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佛子陣被鴉兒破開了一道大口子。烏族大軍,直接衝進。黑壓壓的烏鳥,如同團團的濃雲。


    就算這些上萬的烏鳥都是妖體,都夠駭人,更何況這裏麵絕對不乏化形的大妖。


    鋪天蓋地,這些烏族,便直奔東嶺的諸多佛修,廝殺成一團。


    鴉兒沒有出手,隻是收迴那件法寶,冷冷地看著一切。目前,還沒有值得她出手的人。


    所有的陣法,幾乎都講求整體如一,牽一發而動全身。


    三千佛子陣東方被破,那麽其他方向的威力也驟然大減,虛空中那尊金色大佛,瞬間光芒黯淡。


    “殺!”借著這個機會,木族、狼族、蛇族三族的神離上境的高手也同時出手了。


    驚天的妖術,奇異的妖寶。東嶺妖族的底蘊,絲毫不差。


    轟轟轟——


    虛空中那道金色的佛影,終於完全散去。三千佛子陣,轟然破碎。


    殺——


    妖聲震天!


    大陣一破,雲蓬山三千裏,完全化成了戰場。這樣的修士大戰,酷似凡人的肉搏,血腥程度,遠非方才可比。


    梵天寺三千僧人及雲蓬山內的其它東嶺修士,失去了大陣的屏障,完全陷入妖族和太荒門人的圍攻中。


    若論修為等級,梵天寺一方自然高出一籌,但是數量上的差距,太過懸殊。常常是幾十個,甚至上百的妖族,圍住一位梵天僧人。


    梵天僧人滅了妖族,但是終被殺死,有的甚至是活活的被妖族的利爪撕裂。但是,梵天僧人無一人退卻,雲蓬山的其它修士,也是寧可戰死,也不會退縮。


    天地之間,全是殺氣。


    完全是一片混戰,法寶縱橫,靈氣凜冽。慘叫聲不絕於耳,血霧散漫天空,三千裏雲蓬山,無一處不埋屍骨,無一處不被血染。


    太荒及妖族想快速地向前推進,但遭到了梵天寺一方的極為強烈的抵抗。


    雙方的損失都極為慘重,不過一個時辰,傷亡都是數以萬計。梵天寺那三千僧人,更是傷亡殆盡。


    以血鋪路,不計代價。妖族大軍,向雲蓬山縱深,一路血氣,直逼目海峰。


    這樣局勢,多少有些超出梵天寺的想象。三千佛子陣,本來梵天寺一方,以為能撐過天亮。可是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就破了。


    “阿彌陀佛——”此時,天目大師帶著葫兒,就在目海峰的半山腰上,一切盡收眼底。


    眾生廝殺,大概是佛祖最不願意見到的場麵。天目大師,眼露慈悲,卻無迴天法力。


    “天目師祖,太荒妖族大軍,已然離目海峰不過三百裏,轉瞬便到!請師祖定奪。”此時,一個灰衣修魂初階的和尚,顯在天目大師的身前。


    “嗯!”天目大師點點頭。此次大戰,隻要妖族沒有攻進梵天寺,那一切都有他指揮負責。


    其它的各院掌院及神僧,按照之前的策略,已經全都退入梵天寺內。梵天寺,將是最後的戰場。


    “開啟目海峰護山法陣!三百修魂,迎戰!”天目大師緩緩道。


    “是!”那名修魂和尚退去。


    三百修魂,七大仙門中,大概也唯有梵天寺能有這樣的手筆。


    可是,這三百修魂就能擋住太荒和妖族嗎?天目大師,心中其實早有答案。如果三百修魂就能解決一切,梵天寺又何必步步後撤。


    “葫兒!我送你迴寺!”天目大師歎了一口氣。


    “嗯?師祖!”葫兒嘟著嘴,有些不情願。


    “這裏都是保不住的地方!你迴梵天後院,安全些!”天目大師道。


    “師祖,您不迴後院嗎?”葫兒道。


    “唉!”天目大師苦笑一下,“梵天大劫,諸多同門隕落。我負責梵天外圍戰局,自然不能臨陣退縮。”


    天目大師的語氣平淡,但是葫兒還是聽出了一些問題。


    “師祖,你會隕落嗎?”葫兒拉著天目大師的手。


    “不會!”天目大師慈愛地看著葫兒笑笑,然後用手輕輕摸了摸了葫兒的頭。


    出家人不打誑語,但是天目大師卻淡定地說了一句謊言。


    “嗯!”葫兒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天目大師一笑,單手一揮,一團佛光把他和葫兒裹住。兩人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然在梵天寺外。天目大師再一揮手,一道法陣,葫兒已處在法陣當中。


    “師祖!”葫兒喚了一聲,似乎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但是天目大師卻沒有迴應。


    法陣消失,天目大師衝梵天後院的方向,恭恭敬敬地一拜。


    “阿彌陀佛——”


    隨著,天目大師的一聲佛號,他的身影瞬間消失。


    虛劫大能!


