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永冥修,雙臂一展。黑色的大氅,飛揚而起,如似鵬鳥。晉升為虛永修士,離永境隻差一線,仙力自然更上一層樓。


    仙力湧動,四下彌漫。


    嘩楞楞——嘩楞楞——


    黑白兩道鎖鏈,在虛空中緩緩地遊動穿梭。那如似兩條死而複生的毒蛇,準備伺機給對方一擊。


    漁童麵色不變,依舊一臉無所謂,甚至還帶著幾分戲謔的神情。


    隻不過,若是了解漁童的人,便會知道漁童的殺心,三界內絕對名列前茅。


    那釣龍竿下,不知死過多少三界大修。乾坤魚簍內,匯集過幾許天地死魂!


    漁童的境界可是遠在那冥修之上。漁童必殺此人。


    唿——


    可是,那虛永冥修似乎悍不畏死,竟然操控幽冥鎖鏈直奔漁童而來。那股氣勢,倒似頗為驚人。


    “咯咯!可笑!”


    漁童眉眼帶笑,甚至貌似要笑彎了腰。可是,就在他彎腰的同時,遮天鬥笠猛然飛出,並再次形成盾牌。


    而同時,釣龍竿一甩,亮線銀鉤直奔那虛永冥修的頭顱。


    永境對虛永!漁童勝券在握。


    轟——


    黑白鎖鏈,直接撞在遮天鬥笠上。黑白之光亂飛。幽冥鎖鏈被直接震飛,遮天鬥笠竟然紋絲未動。


    不同力量的加持,讓這兩件法寶已然不是同階對抗。


    嘩——唿——


    亮線銀鉤,劃過苦海大河,卷起巨浪斬向虛永冥修。而此刻。那虛永冥修竟然手掐法訣於胸前,不退反進。


    “哼!以卵擊石!”漁童冷笑。手中釣龍竿力道一加。


    噗——


    銀鉤向前,冥修不退。


    這一式。那銀鉤直接把那虛永冥修的頭顱斬落。可是,那頭顱離體絲毫不見血光,亦沒有黑霧。


    “嗯?”漁童的彎眉一挑。因為,那冥修的屍身並沒有墜落大河。


    黑白之光,在那脖頸處繚繞不散。那冥修的頭顱,則靜靜地浮在虛空。那是頗為詭異的一幕。


    “破——”漁童輕喝一聲,手中釣龍竿一抖。


    銀鉤迴轉,豎起如月輪。


    噗——


    銀光再次閃過。這一次,直接把那屍身、頭顱劈為兩段。方才便已經有了裂縫的麵具。也是分為兩片。


    可是,一分為四,屍身依舊不落。


    “哦?嗬嗬!”漁童一見反而樂了。


    一抖手!漁童收迴釣龍竿,遮天鬥笠則豎立身前。他所幸要看一看那冥修屍身的變化,不再出手。


    “不死冥修?嗬嗬——”漁童似乎想起了什麽,但依舊踏著水浪,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無論怎樣,漁童都絲毫不懼。


    再看苦海大河上,那一分為四的屍身。完全靜止在虛空。


    黑白之光,吞吐不斷。


    不過,那虛永冥修一直保持著剛才結印的姿勢,似乎漁童的銀鉤並沒有斬斷一切。


    頃刻。隻見那黑色大氅開始片片飛落,如似黑枯的殘葉。然後,跟著是那黑衣。一樣開始凋零。


    再後來,整個四分部的肉身都在零落。那便似一個黑色薔薇的靜靜地凋零。充滿了一種淒豔之美。


    那是一個生命的隕落!


    “嗯?”漁童的雙眉微微一挑。


    最後,開始散落的是頭顱。唯有那黑白麵具一直靜靜浮在虛空。


    嗤嗤——嗤嗤——


    黑白之光遊走於黑白麵具之間。一片黑、一片白,那兩片麵具一直不動。


    唿——唿——


    風卷殘雲,當一切都凋零散落完盡的時候,黑色半片麵具猛然消失。與此同時,那白色麵具卻是光華大展。


    此消彼長!


    刺目的白光,驟然而起。瞬間如似驕陽,整個苦海大河都為之一亮。那是純正的永境之光。


    嗡嗡——嗡嗡——


    那一刻,遮天鬥笠竟然示警。漁童的眼中,也閃過一抹異色。


    再看,方才的一切似乎正在逆轉重演,隻不過黑變成了白。白色的半邊麵具,正在一點點地延伸,最後形成了一張完整的白色麵具。


    然後,虛空中的白光開始聚攏,形成無數白色的花瓣。一瓣瓣,匯集成白衣之身。


    “彼岸花!白色彼岸花!”那些花瓣出現的一瞬,漁童目光微微一變。因為,那種花他太過熟悉。


    “白色的曼陀羅華!”無憂島上樂正雲羽眉頭微微一鎖,“那是白衣冥修!”


    “白色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滄海東皇輕輕歎息,“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冥尊,竟然動用了那些白衣冥修!”


