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要祭出戰魂古燈的一瞬間,孟魂已然發現阿木的光陰之禁微微顫動。


    很顯然,阿木借來了未來之力,可是他以靈聖高階大圓滿的修為布下的禁圖,完全不能承載他眉心處那件異寶的此時散出的威能。


    如果此時,那戰魂古燈現形,最最危險的便是阿木。瞬間,九印禁圖便可能破碎,而阿木便可能被直接秒殺。


    隨即隻見孟魂振衣而起,這還是他第一次起身。孟魂懷抱古琴,長身而立,單手掐了一道法訣。


    “鎮!”孟魂低喝一聲。


    一道青芒,從他的雙指間升騰而起,直奔阿木而去。


    青芒如仙氣,在籠罩阿木的一瞬間,散發出柔和的光彩。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直接封印住了阿木眉心處的戰魂古燈。同時,也禁錮住了阿木的光陰之禁。


    境界的差距,在這場阿木和孟魂的對決中,被詮釋無疑。隻要孟魂願意,阿木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如同現在。縱有戰魂古燈,也被孟魂封印。


    “散!”孟魂再次低喝。


    再見阿木的光陰之禁,在那孟魂的青芒之下,瞬間消散。,


    “唔!”阿木腳下的光陰之禁一散,瞬間,時光逆轉,阿木直接從未來被拉迴現在。


    光陰之禁散去,阿木的修為瞬間迴落。


    修魂高階大圓滿、修魂高階、修魂中階、修魂初階、靈聖高階大圓滿。


    “哇——哇——”阿木連噴了數口鮮血,血水染滿衣襟。


    臉色頹然,嘴角掛著絲絲血跡,阿木的雙鬢居然染了青霜。


    那是光陰之禁的副作用,連著兩次光陰禁圖,尤其是這第二次,阿木借來修魂高階大圓滿的力量,已經消耗了阿木的壽元。


    此時的阿木完全靠著一股意念在支撐。丹海內,更是空空如也。


    孟魂立在黑石之上,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眼含悲傷地看著阿木。


    方才的最後時刻,如果不是他破了光陰之禁,那麽等阿木眉心處那件大殺兇器祭出而光陰之禁破碎,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再見,阿木單手一翻,數十枚銀級靈幣一閃,現在手中。他盤膝在地,開始用靈石補充自己。


    七星苦露阿木還有,可是從奈何橋開始,阿木已然連飲了六滴七星苦露,要知道那苦露極為霸道,幾乎瞬間可以讓阿木複原,但縱是阿木的仙骨魔身,也不能承受太多。,


    所以,此時此刻,比較保險的方式便是利用身上的銀級靈幣。當一百枚銀級靈幣化為粉末,阿木終於略微恢複了一點神采。


    整個過程中,孟魂一直沒有言語,隻是靜靜地看著阿木。有時,他真的驚歎,阿木身上的各種奇跡。上麵的銀級靈幣療傷,這也絕不是一般的修士所能做到的。


    但孟魂知道,別說此時的阿木深受重傷,恢複了也是極為有限的,縱是阿木全盛也絕不可能過了自己這一關。


    “多謝前輩!”阿木站起身,對著孟魂躬身一禮。


    阿木明白,雖然孟魂不知道自己和那戰魂古燈的關係,絕不會被其反噬,但孟魂方才破光陰之禁,實際上是為了救他。


    “這次你甘心了嗎?如果再強行施術硬闖,即便我不出手,你恐怕也會死在這裏。你縱然是魔修,可是肉身的承受也是有限的。”孟魂看著阿木道。


    阿木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慘然一笑。


    原來在劫境修士麵前,自己連出戰魂古燈的機會都沒有。阿木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別說孟魂,便是來一個修魂初階,自己恐怕都難以抵擋。,


    不過,聽了孟魂的話,阿木卻沒有言語。


    其實,阿木還有手段,隻是此時怕是來不及施展或者施展不出。


    他的乾坤如意鐲中還有隨時可能醒來的荒魂獸,那是劫境的靈獸。最重要的,他丹海深處還有他最大的依仗——魔棺。


    可是魔棺往往都隻在自己的出現性命之憂的時候才會出現。阿木從來沒有操控過魔棺對敵。


    現在想來,阿木的諸多逆天法寶,比如魔棺,比如戰魂古燈,都是在自己受到巨大威脅的時候,才迸發出最強大的力量,亦如當日在北荒寒原之上對峙那七色祥雲。


    看著阿木微愣的樣子,孟魂不由啞然失笑。


    “你還有什麽?”


    阿木搖搖頭沒有作答。


    不過,孟魂看出阿木想要表達的不是沒有,而是不想說。


    “王寒,你諸寶加身,來曆不俗。告訴我,你為何拚死也要要進地獄?”孟魂終於歎了口氣緩緩問道。


    阿木聽了孟魂的話,抬起頭看著他,沒有迴答,而是反問道:“前輩,你修為通天徹地,可是憂傷滿懷!放眼整個海荒怕是也沒有多少敵手,既然不是仙鬼宗的人,那麽為何要鎮守這地獄之門?這地獄之內,到底有什麽?”,


    孟魂一聽阿木此問,不由身子一震,似乎七千年來,凡是到了地獄門前的人沒有一個人問過他這樣的問題。


    “我?”孟魂苦笑一下。


    半晌,孟魂看了看著幽冥山的夜空,才緩緩答道:“地獄之內,到底有什麽?也許我根本就不知道!”


