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荒人?戰神一族的傳承者?


    那神秘襤褸少年的話一出口,阿木和離水心中微微一動。原本已經被收迴天狐仙鐲的棺之殘木,也再次浮在阿木的頭頂。


    那衣衫襤褸的少年,卻是苦笑一下。


    “兩位不必戒備提防,不瞞你們,我也不是修羅魔洲人,對你們沒有任何敵意和威脅!反而,我們倒是可以做個朋友。”


    “哦?”阿木和離水一聽,臉上均泛起淡淡的笑容。


    這襤褸少年不是修羅魔洲人,兩人倒是沒想到,但是阿木的棺之殘木並沒有馬上收迴。


    “棺之殘木!魔洲修羅界內,似乎也有一塊。”那襤褸少年看了看阿木頭頂的黑木,沒有絲毫的驚訝,而語氣之中竟然有微微的慨歎。


    魔洲修羅界內,也有一塊?那襤褸少年的話,讓阿木的心驟然一緊。因為,那極有可能就是最後一塊棺之殘木。


    三塊殘木,如果集齊,或許阿木就可以修複魔棺了。不過,阿木麵色很平靜,並沒有馬上問這個問題。


    “閣下,眼力非凡,看來絕不是一般的人物,敢問閣下來曆?”阿木平靜地看著那襤褸少年。


    聽阿木一問,那襤褸少年卻是歎息了一聲。


    “我是三界間的行者,一個永遠追逐光陰的人!”


    “哦?”阿木和離水都是一愣。三界間的行者,永遠追逐光陰的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三界行者?莫非你可以在三界自由穿行?可你為什麽自稱是追逐光陰的人?”阿木問道。


    “我的確可以穿行三界!”那襤褸少年迴答得極為堅定,但是他的眼神卻是微微一黯。


    “隻要我能追得上光陰,我就可以。天洲、神洲,我都已經征服。可是,我現在出不了修羅魔洲。因為,這裏的光陰走得太快,我還沒有超越。我追逐光陰是為了要迴到過去,或許改變未來。”


    “呃?追逐光陰,迴到過去。改變未來?”阿木和離水聽得一頭霧水。


    那襤褸少年灑然一笑,道:“我也寂寞了很久,都不知自己在這修羅界內,渡過了多少歲月。今日,竟能遇見海荒人,尤其是戰神一族的傳承,實在是大幸事。兩位如果不嫌棄,我們不如在此席地而坐,促膝長談一翻,如何?”


    不待阿木和離水應聲。那少年已經自己先盤膝。坐在地上。


    雖然一身襤褸。但就是遮不住那少年身上,散發出的英雄般的氣質。那幾乎是一種由內到外的英雄氣息,來自血脈,來自傳承。隻是他身上還帶著一縷憂鬱。


    襤褸少年如此灑脫,對阿木和離水毫不戒備。如果此時阿木離水再有所推辭,便不是磊落之人。


    棺之殘木,收迴。阿木和離水,也隨意盤膝坐在那少年的對麵。


    “我叫吉光!”那少年這一次用的是拱手禮,溫和地笑了笑。


    “阿木!”


    “離水!”阿木離水也再次抱拳。這一次,兄弟二人選擇了信任,並沒有隱瞞自己的姓名。


    “得遇二位,真是幸事!因為。已經很久沒有人能和我說話了。幾千年,或許幾萬年?”襤褸少年吉光的眼中閃過和他的外在極不相稱的憂鬱和哀傷。


    “哦?”阿木和離水都有些驚異吉光的話語。


    “為什麽沒有人能和你說話?”離水問道。


    “因為,他們看不見我。魔洲內,隻有在這萬古神廟前,我才會顯出身形。別人卻上不了神廟。”吉光無奈地道。


    “看不見你?上不了古廟?”阿木和離水不由對視了一眼,因為很明顯,他們自己屬於特殊存在了。


    “因為我的速度太快,我可以超越時間,你們有誰看見過時間?雖然,我還沒有超越魔洲修羅界的時間,但是在這裏一般人也看不見我。”


    “在這萬古神廟前祈禱的時候,我雖然會顯出身形,但是這古廟的威能,會把所有觸碰古廟的人碾碎。魔洲界,幾乎沒有人,能到走到這古廟門前,即使是魔洲的仙者也不行。”


    阿木和離水更加地驚異了,吉光笑笑,知道他們心中定然有疑問,便接著解釋。


    “你們之所以能到這古廟門前,而絲毫無恙,是因為你們都擁有上古神族的東西。尤其是你,阿木,你竟然擁有戰神一族的傳承,而且那似乎是極為強大的傳承。海荒人,擁有那樣的傳承,真是匪夷所思!”


