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古美人……


    難過美男關。


    如果沈風斕不是活過一世,叫她長此以往麵對著軒轅玦那張臉,估計她也要繳械投降。


    軒轅玦是美男嗎?


    不。


    他是妖孽級的美男。


    那邊衛玉陵到後頭補了臉上的粉,攬鏡自照覺得甚是美麗可愛後,提著裙擺往前院去找軒轅玦去了。


    這邊太子妃也想起了正事,跟沈風斕套話。


    「聽聞方才來的路上,沈側妃在馬車上受了衝撞,可有什麽大礙?」


    一般人聽到這樣的問話,都會說沒什麽大礙,隻是什麽什麽巴拉巴拉。


    沈風斕放下鱸魚羹,抬起頭來一本正經道:「有大礙。」


    「太子妃娘娘,你知道嗎?未滿三個月的胎兒,是極易滑胎的。那馬車一驚可不是小事,我腹中的可是晉王殿下的長子,差點就沒了!」


    最後五個字格外引人注意,席中諸人都伸長了脖子聽。


    「我當時隻覺得唿吸困難,腹中有什麽東西,在往下墜,痛得說不出話來。」


    沈風斕瞎編一氣,席上一位婦人應和道:「是啊,我當年也滑過一次胎,就是這樣的感覺!」


    眾人越發不疑有他,隻有太子妃麵色尷尬,含糊應道:「……是嗎?」


    她心道:這個沈風斕好大的臉,分明是四個多月的胎兒,還說什麽未滿三個月!


    真是豈有此理!


    沈風斕抓住她的話頭繼續道:「是啊!」


    「幸好我們沈府的府醫,妙手迴春。我出嫁前落水過兩次,還有一次是在寒冬時節,竟都被他治好了!」


    有人好奇問道:「那這迴也是……」


    沈風斕撒謊不帶臉紅,「是!幸好府醫在,否則晉王殿下的長子啊,就真的保不住了。」


    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叫太子妃一時接不下話了。


    原是太子殿下命人傳話與她,和沈風斕套個話,若是沒什麽事,想從大理寺把譚三撈出來就容易許多。


    誰知道弄巧成拙,反而讓她在眾人麵前把此事誇大了!


    太子和晉王早就撕破臉了,自然不會去找他要人。


    沈風斕這條路也走不通……


    這下譚三還怎麽保得住?衛玉陵出了花廳,走過一條雅致的竹林小徑,在外院前廳後頭等著,派了一個小丫鬟進去打聽。


    小丫鬟很快地跑了出來,「郡主,晉王殿下不在裏頭?」


    「不在?那他去哪兒了?」


    「有人說,殿下到後花園裏散酒去了。」


    「後花園?」


    那正好,她就到後花園去找他,兩個人清清靜靜地說話更好。


    衛玉陵提起裙擺,在碎石子鋪就的小徑上蹦蹦跳跳,一路往後花園去了。


    軒轅玦並非是為了散酒才離席的,自打沈太師壽宴那件事後,他再不飲酒。


    沿著走過一遍熟悉的小路走來,看到那翠綠纏繞的院牆,他不禁笑了起來。


    那是桐醴院。


    總覺得,桐醴院不但格外精緻,也格外地有生趣。


    也不知道沈風斕如何想來,竟把鴛鴦、仙鶴還有錦雞那些,都養在院中的水池裏。


    再配上滿院的香草香花,頗有幾分屈原《離騷》的味道。


    剛才來過一次,他匆匆看過,覺得還未看夠。


    他要認認真真地再看一遍……


    「晉王哥哥!」


    女子清脆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他嚇了一跳,竟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原來是衛玉陵。


    「晉王哥哥,你在這做什麽?」


    衛玉陵迎上前去,一張小臉笑容燦爛,明媚若夏花。


    隻要一見到軒轅玦,她有再多的煩惱也會統統忘記。


    軒轅玦一見她,下意識地感到厭煩。


    他自小眾星捧月地長到大,身邊追捧他、和他套近乎的人,實在太多了。


    像衛玉陵這樣窮追猛打的女子,他實在喜歡不起來。


    他有些不耐煩地反問,「你又在這做什麽?」


    衛玉陵的臉上一下子露出了怯意。


    晉王哥哥說過,不喜歡她老是追著他跑。


    那她要不要告訴他,自己是特意追著他過來的呢……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衣襟上繁複艷麗的繡花,那是牡丹朝陽,最為高貴美麗的紋樣。


    穿上自己最美的衣裳,見自己最喜歡的人。


    她輕輕地咬住唇瓣,還是決定對他說實話。


    「我派人去前廳找你,他們說你到後花園來了,我就跟過來了。」


    她怯生生地絞著帕子,雙腳局促不安地扭動。


    他眉頭蹙起,「說了多少迴了,不要總是追本王,成何體統!」


    成何體統。


    這個詞,是旁人常常用來說她的。


    她不惱,她的確不成體統。


    可軒轅玦自己,也是個不遵體統的人,卻每每用這個詞來訓誡她。


    她如何心服?


    「晉王哥哥,我是不成體統,你也不成體統,我們兩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為什麽不接受我呢?」


    軒轅玦拋下她,逕自往外走,「哪怕本王接受你,衛皇後和長公主,也不會允許你。」


    衛玉陵仿佛看到希望般,急切地趕上前,「會的!母親和皇後姑母對我最好了,她們從來不會拒絕我的意願!」


    這個蠢丫頭,怎麽就是聽不懂呢?


    軒轅玦停下腳步,有些頭疼地扶額,轉頭定定地看著她。


    他一字一頓道:「本王拒絕。」


    「本王要的,是一個能同本王並肩站在高處的人,而你不適合。」


    衛玉陵紅了眼眶,她已經記不得是多少次,從軒轅玦的嘴裏聽到了拒絕的話。


    可是這一次,他說得格外果斷。


    有什麽在悄悄地改變了他的想法,讓他對自己的心,又冷漠了幾分。


    「我哪裏不適合?論地位論出身,我哪裏比不上那個沈風斕?」


    出於女子本能的敏感,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沈風斕。


    對,是沈風斕。


    晉王哥哥就是娶了沈風斕之後,才會對她如此冷漠!


    衛玉陵和沈風斕?


    一個出身於皇族與將門的聯姻,地位幾近聖上親生的公主。


    一個是沈太師嫡出的女兒,卻自幼喪母,又因太子的陰謀失去了父親的關愛。


    本是閨中弱質,她的處變不驚,聰明機謹,有時都讓他驚艷。


    沈風斕。


    咀嚼著這三個字,軒轅玦的眼中,流露出一瞬間的溫柔。


    這一縱即逝的溫柔,讓衛玉陵的心,涼了半截。


    ------題外話------


    伊人:沈風斕你這個騙人一流的又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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