    天目大師,是這次梵天大戰,梵天寺外的第一高手。


    天目大師知道,那三百修魂佛修,最終都會同那三千靈境一樣,死在梵天寺外。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佛門子弟有時講求自我犧牲。此次,天目大師,已報必死之心。


    梵天寺,已然得到消息。紫幽仙令,傳遍海荒,海荒五域的最頂級的修士,都在趕來馳援。


    雖然妖族和太荒的底牌未出,但有了其它仙門的救援,也許梵天寺的損失會減少許多。


    可是,昨夜東嶺西域異動,梵天寺雖然不能通曉一切,但是知道那裏發生了一場仙級大戰。從太荒門突然攻山來看,東嶺的局勢,定然是有了什麽變數。


    太荒門和妖族也是有所顧忌,否則不必急於攻山,現在雙方都是試探對方的力量和底牌。


    對於,梵天寺來說,多抵擋一刻,也許就多一分希望。所以,天目大師會充分利用目海峰的護山大陣和那三百修魂誓死抵抗。


    此時,目海峰上,光芒大作。三百修魂佛修,各站方位,個施法訣,神情肅穆。方才三千同門被滅,這些修魂級的佛修都看在眼裏。


    佛門慈悲,但不是人人皆能成佛。


    眼見同門隕落,這三百佛修,如何能淡然。


    金色的佛光中,已然有了無盡的殺機,更有諸多高僧的背後,顯出金剛怒目的異象。一名修魂,其實便是海荒高手。三百修魂的氣勢,自然不俗,何況這是三百名已然動怒的佛修。


    這是梵天寺布下的第二重防禦。


    天目大師此時,立在目海峰的虛空中,便似萬軍之中的上將。紅色的袈裟已然退去,兩道雪白的眉毛,微微皺起。。


    三百修魂,如果放在平日,足以橫掃海荒。可是,今日東嶺妖族的攻勢太盛,各族的精銳盡出,還有太荒門人相助。


    “殺——”


    突破了梵天寺一重防禦,妖族和太荒門頗有傷亡,但是氣勢卻絲毫不減。


    此時,天目大師目光所及之處,盡是妖族。


    木族、狼族、蛇族,此時已然兵合一處,因為要攻上目海峰梵天寺,唯有一路可通。


    烏之一族,最先攻到目海峰腳下,但卻都盤旋在虛空。


    最顯眼的,便是站在所有烏鳥前的一身黑衣黑裙的鴉兒。鴉兒立在虛空,無言無語,隻是眼中散著灰芒,看著目海峰頂。


    其它,東嶺妖族,妖體、化形、神離下境,不一而足。此時,這些妖族已經完全陳兵在目海峰下。


    目海峰,雲蓬第三高峰,山勢崎嶇、俊秀。


    此時,幾乎是一夜的廝殺,東方欲曉,天光微顯。


    朝陽初升,映照半山。讓鮮血浸染,屍身遍山的雲蓬,似乎多了一絲生氣。


    朝陽之中,整個目海峰上散出淡淡的青輝。


    虛空中,隔不了多遠,便盤坐著一名梵天修魂級的高僧。此時,看去整個目海峰頗為奇異。


    俊秀崎嶇的高山,參差錯落地懸浮著三百高僧。這三百高僧,都散去淡淡的青輝,交織如網。


    這目海峰大陣,隻是護住目海峰,論防禦的範圍遠不如那三千佛子陣。但是,此時三百修魂列陣,天目大師虛劫坐鎮。


    這大陣的威力,不知勝過三千佛子陣多少倍。


    陳兵目海峰下,梵天寺遙遙可及,已可看見雲端的一角。


    戰線前移,四大妖族的頭目,自然也要前壓。


    隻是此時,這些妖族已然下了命令,暫緩攻山。


    三百修魂列陣,目海峰梵天寺已然經營了十數萬年。整個目海峰上,不知有多少佛門大能的加持和禁製。


    目海峰不是雲蓬山,可是說,現在所有的神離以下的妖族修士,都是純粹的炮灰。人數上的優勢,現在隻能造勢,實際的意義不大。


    “阿彌陀佛——”


    天目大師立在虛空,一身虛劫的修為盡顯,這一聲佛號,幾乎傳遍萬裏雲蓬。


    瞬間,便有不知道多少妖體,滾地哀嚎。佛門之音,不是誰都能抵擋的。


    “哼——”


    蛇族的族長,那名水劫下境的妖媚女子,冷哼一聲。這才把天目大師的佛音衝散。


    “諸位施主興師動眾,前來拜山,天目迎接來遲!”天目大師用詞客氣,可是語氣之中,已然滿含殺機。


    “隻是不知諸位施主,意欲何為?”


    “天目大師!”說話的乃是狼族族長火狼,“咱們不必多說廢話。海荒東嶺,本就是我妖族領地,但卻被梵天寺欺壓十數萬年,今日,我妖族起兵便是要奪迴我妖族的一切。”


    “哦?”天目大師冷笑道,“奪迴妖族的一切?可笑。我梵天寺傳承十數萬年,可曾半點欺壓你妖族?”


    “哼!”木族族長接過話,“天目,梵天寺欺不欺壓我妖族?我妖族心中自有定論。但我問你一件東西,可在梵天寺?”


    “哦!”天目心中一動,“何物?”


    “萬妖之眼!”木族族長一字一句地冷然道。


    此語一出,眾妖嘩然,天目大師則是神色一變。


    因為,萬妖之眼,乃是傳說中的上古妖族的聖器,但不知消失了多少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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