    吉光說得一點都沒錯,阿木自然不必說,便是離水丹海內,也有一滴戰神王血。


    此時,阿木離水才恍然。竟是這樣,讓他們沒有絲毫阻礙的到了這神廟前,而並不是方才那水劫修士的話語有誤。


    “這是上古神族的神廟?可你又怎麽知道我們是海荒人?”阿木再問。


    “嗬嗬!行走三界多了,鼻子和眼睛似乎也好用一些。我曾經行走海荒無數年,海荒人的和修羅魔洲人的氣息還是不同的。”吉光淡淡一笑,然後又道,“不過,你們放心,除了我,修羅魔洲應該不會有人能看出你們的來曆。畢竟,修羅魔洲,各族雜居,幾乎分不出各種上古種族的差別。”


    “這裏的確是上古神族的神廟,而且是最偉大的遠古王者神廟!”吉光的眼中散出無盡的崇敬之光。


    “遠古王者神廟?”阿木一皺眉,“遠古是多遠?”


    “比萬萬年,還要久遠的歲月,我也不知道有多古老?”吉光歎息道。


    “呃?”阿木看了看離水,暗道,“看來自己的戰之神王的傳承,或許都沒有這古廟久遠。那神廟大門上的王冠看上去,也的確是比當初戰之神王的九龍王冠要古樸太多。”


    “這神廟真的是萬萬年前,從天外來!”離水道。


    “應該沒錯!不過,我來到魔洲的時候,它就已經存在了!具體的,我也說不清!”吉光道。


    “你是上古神族的後裔!”阿木問道。


    “嗯!”吉光點點頭,不過眼中卻流露一絲痛苦,“可是,我背棄了我的族人。其實我不配做上古神族的子孫。”


    吉光的語氣很平靜,可是阿木和離水都是心中一震。因為,他們都能感受到那種來自靈魂的不可言說的痛苦,吉光似乎在深深地壓抑著者。


    不過,阿木和離水誰也沒有主動問。因為,很多時候,任何人的痛苦,如果他不想說,你都不要問。


    可是,或許是太久的孤獨和寂寞。抑或因為阿木和離水特殊的身份。吉光簡單地講了他的故事。隻是那語氣出奇的平靜,就像講一個別人的故事。


    “很久以前,我不知道那是多久了,或許萬萬年。或許更遠!我的族人無憂無慮,我們有屬於我們的世界,我們的一切,甚至因為宇宙之神的眷顧,我們擁有兩個太陽!無盡的光和熱,無盡溫暖。族人安樂,世界祥和!我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甚至比風還要自由!”


    “可是。漸漸地,三界變了,充滿了殘殺、邪惡。三界動蕩,無數的星辰開始隕落,不知多少的強者開始死去。幾乎所有的尊者。都卷入了戰鬥。我很多事,也許都被我遺忘了。可是,那絕對是萬萬年,三界最黑暗的歲月。”


    “有一天,當我迴到族內的時候……父親、母親、族人……都死了,還有我隻有三歲的妹妹!我們的世界一片廢墟,鮮血匯成了河流,屍骨堆積成了山丘。很多人,死不瞑目。而我卻……無恥地活著!當年的我隻知道玩耍,卻背棄了我的族人,所以我不配做戰神一族的子孫!”


    吉光的語氣極為平靜,堅毅的臉上似乎沒有一絲哀傷。


    但是,阿木離水都清晰地看見,吉光握成雙拳的手,手指慘白。鮮血,一滴滴從指縫落下,滴在那青石地麵上,然後瞬間消失。其實,吉光並不總是願意說起這些。


    “你追逐光陰,就是為了迴到過去,去救他們嗎?”離水歎道。


    “我是為了迴到過去,也想改變過去!不過,即使不能改變,我隻願和他們在一起死去,也是好的!”


    吉光淡淡的笑容中,帶著淡淡的憂鬱,那是那麽的讓人動容。


    那一身襤褸下,那堅毅的麵容下,到底有一顆怎樣煎熬而不變的心?阿木看不穿,離水也看不穿!


    不過,此時此刻,阿木的心裏湧起了無盡的悲傷。


    眉心處,戰魂古燈,隱隱跳躍。一枚燈焰的印跡,漸漸浮在阿木的眉心。


    “或許,我可以幫你!”阿木緩緩道。他沒有刻意的壓製戰魂古燈。


    “戰魂古燈?戰之神王的傳承?”吉光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和悲哀,但旋即笑道,“果然是不俗的戰神一族的傳承。戰之神王,他是萬萬以年,戰神一族最偉大的王者。”


    “所以,我可以幫你!”阿木很真誠地看著吉光。


    其實,阿木此刻還想祭出腦海中的那副神王之界的地圖,但是那星圖在阿木的腦海中巋然不動。


    “多謝!”吉光笑著道了謝,不過卻搖了搖頭,“暫時還不用。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不行,那麽就請你幫我!”


    “好!一言為定!”阿木溫和地笑了笑,看著眼前的襤褸少年。


    那是一個神族,一個擁有無盡力量的神族,一個竟要追逐光陰的神族。追逐光陰,這是很多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阿木心中都不由升騰起一絲敬佩。


    而此時,吉光極為虔誠地,看向那萬古神廟的大門。


    “我相信,我一定會成功!我相信,遠古的祖先,會賜予我一切力量!”


    吉光的聲音,堅定而深沉,響遍整個萬古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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