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背黑鍋的步騭


    上迴說到,鄂煥迴來,講述了自己等人遇險的經過,劉厚這才相信,這次粵江缺堤真是天災,不是步騭搞的鬼。


    但是,無論是不是他搞的鬼,他有犯罪動機,也有實施犯罪的過程,隻不過是在蜀軍的幹擾下,終止犯罪而已。


    在後世,犯罪終止或者不會被定罪,但是在古代,這和犯罪沒什麽區別。例如謀反,別說你已經起兵然後被打敗了,就算你還在準備階段,還在招兵買馬私蓄死士,私造兵器,如果給皇帝知道,那你肯定是死路一條。


    劉厚也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步騭,他決定將粵江缺堤的罪名栽在步騭身上。這很容易實施,畢竟步騭真的派人去做這件事了,還是派出上萬人,隻要劉厚宣傳出去,沒有人會不相信,就算是步騭自己,恐怕也認為是自己的計劃成功了才導致粵江缺堤。


    於是,劉厚下令隨軍的簡易印刷工坊日夜開工,重新排版印刷新傳單。新傳單主要是揭露步騭喪心病狂,挖掘粵江河堤,導致粵江缺堤,淹死幾十萬無辜百姓的事情。


    實際上這次洪水隻淹死了幾萬人,但是在古代出兵打仗,幾萬人都可以號稱幾十萬人,在這種時候,劉厚哪裏還會和步騭客氣,直接模仿古代軍隊這種做派,在受難人數後麵加了個零,變成幾十萬人。


    幾十萬,那可是一個郡的人口了,劉厚也不怕誇張過度,在這份傳單中極盡詆毀步騭之能事,將他寫成一個表麵上道貌岸然,實際上狼心狗肺的偽君子,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草菅人命的殺人魔王。


    傳單的最後還“爆料”,聲稱步騭毫無人性,打算將番禺城的存糧全部燒毀,要和全城百姓同歸於盡,要餓死全郡百姓。


    當熱氣球將這些傳單灑到番禺城的大街小巷後,城裏的東吳兵又忙碌起來,全城搜集這些紙片。


    番禺城也受到水災的影響,雖然城裏的水位沒多高,有城牆保護也不會有喘急的水流,還不會淹死人,但是也給城裏的軍民生活和工作帶來極大的不便。


    這種不便現在直接體現在搜集收繳傳單上麵來。軍士們淌著齊膝蓋的水,艱難地行走在城中各條大街小巷,搜集傳單,捉拿私自看傳單、傳播、甚至談論傳單內容的人。


    然而,終究還是有不少人知道了傳單的內容,特別是一些大戶豪族。他們開始警惕起來,畢竟這件事關乎到他們的切身利益。


    步騭要達到他的目的,就要燒盡整個城池的存糧,除了燒掉官倉的糧食外,一定還會燒掉大戶人家的糧食儲備。這些大戶的存糧不少,一旦蜀軍入城後,發現官倉沒有糧食,一定會向這些大戶人家征集糧食。


    假如是那樣,步騭的戰略目的就達不到了,那步騭燒糧的舉動就變得毫無意義了。所以,這些大戶都開始小心提防著步騭燒糧。不但提防著步騭燒自己家的糧食,還要提防步騭燒官倉的糧食。


    因為官倉糧食被燒,城中百姓必定會大亂,一個亂糟糟的城池顯然不符合這些大戶的利益。萬一餓昏了頭的百姓衝擊自己家的糧倉,搶自己家的糧食怎麽辦?


    所以,這些大戶是最不希望出現這種混亂局麵的。在這種形是勢之下,他們紛紛暗中糾集家丁,準備隨時有所動作。


    在城南的一處豪宅的書房裏,一老一少在對話:


    “爹,蜀軍這份傳單所言未必屬實,步大人到任後,一直愛民如子,勸農桑、興教育、修水利,怎麽可能是那麽大奸大惡之人?”房間的年輕人道。


    “為父看未必,這份東西分析得很有道理,步騭為了拖延蜀軍的腳步,特意製造幾十萬嗷嗷待哺的災民,這並非完全不可能。人們都說步騭雄才偉略,智謀過人,什麽叫雄才偉略?什麽叫智謀過人?那就是在必要的時候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嶺南之地原來並不是東吳的領土,不過是步騭強行搶過去而已,所以嶺南並不是不可舍棄之地。


    再說了,嶺南在這些人眼中就是一塊蠻荒之地,這裏的蠻夷比漢人還多,這裏的人們在東吳人眼中和螻蟻沒有多少區別,說舍棄就舍棄了。隻要能有利於東吳的戰略目的,再多一個嶺南,再多幾十萬嶺南人,相信他們也舍得放棄。”


    老的那個就是番禺城一個大族的族長王老爺。王老爺不是番禺城最大的大戶,但是他這種看法代表了多數當地大戶的想法。


    “既如此,我們當如何是好?”年輕人問。


    “聽說蜀國皇帝和太子均是仁德之人,當年劉玄德新野兵敗,不肯舍棄百姓,攜十幾萬百姓過江。我打探到城外的消息,這次洪災,蜀軍停止攻伐步騭,反而四處搜救災民,不單賑眼下之災,還建立安置點,安置災民以後的生活。


