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墨紅,無福消受?”阿木聽聞那話不由心中微動,單手端著那碗血茶,眼眉一挑。


    再看,茶樓外緩步走進一人。


    那人身穿雪白的直襟長袍,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大帶,其上掛著一塊紫色玉石,古樸沉鬱。


    鼻梁英挺,目若秋波。其雙手細白而修長,握著一把古色折扇。那人氣度不凡,尤其一對劍眉更增幾分英氣。


    那竟是一副白衣公子的模樣?


    “嗯?”可是,阿木卻是心中一動。


    女扮男裝?


    因為,那白衣公子的肌膚勝白,喉頸處平滑如玉。而那一臉的英氣,似乎也不能完全遮掩女子的風流之美。


    凡人?阿木瞳孔微縮。可是,這白衣公子給阿木的感覺卻有些特別。


    雖然白衣公子身上也沒有阿木熟悉的修士氣息,但是其身上卻散出一種莫名的氣息。那和茶樓的小夥計完全不同。


    他,絕不是凡人!


    因為,這白衣公子似乎擁有某種阿木未知的力量。此時,那白衣公子麵帶微笑,看似風度翩翩卻又帶著一絲陰柔,直奔阿木的座位而來。


    “上品墨紅?”阿木看著那白衣公子淡淡一笑,輕輕搖了搖手中的茶碗。


    此時,阿木可以確定那碗茶絕對是血水,甚至是人血。這古城魔都絕對不是一般的地方。


    “當然!”白衣公子微笑點頭,然後絲毫不客氣,直接坐在了阿木的對麵。隨即,他掀起一個茶碗。


    墨壺輕起,細流而下,紅茶瀲灩。


    那白衣公子自顧自地斟了一碗茶,然後呷了一口,麵露美意。


    “不愧為魔都茶樓,這上品墨紅可謂魔域一絕。這是最鮮美的茶!”白衣公子看著阿木眼波流轉,英氣之中竟帶一絲媚態。


    “公子,好口味!”此時,那夥計小三再次過來招唿,同時笑看著阿木道,“客官,您慢慢細品,自有味道。魔都之內,也就我們這裏才有上品的墨紅。公子,您要什麽茶?”


    “不必!”白衣公子晃晃手中合起來的折扇,“我與這位公子乃是朋友,同飲這一壺墨紅便可。你下去吧!”


    “好!您有事,盡管吩咐!”夥計小三轉身退下,心中暗道,“今天的客人,來得都很早呀!這白衣公子,似乎也不是熟客。恐怕也不是魔都人!”


    “朋友?”阿木看著白衣公子一笑,“閣下何人?咱們似乎從未見過。”


    “萍水相逢,亦可為朋!”白衣公子灑然一笑,“即便沒有見過,咱們也可以交個朋友。何況,公子身處異地他鄉,想必也要個朋友不是?在下或可解你心中諸多疑問。”


    “身處異鄉?”阿木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碗。這樣的茶阿木絕對喝不了,然後深深地看了那白衣公子一眼,“看來,你知道我從海上來!”


    “嗬嗬!”白衣公子點頭一笑,“不僅我知道,這城裏很多人都知道!不瞞公子說,這城裏盯著公子的人恐怕成百上千。”


    “哦?”阿木聽聞麵不改色,隻是淡淡一笑。其實,這早在阿木的意料之中。這魔都內定然有很多奇人。


    隻不過,原本老老實實站在阿木肩頭的小烏鳥卻輕輕地歪了歪頭。


    “你是修士?”阿木拋出了同樣的問題。


    “修士?”那白衣公子搖了搖頭,“雖然我從未聽過這個稱唿,但是我料想你指的是擁有超凡力量的人吧?”


    “可以這樣說。”阿木點頭。


    “嗬嗬!”白衣公子再次端起茶碗,很是優雅地品了一口茶。那血茶,似乎頗得白衣公子的喜愛。


    “魔域之內,沒有修士,隻有魔者!”


    “魔者?”阿木眉頭一挑。因為,昨夜那黑白馬車上的聲音也自稱魔者。看來,這個世界的修士,便是所謂魔者。


    “沒錯!魔者!”白衣公子的眼中閃過一抹自負,“整個魔域內,擁有強大力量的人便是魔者!與魔者相對的便是凡人,比如方才的那個小夥計。”


    “魔者,如何修煉?”阿木蹙了蹙眉,“這魔都或者說整個魔域內,壓根就沒有絲毫的靈氣?”


    “修煉?”白衣公子一愣,似乎感覺阿木的話有些不可思議,“魔者,都是與生俱來的,何必修煉?靈氣,我倒是聽過一些傳說,但那是極為飄渺的事。或許你說的沒錯,整個魔都乃至整個魔域都沒有絲毫的靈氣!可是,魔者根本不需要靈氣。”


    “與之俱來?”阿木也是一驚,“你是說血脈?魔域之中,有些人生來便是魔者。”


    “沒錯!血脈?”白衣公子輕輕一合折扇,微笑著說道,“浩蕩魔域,卻隻有兩類人,凡人與魔者。但是魔者統治整個魔域,凡人,隻因魔者的需要而存在。”


    “你是魔者?”阿木看著白衣公子。


    “自然!”


