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觀裏,李秋顏看著魔術陣中的英靈,驚訝的念頭已經被迅速的拋到腦後。


    麵前的servent並不如何壯碩,身材反而顯得有些單薄。如瀑的黑色長發不羈的披散著,加上非人般俊美的容顏,很容易被誤會是女性,但如果能夠定下心神仔細查看他眉宇間的神色,就會發現一股倔強的英氣,進而確認他的男性身份。


    他身著白底鮮紅花紋的古式輕甲,戰裙如荷葉般大氣的鋪開,雙臂與脖頸之間纏繞著一條飄飛的紅綾,這樣讓人隱約覺得熟悉的造型加上那蓮花化身的魔力……除了容貌和年齡跟一般的想象有所不同,基本已經可以確定是那一位了。


    一種驕傲與荒誕交織的感覺在李秋顏的心中升起,但即使確定了麵前的是神州家喻戶曉的神代大英雄,她也依然沒有絲毫膽怯。因為,這終究是她的戰爭。


    這時,觀主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她的身邊,將一道符咒貼在她的後心。


    “師傅,這是什麽?”李秋顏隱隱感到不妙。


    觀主的表情已恢複了平靜,不急不緩的解釋道:“你作為魔術使雖然很出色,但終究是經驗不足,而本次的聖杯戰爭又非比尋常,狀況複雜兇險,恐你不能應付。通過這符咒,為師可與你共享視野,並隨時給你指導……”


    “關鍵時刻還能直接遙控我的行動,是嗎?”李秋顏的臉色冷了下來。


    觀主看著她的眼睛,並未迴答。


    李秋顏二話沒說,直接伸手去撕,卻被一道電流彈迴。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觀主,眼中全是不解與憤怒。


    “不是說好了嗎……這是我的戰鬥!師傅你連這最後一點權利也不留給我嗎?”李秋顏做著最後的掙紮,即使她心裏早已猜到了這種結果,卻還是不願相信。然而這掙紮是那麽的無力,更多的隻是心底的悲涼。


    觀主麵無表情,似乎李秋顏的反應與他全無關係。


    就在此時,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


    “喂,你們這兒誰管事?”


    這聲音很年輕,單從音色的角度來說甚至算得上悅耳動聽,但卻透著股懶洋洋的積年的紈絝範兒,讓人渾身不舒服。


    隨著聲音,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剛剛被忽略的servant身上,卻驚訝地發現那俊美的青年竟不知何時坐到了供桌上,極懶散的地靠著先祖雕像,上身的鎧甲不翼而飛,露出了幹練而青春的肌肉,一臉不耐地看著麵前的人們。


    一時間,大殿中的人們都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


    servant相當於英靈之座上本體的投影,雖然有著本體的部分力量,但也不過是魔術師所能驅役的最高級使魔而已,應該隻是魔術師執行任務的工具。可這句如此人性化的語言是怎麽迴事?


    赤裸著上身的英靈越發的不滿,他的目光環顧大殿,在每一個人臉上掃過,唯獨沒有看李秋顏,臉上不屑的笑意越發濃鬱。最後,這目光落在了觀主身上。


    “你!去拿這最好的酒來,本少口渴了。”


    空氣仿佛瞬間凝結,就連李秋顏也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放肆!李秋顏,你居然讓servant如此無禮!還不快讓他從祖先像上離開,給觀主師兄賠罪!”一個長老終於忍不住怒喝出聲,周圍的長老們也紛紛附和,李秋顏的父親臉漲得通紅,卻不知該說什麽好。


    忽然一道紅光閃過,大殿中淩空響起“啪”的一聲,激起陣陣迴音,眾人循聲看去,卻見那出頭的長老以手捂臉倒退數步,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右臉竟腫的老高。


    緊接著,一道紅綾不知從何處飛來,仿佛一隻玲瓏秀手,劈劈啪啪毫不留情地又扇了這長老十幾巴掌,直打的他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眾人正目瞪口呆,那青年英靈又隨手向前一擲,一杆火尖槍又如閃電般從他空無一物的手中飛出,化為九杆同樣鋒銳的長槍齊刷刷的在眾人麵前紮成一排,槍尖入地的聲音就像是在人的心上捅了九個窟窿。


    “這……這是……!”看著這出現在無數神話作品中的寶物,李秋顏的父親忽然爆發出一聲激動之極的唿喊:“中壇元帥,威靈顯赫大將軍!三壇海會大神!是三壇海會大神降臨了!是真正的神仙顯靈啊!”他從人群中跑出,撲通一聲便拜倒在地,“弟子,弟子恭迎三壇海會大神大駕!!”


    雖然之前便已有了猜想,但直到此刻眾人才真正把這個servant與那位傳說中的英雄聯係起來,紛紛拜倒在地。幾番掙紮下,觀主也終於用最恭敬的禮節拜倒,口中連唿“真神降世”不止。


    中壇元帥,威靈顯赫大將軍,三壇海會大神,它們指的都是同一個人,更通俗的說法,那個人叫做哪吒。


    覆海屠龍之英靈,蓮花化身之英靈,亦是……少年忤逆之英靈。


    看著壇下眾人的山唿跪拜,英靈哪吒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隻道:“好玩兒。”


    這孩童惡作劇一樣的反應,和他那成熟冷傲的麵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縱身下壇,沒有再看這些人一眼,而是徑直拉起了李秋顏的手,一邊隨手扯掉她背後的符咒一邊說道:“還想看多久?走了。”


    李秋顏此時才肯定,這個小孩子一般胡鬧的家夥真的是自己的servant。


    走出了大殿,在山中密道的一個拐角處,李秋顏終於忍不住問道:“雖然覺得不太可能認錯,但我還是要在確認一下,你——是哪吒沒錯吧?”


    “如你所見,沒錯。”英靈哪吒自豪地承認。


    “太好了!”似乎終於擺脫了剛才的低落,李秋顏開心的低聲歡唿起來。


    “別高興的太早,丫頭。剛才我幫你出了口氣,現在該你答應我的條件了。”英靈哪吒一改之前的痞氣,但李秋顏聽了卻是一臉狐疑。


    “會討價還價的哪吒?沒聽說過啊。什麽條件?”


    哪吒微微一笑道:“很簡單,在這場戰爭中,你要全程聽我指揮。畢竟我才是戰鬥的主力嘛,而且你對付剛才那幾個老家夥都很困難,聖杯戰爭可不是過家家,你如果就這麽貿然闖進去可是會死的。怎麽樣,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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