    看起來這個太子的仁厚作風不會比其父差啊。這樣的人正是明主,在這樣的明主治下,怎麽都比在視百姓生命如草芥的步騭治下好。”王老爺道。


    “道理我們都懂,可是現在步騭有幾萬人馬在城中,這廝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派人日夜盯住我們的宅子,恐怕我們還沒有什麽動作,他的大軍就會到達了。


    在他的正規軍麵前,我們這點家丁實在是不夠看啊。”年輕人感歎道。


    “光靠我們一家當然不行,我猜,其餘那一家一定心裏也很急了,隻要我們幾家取得聯係,到時候一起行動,必然能讓步騭顧此失彼。”王老爺道。


    “但是,我們怎麽樣才能躲開門外的盯梢,去和其他人聯係呢?”年輕人道。


    “為父下個月生日,不如提前點做壽吧。你去將其餘幾家家主請過來,到時候我們就有機會密談一番了。我想,步騭再蠻不講理也不會不允許我們喝壽酒吧?”王老爺想了一會,才道。


    “好,我這就去下請帖。”


    不說城裏亂成一鍋粥,在城外,劉厚這些天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大量在災民湧現,要他處理的事情太多了。但是再忙,他今天也抽出了一點時間來見周雪。


    他今天來見周雪倒不是有什麽齷齪心思,而是真的有事找她。


    “小雪,我有事情想請你幫忙。”劉厚開門見山地道。


    “什麽事情?”周雪這段時間依然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精神比較憔悴。


    “步騭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簡直是個人麵獸心的人,為了將我們拖在嶺南,他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我們估計,他下一步一定會燒毀番禺城裏的存糧。”


    “這……”周雪現在很矛盾,一方麵她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步騭會做那些邪惡的事情,一方麵事實又擺在麵前。


    “一但他燒毀番禺城中的存糧,整個番禺城,乃至於城外這幾萬災民都會陷入缺糧的危機當中,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被餓死呢。”


    “步大叔,步大叔他應該不會那麽做的。”周雪用了“應該”這個詞,可見她內心對步騭的信任已經開始動搖了。


    “我也希望他不會這麽做,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他根本不是個會顧及百姓生死的人。我想請你辦的事就是去迴去,迴到番禺城去阻止步騭燒糧。”


    “對,我迴去勸說他不要那麽做。”周雪握了握拳頭,一副很有決心的樣子道。


    “勸說?你怎麽勸說他?步騭是個飽讀詩書,能言善辯之士,我敢說,你一定說不過他。你如果和他辯論,最後一定是你被他說服,而不是你說服他。”


    “不,不會的,我一定能說服他。”周雪呐呐地道。


    “如果你無法說服他呢?”劉厚上前一步,盯著周雪的眼睛道。


    “說不服他,說不服他……那怎麽辦?”


    “那就殺了他。”劉厚眼露兇光地道。


    “不,不,我怎麽可以殺他,這怎麽可以……”周雪驚得倒退幾步。


    “你要知道,你不殺他,他就會殺幾十萬百姓。幾十萬百姓和你的步大叔之間,你怎麽選擇?”劉厚步步緊逼。


    “不會的,不會的……”周雪心已經亂了,根本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一個勁兒說“不會的”。


    “其實,你能勸服他是最好的,他也算是個人才,我也曾經想過招降他,但是,我知道他是個心智堅毅之人,幾乎是不可能被招降的。


    你可以先試試勸他不要燒糧,甚至勸他投降於我,我必定不會虧待他。你也看過我的部隊,應該知道憑城中那些東吳兵,是守不住城池的。


    既然明知必敗,何必還要抵抗呢,白白讓幾萬人送死,你忍心嗎?如果他能投降,那這幾萬東吳兵就不會枉死。你的步大叔也不會死,不但不會死,還可以繼續做官,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周雪無言以對:“……”


    “不過,我斷定你的勸說必然會徒勞無功,既然這樣,你能不能答應我,一旦他要發令燒糧時,你就將他殺掉。城裏城外幾十萬百姓的性命就看你了。”


    “我,我……”周雪震驚得無以複加。要她對步騭動手,她怎麽能辦得到,但是要她眼睜睜看著幾十萬百姓餓死,她也不忍心。


    要說這劉厚的確是太壞了,想出這種主意來將周雪逼到這個份上。恐怕步騭也沒想到,自己派出的殺手現在竟然被人遊說反過來殺自己。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周雪問。


    “其他辦法?現在是什麽情況你也看到了,步騭這個害人精將河堤掘開,洪水衝掉一切,數十萬百姓無家可歸,無糧可吃。我是可以從其他地方運些糧食過來,但是一來路途很遙遠,二來道路橋梁遭到破壞,運輸很困難。


    就算我將糧食運過來,也隻夠這麽多百姓短期食用,不能長期支持。而這些災民要重建家園,要重新恢複生產,起碼要半年後莊稼才有收成。


    這麽長的時間,我們是無論如何也供養不起的。再說我要救援我二叔,也不可能在這裏待太長時間,我們一走,這些百姓這麽辦?


    番禺城集中囤積了整個嶺南大部分的糧食,足夠這些百姓吃到明年莊稼收成之時,所以將番禺城的存糧保存下來是件很關鍵的事情,是關係到幾十萬百姓生死存亡的事情。


    我再次問你,為了幾十萬百姓能夠活命,你願不願意去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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