    “魔者,都一樣強大嗎?”阿木想起了那黑白馬車代表的力量。那應該不是魔者的終極力量。


    那消失的兩盞燈,頗為神秘。


    “當然不!”白衣公子若秋波一樣的眼眸一轉,“魔者根據能力的強弱,可分三個層次。我們稱之為上中下三等。”


    “魔者怎麽晉升?”阿木接著問。


    “喝茶!”白衣公子突然詭異地笑了笑,衝阿木微微一舉杯,似乎無意馬上迴答阿木的問題。


    “這茶——”阿木再次看了看茶碗,冷笑一聲,“我真是無福消受!這根本不是茶,而是人血!”


    “人血?”白衣公子“咯咯”一笑,那笑聲竟然似男若女。


    “公子,人血就是魔域的茶!準確地說,這上品墨紅便是勾兌後的下等魔者的血。魔域之內,血便是茶!”


    “血,便是茶!”阿木心中一冷,此時他想起了魔都城樓上那惡獸的眼,“下等魔者的血?”


    “否則,我們怎麽晉升?”白衣公子很自然地道。


    “同族吞噬!”那是純碎的魔道。


    “不是完全吞噬!我們隻汲取血脈。”白衣公子語氣淡然,“當然被汲取了血脈,也自然活不成了,但是可以變成魔屍。”


    “魔屍?”


    “從屬於汲取他的血脈的魔者,行屍走肉而已!”白衣公子淡淡道。


    阿木默然未語。


    “魔域之內,完全是弱肉強食。弱的魔者,隨時可能會被殺死,他們都是強大者的食物。那些凡人——”白衣公子微微冷笑,“更是魔者的圈養,隨時可殺!他們的存在,隻是為了魔者方便!”


    “比如,泡茶?”


    “嗬嗬!公子聰明!”白衣公子把杯中的茶飲盡,“隻不過,越強的魔者,對所吞噬的魔者血脈要求越高!所以,不是所有魔者都會被汲取血脈。”


    此時,阿木心中極為震驚。


    魔者、魔都、魔域,這才是真正的魔!或者說,真正的惡魔世界。


    這個世界的一切,幾乎超出了阿木的道德倫理底線。三界之內,仙不欺凡。血脈吞噬,更是幾乎絕跡。


    三界的魔,與之相比,簡直就是聖人。


    “魔域之內,吞噬血脈乃是規則!”


    而此時,那白衣公子竟然用一種無比嬌媚的眼神,看著阿木。


    那是一種莫名的熾熱!


    “閣下,是男是女?”阿木冷笑一聲。。


    “男女?嗬嗬”白衣公子收了收目光,然後笑了笑,“魔者,就是魔者。魔域之內的魔者,哪有男女之別?隻要不被汲取了血脈,魔者是長生不死者!”


    “長生不死?”阿木蹙眉冷笑,“為什麽?魔,總是不死不滅?仙,卻要墜入死亡?”


    阿木的話,意有所指。隻不過,那白衣公子定然聽不懂。


    而此時,阿木的丹海還在萎縮,絲絲縷縷地消散。


    “長生不死,與世永存!”白衣公子眼中閃過一抹暗光,“這是所有魔者的終極追求。唯有登上魔者之巔者,才能與魔域共存。”


    “哼!”阿木再次冷笑,“天外有天,魔外有魔。依你所言,除非成為魔域第一,否則永遠有被汲取血脈的可能。所以,你們為了自保,唯有不斷汲取強大的血脈。”


    “沒錯!”白衣公子點頭。


    “魔域有多大?”


    “魔域無邊!”


    “魔域之內,魔都這樣的城池,數不勝數吧?”阿木隨意問道。


    “咯咯咯!”白衣公子放下茶杯,然後又發出了那非男非女的笑聲,“公子,這一次,你想錯了!”


    “哦?”阿木一愣。


    “浩蕩魔域。傳說,魔域曾極盡繁華,人口無數,城池千千萬萬!”白衣公子手中折扇輕展,眼中顯出一種追憶的神色。


    阿木看見,那折扇上竟然的圖案竟然與城樓上的那惡獸一模一樣。血目猙獰,獠牙外露。


    “可是,你知道,魔者唯有吞噬血脈,才能強大。”白衣公子看著阿木,眼中似乎閃過一抹痛色。


    “於是,歲月流逝。凡人、魔者,逐漸減少。千萬座城池凋零、毀滅。現在整個魔域內,最多的存在,其實不是凡人,亦不是魔者!”


    “而是魔屍!”阿木接話道。


    “哼!”白衣冷笑一聲,“魔域無盡,卻空空蕩蕩,唯有死亡。整個魔域之內,恐怕唯有一座城池了,那便是魔都!”


    “閣下是什麽身份?”阿木眯著眼,終於問出了一直引而未發的問題。這白衣公子突兀現身,頗為神秘。


    “咯咯咯!這個問題,我可以來告訴你!”


    此時,茶樓外一串笑聲。魔都茶樓,進來了第三位客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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