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普王是要留在興元府毬場上,用馬球給整個府城的民眾帶來快樂,也帶來真正的上都先進文娛的。


    實際指揮權,還是在襄陽城的賈耽那裏的。


    “殿下,初秋時分出兵的話,奉義軍出五千兵,白草軍出四千兵,蜀都西山軍出三千兵,巴南出三千兵,寧國軍出四千兵,東川出三千兵,山南東道出一萬兵,此外曹王皋的荊南軍出水師策應。共計水陸官健兒三萬五千丁,戰馬五千匹,驢騾等馱獸一萬四千有奇。依仆的看法,可由樊司馬的寧國軍,及巴南、東川二軍,屯金州申口,一護上津道轉運,一脅淮西叛黨的商於山;而其餘兵馬,則由漢水而下,至襄陽城取齊,直攻鄧州南陽,斷李希烈的退路。”此刻,高嶽於席上站起,如此獻策、


    普王便問掌書記孟皞和長史杜黃裳,如此可否?


    孟、杜都堅決支持了高嶽的計劃。


    於是普王頷首,便問我聽說興元到襄陽的水陸,中有鄖鄉石灘阻隔,馬上秋季水勢迴落,船隊有所阻隔,往來不便,又該如何?


    “城固縣有仆的鐵官甲作坊,內裏已鍛冶好了夷平石灘的器具,但請普王殿下手書一封於鎮海軍使韓太衝,讓其在平好石灘後,即刻撥給二百艘千斛船於我三川行營,用於裝載士馬前往襄陽城。”


    “哦,是什麽器具?本王很感興趣。”


    “上津道路途遙遠險阻,還請殿下不要親往,如想見識的話,可巡視城固縣,鐵官處有複件,由縣令李桀伴同即可。”


    普王點點頭,便問在位哪位是李令?


    李桀急忙出班,向普王奉禮,自報了身份。


    夕陽中,天漢樓旁側新建起來的“都亭驛”前,高嶽很熱情地單獨招待了李桀。


    好久沒見到棚頭,李桀又激動又有些羞澀,更沒想到他居然能來興元府,和棚頭為上下級,坐在茵席上雙手不斷搓著膝蓋。


    吃了會兒酒菜後,高嶽就看看四麵,而後低聲對李桀坦白:“偉長啊,實不相瞞,我有個妻妹,人那是極為貌美的,五德也是兼備的,隨嫁的妝篋錢也是豐厚的,足有一萬貫,更何況她阿父,也就是愚兄的叔嶽父,是堂堂四品的湖南觀察使......”


    “棚頭,我已娶妻了。”


    “嗯?”聽李桀這話後,高嶽呆住了,隨即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起來,“偉長大喜事,怎麽也不知會愚兄聲。”


    “如今兵荒馬亂,哪裏還能有力氣具備婚儀啊!棚頭出奉天城後,一日桀伴在聖主身側,聖主便問桀可否願意接出降的公主,隻要桀同意,便直升四品。”


    聽到這話,高嶽又為李萱淑她們感到辛酸。


    當然李桀堅決婉拒了,皇帝討了個沒趣,可他還是有成人之美的心懷的,便說宮廷內有個姓葛的妃嬪,尚是完璧之身,容貌是很漂亮的,可這個葛氏不戀宮闈,皇帝不是很高興她,嫌棄她是“薄相女子”,便在王貴妃安排下讓她出宮,隨即嫁了李桀為妻。


    “我大唐這方麵還是寬容開放的,皇帝的女人(不管是實際還是名義上的)既可出來,還能嫁人。”高嶽心想,隨後又咋舌不已。


    這雲和啊,也真的是多舛啊!


    入夜時,高嶽有點失落地迴到宅邸當中,也隻能實話實說,將嬸娘盧氏和妻妹雲和都請出來,說出李桀已婚的消息。


    當即盧氏就一臉失落無比的表情。


    高嶽隻能對嬸娘說,三川行營馬上要前往襄陽城,怕是要好長的戰事要打,某和白草軍都在其中,但凡有發覺的年輕才俊,必然深加結納,為雲和擇好佳婿,還請嬸娘安心。


    “嗚......”雲和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一向高傲清冷的她,忽然按捺不住地哽咽起來,滿心複雜的情緒,因害怕丟人,便轉過身去,用衣袖輕輕擦拭著淚水。


    她不知道聽到這個消息,是怎麽樣的煎熬,一種沒有著落的煎熬。


    屏風後,雲韶也心疼地摟住阿妹,連聲勸慰。


    侍坐其後的芝蕙,則眼瞳清亮,顯然已通透全局。


    “唉,三兄啊,主母啊,還有竟兒的小姨娘啊,皆處迷局當中,隻有芝蕙我能看明白,如今也隻能見機行事。”


    月光清朗,竟兒還未有睡著,正在阿措的伴同下,逗著棨寶玩兒。


    芝蕙款步走到竟兒身邊,接著想了想,便蹲下來,很狡黠地問竟兒,“竟兒竟兒,你有無在你阿父的書齋當中,見到個畫軸,還有塊玉牌來著?”


    竟兒這個年齡可不會說謊,他便認真地點點頭,說我看過的,阿母和小姨娘一起和我看到的。


    芝蕙眉梢立即動了下,又問到,那誰把玉牌後的青絲繩扯斷的呢?


    “我啊。”


    於是芝蕙便都明白了。


    後院花廊下,高嶽負著手,有些鬱悶的模樣。


    “三兄。”月下,芝蕙一身淡青色的衫子,笑吟吟而來,“這些日子是不是和主母有些隔閡?”


    看來還是芝蕙心靈剔透,最為了解我。


    高嶽就說,這些日子阿霓確實對自己有點避讓,不像之前那麽親昵。


    這會兒芝蕙就把重新束好的畫軸,交到高嶽手裏,“三兄,有些事情靠其他人通傳,難免會有誤會,我把公主贈送給你的畫軸從鎖住的匣子裏拿出來,你可以自己手持著,去和主母直接挑明最好,其實主母不就在等著你此舉嗎?”


    看來,確實是唐安的畫,讓阿霓心中有了點芥蒂。


    而阿霓又是個不喜歡說的憨厚人。


    妻妹雲和也不知道是怎麽傳話的。


    高嶽說我明白了,謝芝妹。


    “還有啊,馬上三兄要隨行行營很長時間,去襄陽城的話,芝蕙倒是可以跟在身邊,可主母卻要留在家中呢——今夜,還不得和主母好好溫存溫存。”芝蕙明眸皓齒,小手拉住高嶽的衣袖,懷著好意,又有些不懷好意地提醒下,“有時候三兄也要力田啊,你和主母到現在也就一個竟兒,當初在紅芍小亭時可是唱著要五男二女的。”


    這話說得,高嶽心中一陣火熱,麻癢癢地湧來。


    接著芝蕙踮起腳尖,附在自己耳朵上,悄聲說道,“其實畫軸裏,還附著幾方花錦萬方圖呢,今晚要唱兒郎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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