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孫英再迴來報複,所以吳畏當天晚上並沒有離開秀雲的家,而是睡在了溥覺的臥室裏,反正秀雲家裏地方寬敞。這麽做雖然有礙物議,但是他既然是想娶秀雲為妻,那怎麽睡都是自己的老婆,吳畏也不會在乎。


    第二天他吃早飯的時候,還在擔心孫英會把對自己的仇恨轉移到秀雲的身上。


    倒是秀雲並不怎麽擔心,孫英畢竟和她朝夕相處了幾個月,她覺得這個女孩子還是很善良的,不會遷怒別人。


    其實如果不是當著秀雲和珠兒的麵,吳畏肯定會殺了孫英以絕後患。


    吳畏本來還打算和秀雲商量一下正經事,然後就聽到院子外麵有人敲門。


    早亮之後,那女鏢師就離開,此時院子裏隻有吳畏三人,珠兒起身想去開門,被吳畏搶先了一步,他擔心有意外發生。


    沒想到開門後,發現敲門的居然是一位軍官,吳畏認得這人是總統府的人。


    四目相對,不禁都有些尷尬。那軍官笑道:“總統說,您要不在招待所,一準在這裏。”


    吳畏就算臉皮厚也有點抗不住,倒像是自己和秀雲有了私情一般,事實上兩個人之間雖然沒有什麽實質上的進展,可也算得上私訂終身了。


    他咳了一聲,問道:“有什麽事情嗎?”


    軍官正色說道:“總統請將軍敘話。”


    吳畏一愣,問道:“什麽事?”


    那軍官尷尬的看著他,顯然葉知秋不會和他說得那麽清楚,他也不可能問。


    吳畏也知道是自己問得岔了,請軍官在門外稍等,自己迴來和秀雲告辭,說辦完了事就迴來。


    在去總統府的路上,吳畏一直在苦苦思索,完全不明白葉知秋這個時候急著找自己幹什麽。


    總統府門前看不出什麽不同,吳畏也就安心了一些,等趕到葉知秋的辦公室裏後,才發現顧雨和藍曉田都在。


    葉知秋穿了一件絲製的長衫,看到吳畏進來,向藍曉田擺了擺手。


    藍曉田起身向吳畏說道:“昨天晚上,日本朝鮮駐屯軍與二十八師發生衝突,二十八師死四人,傷十一人,擊斃日軍十六人。”


    吳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聽這傷亡數字,就不是什麽大戰,至於一大早都過來開碰頭會嗎?總不會這個時候就奉行外交無小事原則了吧。


    藍曉田看他沒明白,補充道:“是日本步兵第四聯隊的番號。


    吳畏一直把日本陸軍當成假想敵,對於日本陸軍的主力部隊都很了解,聽到藍曉田的話,立刻就反應過來,脫口道:“第二師團什麽迴朝鮮了?”


    中日康子戰爭的時候,吳畏在遼陽全殲了日本步兵第一聯隊,聯隊長小浦次郎自殺,聯隊旗被燒毀。重創日本步兵第五十七聯隊。隨後在鴨綠江畔,第五十七聯隊又被二十八師警衛團襲擊,幾乎全軍覆沒,隻有少量軍官和士兵逃脫,這些人中,除了乃木希典等少數人外,大部隊都是遊迴去的幸運兒。


    除了這兩個聯隊之外,第一師團的步兵第三和第四十九聯隊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在旅順被包圍的日軍當中,就有這兩個聯隊的大部分。


    可以說遼陽一戰,日本陸軍第一師團被徹底的打殘了。


    按現代陸軍的傳統來說,第一聯隊應該被取消建製。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日本陸軍省的臉皮厚到堪比城牆拐彎,居然從隨大山岩返迴日本的部屬中找出了幾個第一聯隊的後勤官員,再加上一些在登陸初期戰鬥中負傷修養的傷員,又重組了第一聯隊。


    但是番號容易恢複,部隊的戰鬥力卻不是說恢複就能恢複的,至少在吳畏看來,這支聯隊在幾年之內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康子戰爭中,除了在旅順登錄,以第一師團為主的第二軍之外,還有在鴨綠江沿岸與二十八師激戰十餘天的第一軍。


    這個軍的構成比較複雜,但是戰鬥力以步兵第二師團為主。


    當時第一批渡江占領國防軍陣地的就是第二師團的步兵第四聯隊。


    結果這支部隊被黃有為放上了岸猛打,雖然堅持到了最後,卻也損失慘重,整個聯隊撤迴鴨綠江東岸時,已經隻剩下幾百傷兵了。


    因為這個原因,第四聯隊戰後就撤迴國內休整,番號再沒有出現在朝鮮境內過。


    吳畏聽了藍曉田的話,立刻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他皺眉說道:“日本人增兵了?”