    東皇的臉色,微微有些悵然。或許,他想起了那個他一直等待的女子。


    “白色幽靈花!”玄天、星辰似乎也沒有想到苦海之上白花盛綻。那種花,他們也隻在極為遙遠的過去才見過。


    彼岸花,開在幽冥之路,一般如火,所謂地獄紅蓮。白色的彼岸花,三界之內,極為罕見。


    但是,他們知道。白色彼岸花,傳說盛開在冥尊腳下。


    東嶺之濱,青千藏自然也看見了一切,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腳步。


    唿——唿——


    苦海大河上,獵獵有風。


    此時,無數的白花湧現。花海中央,白衣之身漸漸形成。白色的大氅,揚天而起。


    “似悠悠,我醒自千萬年的大寐!”那竟然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一絲滄桑,一絲慵懶,一絲無奈。


    女修!即使看見了白色彼岸花,可是方才的虛永黑衣冥修竟然變成了白衣女修,這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悠悠然。那白衣女子緩緩立起身子。


    花勝海,人如仙。


    虛空中。無數白色的彼岸花簇擁,白衣女子立在當中。雖然。那個女修帶著鬼麵,但是無盡的風流似乎任何事物也遮掩不住。


    那是一種不可言說的美!那種美,並不驚心動魄,但是肅穆而靜然!


    “漁童,久違了!”白衣女修聲音悅耳,幽幽蕩蕩,纏纏綿綿。單聽這句話,這白衣女修貌似是認識漁童的。


    此時,漁童已然收起了戲謔的神色。


    “白色彼岸花現!沒想到。你竟是白衣冥女?”漁童有些驚訝。


    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方才的黑衣冥修竟然如妖蛇脫皮一般出落成了白衣冥女。


    幽冥傳說,白衣冥修地位等級遠勝黑衣冥修。


    而身帶白色彼岸花的白衣冥修,整個幽冥界也是屈指可數。


    “嗬嗬!”那白衣冥女嬌聲一笑,“怎麽?隻許你漁童萬萬年不變,不準我們白衣冥女不死嗎?要知道,皈依冥尊者,冥尊不滅,其魂不死!”


    “死與不死又怎麽樣?”漁童冷冷一笑。“的確好久不見!不過,你是哪一位冥女?”


    “嗬嗬嗬!”白衣冥女的笑聲如似銀鈴,“我們兄弟姐妹七人都是一花而生,連體同心。不分彼此。漁童,你問我是哪一位幹什麽?”


    “怎麽?我若是你的好姐姐!嗬嗬,你直接便退迴樂土嗎?”


    白衣冥女故意調笑。似有一些隱情。漁童的小臉微微一紅,同時握著魚竿的手更是微微一緊。


    “小屠夫!若想知我是誰。有本事便摘落我的麵具。”白衣冥女一陣嬌笑,似乎要故意激怒漁童。


    “你以為我不能嗎?”漁童眼中精芒一閃。“縱你是白衣冥女,永之五重境,可是也一樣要隕落!”


    漁童腳下浪花翻滾,如不曾停息的雲。漁童身上的漸漸氣息一變。


    “你的境界,我看不透。”白衣冥女麵對漁童,語氣沒有絲毫慌亂,“不過你可以試試,亦如當年!”


    然後,白衣冥女長袖一舞,瞬間輪而成圓。那些白色彼岸花,竟然隨著她長袖的揮動,形成了六道圓環,散落在白衣冥女的腳下。


    六道圓環,盡散白光。那是一種極為慘白的光!


    “六道骨花陣!”漁童冷笑一聲。這陣法,他頗為熟悉。


    隨即,漁童左腳輕輕一跺。萬千浪花揚起。那浪花中,猛然縱起萬千金光。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


    浪花之間,夾雜無數的金鈴聲響。


    噗噗——唿唿——


    再看金光縱橫,不知道多少彼岸花盡然瞬間消散。那六道花陣,不住地搖晃,極為不穩。


    “搖光金鈴!”白衣冥女詫異一聲,“忘了你這小屠夫可以踏破六道了!骨花陣,當然擋不住你!”


    說著,白衣冥女心念急轉,已然不在寄希望於六道骨花陣。


    嘩楞楞——嘩楞楞——嘭——


    黑白鎖鏈,竟然猛然散開。黑白如星,再化流芒,迎著那萬道金芒而去。


    叮當——叮當——


    嘭——轟——


    金屬交鳴,亂震虛空。黑白鎖鏈,搖光金鈴,各自飛散。


    黑白鎖鏈重新組合,漁童金鈴則重歸腳踝。兩件法寶,再次未分上下。


    而趁著這一刻,漁童已然踏浪而來。釣龍竿一揮,銀鉤直奔白衣冥女的麵門。那一下,似乎真欲打落冥女的麵具。


    “嗬嗬!”白衣冥女輕笑一聲。虛空中,蓮步輕移,看似頗緩,實則極快。虛影一閃,已然躲過漁童的銀鉤。


    “去!”與此同時,白衣冥女單手一拈,便是一朵彼岸花。那彼岸花瞬間化為一道流光,直奔漁童的眉心。


    別看那白衣冥女言語幽幽,偶帶調笑。可是,一出手絲毫不留情,盡是殺招。


    白色彼岸花,有劇毒。若是真中了漁童眉心,漁童必死無疑,直接便會斷了輪迴。


    可是,那漁童小屠夫又豈是善類?


    猛然,小嘴一撅,萌萌可愛。可是,一道藍光,直接從漁童口中噴出。


    那竟是一顆毒牙!以毒克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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