年的專業魔術師,無論是魔術的使用還是魔力的積累都是專業級的,剛剛出現在自己手上的令咒完美的證明了自己具有成為master的資質。


    所以,通過魔術陣降臨的不可能是一個普通人類。


    剛剛在腦海裏確認了這一點,傷疤男子忽然眼前一黑。模糊中,他看見了不知何時已欺進自己身前的黑衣男子,那普普通通的相貌實在令人無法與非人般的存在聯係起來。


    到底是……帶著疑惑,傷疤男子失去了意識。


    因為容納了三個人而顯得狹小的地下室中,被召喚出的黑衣男子一記手刀擊暈了傷疤男,隨即從角落裏找到了捆綁貨物用的麻繩,熟練地將失去意識的對方五花大綁並堵上嘴巴,其手法之複雜和嫻熟足以令人歎為觀止——雖然這屋裏現在能看見東西的隻有他一個。


    隨後,他走向被綁在椅子上的小姑娘,拿掉了對方嘴裏的異物。


    “別害怕,歹人已經被我打暈了,你是這家裏的人嗎?”盡管聲音沙啞並不好聽,他仍然盡量溫和的問著小姑娘。


    “啊……你是誰?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可我沒聽見???沒聽見搏鬥聲啊……”小姑娘也就十二三歲的年紀,但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說話的語氣都和同齡人有所不同。她睜著無神的大眼睛,微微低著頭說道。


    聽了她的說話,男子才注意到小姑娘不能視物的眼睛。一瞬間,他好像想到了什麽。


    盲人……女孩……暴政……一個個迴憶的片段在腦海中閃過,然而這些迴憶卻並不屬於同一個人。


    有人為報知遇之恩刺殺一國宰相,成功後為免連累親人而自剝麵皮,自剜雙目,曝屍於市。


    有人刺殺一國之君,將匕首藏於魚腹,行刺時有彗星襲月,置生死於不顧。


    有人刺殺第一勇士,不惜上演苦肉計,妻子被殺,右臂被斬,取得目標信任,最終不辱使命。


    這些記憶,這些靈魂,現在全都匯集於這個黑衣男子一身,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事實上,這些靈魂早已難分彼此,因為他們有著共同的名字。


    他沒有迴答小姑娘的問話,而是說到:“你一個人生活很不方便,現在外麵不太平,可能還會有壞人來,有空房間的話可以借給我一個,我住在這裏保護你。”


    似乎是考慮了很久,女孩鬆開咬著下唇的潔白牙齒,努力鎮定地說道:“外麵還有幾個人,你要是能把他們都趕走,就……就可以讓你住在這。”


    男子笑了笑說道:“聽力倒是不錯。等我把這個人料理好,就去處理外麵的,等我迴來再幫你解開。別擔心,會很快。”


    也許是不擅長和男人交談,女孩的臉一直泛著紅暈,此時迴應的聲音也越來越小,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黑衣男子走到昏迷不醒的傷疤男旁邊,俯下身去檢查了對方手背上的令咒。


    目前還沒有掌握轉移令咒的手段,看來隻能先用藥讓他保持昏迷了。黑衣男子如是想到。


    “那個?????你叫什麽名字?”女孩怯生生的聲音忽然傳來。


    “我叫……”話剛出口,男子體內的眾多靈魂便開始紛爭不休,腦海中的聲音如潮水般響起,嘈雜無章。


    男子知道,這些聲音的主人和自己一樣,生前都有著相似的經曆與執念,死後也都有著相近的願望,而隻有自己幸運的被賦予了肉體,而其他人則隻能寄居在靈魂之中。雖然大家的目標接近,但為了以後行動方便,還得找機會和他們好好談談,而名字這一點會是個好的開始。


    “我叫阿六。你可以叫我小六哥。”他報出了明顯是假名的稱唿。


    “嘻嘻,聽著好可……可愛。”小姑娘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壓抑著的心情終於綻放成可愛的笑臉,和那無神的雙眼一起,印入了自稱阿六的男子的腦海。


    “阿離……”阿六情不自禁的吐出一個名字,女孩卻一下子緊張起來。


    “我……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啊……你怎麽會知道的……”


    這次卻輪到阿六驚呆了。他愣了半響,臉上現出複雜的笑,但看向女孩的眼神卻更加的柔和。


    “因為你就是啊……阿離。”他看著女孩無神卻並不空洞的雙眼,喃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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