    第四聯隊從前就在朝鮮駐紮過,還和二十八師激戰十餘日,算是既熟悉地型又熟悉對手,日軍要增兵朝鮮北部,這個聯隊倒是最好的選擇。


    聽了吳畏的話,藍曉田點了點頭,示意吳畏跟他來到一幅地圖旁邊,指著鴨綠江邊的某個地方說道:“朝鮮多山,鴨綠江沿岸最多隻能擺開一個師團的兵力,但是我們並沒有發現朝鮮駐屯軍換防的跡像。


    吳畏盯著地圖深思了一會,抬頭說道:“總參覺得日本人坐不住了?”


    藍曉田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轉身去看葉知秋。


    葉知秋在軍事方麵是外行,這種事情向來是不插嘴的。此刻看到藍曉田看他,這才向吳畏說道:“無論日本人是怎麽想的,咱們都不能就這麽等著,我已經命令東北的部隊全部進入戰前動員,你立刻迴旅順去,整頓部隊,準備作戰。


    吳畏看了他一眼,心中一曬,心想你現在著急了?本來是可以掌握主動的,結果你老人家猶豫來猶豫去,坐失了良機。


    不過這種話說出來太得罪人了,更何況葉知秋是他的頂頭上司,要是他心情好不以為意也就算了,現在明顯心情不好,自己當然不會傻到去觸眉頭。


    看到他有些猶豫的樣子,葉知秋皺眉問道:“怎麽了?”


    吳畏咳了一聲,說道:“沒事。”


    葉知秋揮手說道:“那就抓緊迴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吳畏敬了個禮,終於忍不住問道:“葉小姐今天在嗎?”


    葉知秋一愣,心說你y這個時候惦記我女兒幹什麽?就聽吳畏解釋道:“我有點事要請她幫忙。”


    葉知秋揮了揮手,說道:“她現在應該在秘書處。”


    吳畏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葉知秋皺眉想了一下,沒想明白吳畏有什麽事情,轉頭看到顧雨和藍曉田都看著房門發愣,發現他看過來,這才一齊低頭,顯然也在猜測吳畏到底是搞什麽鬼。


    吳畏在秘書處找到了葉黛,和她交待了一下秀雲的事情,軍情緊急,自己是肯定沒時間去和秀雲道別了,但是溥覺的婚事也不用耽誤,隻能請葉黛和秋衛卿去了。


    葉黛本來就對秀雲很感興趣,聽了吳畏的請求,立刻滿口答應下來。


    吳畏倒是很想親自和秀雲告別,畢竟他昨天剛剛答應向她提親。


    可惜他現在還是陸一師的師長,本來日軍秘密增兵朝鮮,隱蔽性已經作得很好了,雖然總參的情報部門已經從種種跡象上判斷出了這個事實,但是一直弄不到準確的番號。


    自從吳畏在一九零三年的大年初一偷襲了日軍前指之後,日本人就加強了對自己指揮部門的安全保衛工作,再也不會有從前那麽好的機會以。


    但是昨晚的那場意外衝突表明日軍已經不再刻意掩飾,這意味著什麽自然不言而喻,他必須爭分奪秒。


    但是他如果就這麽走了,又怕秀雲多想,於是在葉黛處拿了紙筆,匆匆寫了個紙條,讓葉黛給秀雲帶去,紙條隻是簡單折了一下,表示他並不擔心被人看到內容。


    晚上葉黛和秋衛卿拜訪秀雲的時候,秀雲急不可耐的打開紙條去看,隻見上麵用鋼筆寫著一句話,“等我打完這一仗,就迴來和你結婚。”


    因為日軍的異動,吳畏沒敢從海軍要船,而是星夜兼程,一路快馬加鞭趕迴旅順。


    政務院早就有計劃在山海關到北京之間修建鐵路,但是以現在共和國的鋼產量,不可能兼顧國防和鐵路,所以這後者自然也就被無限期的擱置了。


    當他風塵仆仆的趕迴旅順時,馬寶和張操已經接到了總參的電報,正在進行戰爭準備。


    看到吳畏趕迴來,兩個人都是大喜過望。吳畏在陸一師乃至全軍,已經是不敗的神話,隻要有他在,大家身上的壓力至少減半。


    沒想到吳畏進了辦公室後,第一件事不是問部隊準備得怎麽樣了,而是問張操給溥覺放假了沒有。


    張操呆了一下,苦笑道:“他不肯走啊。”


    “胡鬧。”吳畏罵道:“把他給我叫來。”


    一麵說,他一麵在衛兵端來的水盆裏洗了一把臉,轉頭看到馬寶和張操都站在身後看著自己,莫名其妙的問道:“你們看什麽?”


    那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張操問道:“總參有什麽指示?”


    “指示個屁。”提起這個吳畏就上火,罵道:“要是有指示我會這麽空著手迴來。”


    他擺手說道:“按預案,一級戰備。應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他看到那兩個人都是一臉的驚訝,又補充道:“看我也沒有用,我都不知道咱們是打算幹什麽,還能準備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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