    “嗯?”阿木一愣,本能地感覺孟魂說的是一句笑話。


    可是當他看著孟魂的時候,他又能感覺到,這位神秘的魔琴孟魂說得絕不是假話,隻是這話聽來有些荒謬。


    “前輩不知鎮守的為何物?可是卻在此九千年,豈不是太過荒謬可笑?”阿木冷笑一聲。


    “荒謬?可笑?”孟魂自嘲似地笑了笑,“也許吧!”


    半晌,孟魂和阿木一陣沉默,這是一種奇異的莫名的沉默。


    “我是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守護這裏!”孟魂的語氣極為低沉,似乎這句話數千年未對人言,卻一直在心中。


    “最重要的人?守護?”阿木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肅然。


    這一刻,阿木想起了苦心子,他知道凡是這樣等級的人物,要是想守護什麽定然有著強大的理由和絕對的信念,也定然承受著別人難以想象的苦痛。,


    從本質上,孟魂和苦心子一樣,都是守護者。九千年歲月,便是對於劫境的修士來說,也是無數的光陰。


    “晚輩佩服!”阿木長歎了一聲。


    他沒有問孟魂最重要的人是誰,因為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世界。


    “前輩,我和你一樣!我是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才一定要進地獄。”阿木這才迴答孟魂方才的問題。


    “哦?”孟魂眉頭微鎖,不解阿木何意。


    “四十年多年,那個隨隨便便在這裏走過去的凡人老頭,是從小把我養大的師父!他或許就在地獄之中。”阿木沒有再隱瞞,直接對孟魂說出了王絕的事情。


    “什麽?”孟魂身子一震,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四十多年的那個凡人老者是你師父?”


    “沒錯!”阿木點點頭,1638木有看了qiqidu收藏下次閱咯,“他就是我的師父!”


    孟魂愣了愣,他還記得當年那老者來到地獄門前的情景。


    那個黑衣老者,微微佝僂著身子,就那樣站在自己麵前。孟魂根本不知道,他何時出現的。然後那老者看著地獄之門,微微長歎了一聲,幾乎看都沒看孟魂一眼,就如在自己家院子裏散步一般,直接走進了地獄。,


    沒有絲毫阻擋,也沒有什麽能阻擋。那是孟魂這一世遇到的最為強大的人,雖然孟魂清醒的知道,那絕對是個凡人。


    可是當黑衣老者走過他麵前的時候,他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看著,如同夢魘一般。


    他們像是在兩個世界,孟魂完全被禁錮。那樣的感覺,孟魂從未有過,如今想來還心中餘悸。


    “他是你師父!”孟魂的笑容有些無奈。


    在他看來,或許自己其實連和黑衣老者弟子動手的資格都沒有,因為那個黑衣老者的手段也許太高太高。


    可是,阿木很弱,對於孟魂來說甚至是太弱。


    “他是我師父,而且我視其如父!”阿木的聲音微沉。


    此時,阿木恢複了不少,雖然臉色慘白,但身上的魔焰開始再次漸漸升騰。


    “視其如父!”孟魂迴味著阿木的這句話,似乎觸動了心事,眼神有些迷離。


    “如果,今日不能進入地獄,我願死在這裏!”阿木眼中顯出前所未有的決然。


    猛然間,阿木周身的魔焰獵獵翻滾。如果說阿木是一盞燈油將盡的燈火,那麽此刻阿木便是要做最後的燃燒。.:  (


    孟魂依舊站在那黑石之上,一身黑衣,懷抱古琴。


    他不知道,身為黑衣老者的弟子,阿木到底還有什麽樣的手段,但知道不管什麽手段,阿木在他麵前都沒有任何勝利的可能。


    如果孟魂願意,他可以讓阿木有和自己麵對那黑衣老者時一樣的感覺。


    “視其如父!”孟魂再次重複了阿木那句話,似在體會什麽。原本滄桑的眼中再次充滿了悲傷。


    良久,時光似乎靜止了。


    孟魂立在那裏懷抱古琴,如同靜默了九千年,而阿木身上的魔焰獵獵而燃,卻也無聲。


    突然,一道琴音,打破了沉默。


    那琴聲遠不同於孟魂方才的琴聲,沒有泉水叮咚,沒有亮光和色彩,更沒有綠水青山。


    哀怨纏綿,淒然悲切。


    孟魂舞動的十指間,彈奏出的是無盡的憂鬱和哀傷。


    阿木立在那裏,突然間,感覺自己被完全禁錮了。


    那禁錮之力,不來源於琴音,而是來自於孟魂本身。


    那是劫境的威能,透過棺之殘木的防護,直接作用在阿木身上。。


    那一刻,阿木完全不能動。這便是劫境修士的能力,這是修、靈、魂三境修士無法理解的力量。


    如果孟魂願意,也許瞬間便可以讓阿木道消魂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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