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的腳步聲出現在禦殿之內。


    那數十道穿著白色和服的身影,已經伴隨著怪異的鵝毛大雪和徹骨的寒霧,輕巧的踏足禦殿當中,靜靜的站在旗本武士眾的對麵。


    氣氛變得異常凝固起來,似是開戰前的靜默對峙。


    可就在禦殿內。


    那股寒意加重,彌漫的寒霧和白霜也稍稍蟄伏。


    這似乎是代表著十數道穿著和服的神秘來者的態度,但對於禦殿內已經列隊準備迎戰的旗本武士來說,兩手握緊的武士刀,卻沒有放下絲毫的距離。


    雙方的關係本就惡劣,若非如此,又怎麽可能刀劍相向?!


    無關利益衝突。


    僅代表雙方的種族就不能和解!


    何況這裏可是千野國中樞,南佐城最為尊貴的天守閣本丸禦殿,平日便是血脈旁支較遠的分家都不能涉足的地方,這些來者踏足此地就是對他們的侮辱!


    而作為千野國大名的路邊正雄,能安穩坐著就已經是保持了最大克製。


    好臉色?


    根本不存在的!


    這點那些來者也明白,同時也沒把自己當做客人的意思。


    靜靜的站在禦殿門內,麵對前方已經列好陣型的旗本武士眾,他們渾身籠罩著朦朧的白色寒霧,就如同隨風在身周飄蕩的薄紗,卻沒有過激舉動。


    隻有為首的一人緩緩邁步,離開白色寒霧的籠罩,真正踏足禦殿中來。


    白色的和服柔順至極。


    腳步聲輕柔,行走間裙下的白嫩腳丫時隱時現,並未穿鞋。


    或者說她整個人都是單薄的夏裝打扮,輕柔的和服幾乎是層白色的薄紗披在身上,將凹凸有致的身材遮掩少許,但那白嫩的手臂和脖頸卻和腳丫般顯露無疑。


    這大多是夏季私家服飾,若是家族人員眾多都不可能有此穿著。


    有傷風化!


    各地的律法都命令禁止如此放蕩的穿著。


    如有遇到,估計當場就會被抓到大牢裏去,若是遇到某些看不慣的上位武士,便是直接拔刀害人性命,最後查明因果都不會受到嚴苛的懲罰。


    因此禦殿內的旗本武士眾們個個麵色冷峻,咬牙切齒的滿是怒意。


    這可是路邊家最尊貴的天守閣本丸禦殿!


    如此放蕩的女人進來,哪怕麵容姣好,身材極具誘惑,是個十足十的美人,可對於他們來說依舊是堪比羞辱,對他們所信奉的武士之道是種挑釁!


    但他們義憤填膺,鼻息因怒意而粗重,卻沒有更多動作。


    這些旗本武士眾還在等。


    路邊正雄也在等。


    就在麵前,這名走出彌漫著寒霧的女人最終站定,來到那三十餘名旗本武士麵前不足數米,卻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隻是抬起白嫩的俏臉看向上首。


    她輕輕笑著開口,聲柔如風吟:“小女雪見團子,拜見路邊宗主。”


    “哼!”


    但這席話卻引起家老們的共同冷哼。


    旗本武士眾們更是因為被無視,個個都麵色漲紅,咬牙切齒的怒視著近在咫尺的這個嬌柔放蕩的白嫩女子,握著刀柄的手都繃起青筋來。


    路邊野妹子跪坐在原地,後背的寒意越發濃鬱。


    “咋了?”


    他感覺有點怪異。


    被白霜圍困,後方又出現了那自稱為雪見團子的女聲。


    以及周圍家老們在陰沉臉色裏,還帶著幾分氣急敗壞的模樣,更讓他對後方出現的輕柔女聲多了幾分好奇,但依舊沒敢直接扭頭看過去。


    自知之明是他的優點,從前世到現在依舊如此。


    既然有叮囑。


    那就安心等待就是了,絕對不要擅自行動,以免受到不必要的注意。


    再不濟他還有超出這個世界理解的三身術,還能給他帶來幾分信心,就憑剛才在腦中已經思量好的撤退路線,隻要出現變故立馬就能快速逃離此地。


    忍術雖說還處於忍者學校的水平,但快速轉移和戰術欺騙是絕對沒問題。


    再怎麽說忍者也比一無所有強不是麽?


    就在此時。


    上首處的路邊正雄開口:“客套就不用了。”


    他的聲音依舊帶著冷淡,可對於表達善意的來者也沒了最初的完全冷漠,隻是淡淡的說道:“既然當初已經約定好了,那便按照當初的約定來。”


    語氣稍頓,他同時緩緩道:“退下吧!”


    這是對列陣的旗本武士眾所說。


    “嗨!”


    旗本武士眾們立刻沉聲應命,緩緩後退將列好的陣型散開。


    但後撤間行動依舊謹慎,哪怕散開到兩側原本落座的軟墊之處,先前拔出鞘裏的武士刀並未插迴去,反而就橫在膝上,森然銀亮的刀鋒對準來者方向。


    如果出現突發狀況,他們將會以極快的反應迎敵。


    這都是戰場廝殺出來的經驗。


    “好。”


    雪見團子輕笑。


    她也不在乎這些旗本武士眾對他怒目而視的目光。


    白嫩的腳丫向前,踩著小巧玲瓏的寒霜,但就當她靠近上首位置的三層階梯時,嬌嫩的俏臉上卻多了幾分疑惑:“結界?”


    停下腳步,她抬頭看向矮凳上坐著的路邊正雄:“這是怎麽迴事呢?”


    但路邊正雄沒迴答她。


    反而是旁邊的某位家老冷哼道:“這可是路邊家本丸禦殿,乃當代宗主和家老方可為上首,區區妖物雪女有何資格來我路邊家禦殿上首?!”


    這話含怒而說,以至於旁邊的家老們眼裏都帶起幾分快意。


    可就在路邊野妹子眼裏卻目瞪口呆。


    “等等?”


    他相信自己絕對沒聽錯:“什麽叫妖物雪女?!”


    那位家老可是嫡係本家,說出的話肯定不可能是瞎扯,況且就在路邊野妹子的右側旁邊,距離還沒有兩三米遠,他怎麽可能聽錯?


    路邊野妹子發現事情有點不簡單:“搞毛啊?”


    唿吸有點急促。


    他下意識的咽了口吐沫。


    本來以為就是簡單的成年禮,走個過場,當個背景板就算了,怎麽現在就開始朝著複雜的方向轉變,以至於連妖怪這種東西都出現了?


    仔細琢磨琢磨,似乎還和他有關?


    係統都點明了!


    而現在想想,路邊野妹子覺得有種被係統安排了的感覺。


    作為千野國路邊家大名的親孫子,他的教育絕對不算差,盡管有著時代的束縛,但基本的武器使用和騎術,以及相應的基礎兵法和詩詞歌賦也是有的。


    他在學習的時候,某些古籍或野史裏隱晦提到的妖怪,更是數不勝數!


    這雪女就是了解過的妖怪種類之一!


    “還真是…”


    路邊野妹子咽了口吐沫。


    周圍的寒霧彌漫,整個禦殿都仿佛陷入冬季的寒冷之中,外加連家老都直接點出了妖怪雪女的名號,怎麽可能猜不出那位雪見團子就是雪女變成的人形妖怪?


    不過路邊野妹子還是有些安心,雪女這類妖怪,算不得是兇殘的那種。


    反而還有點香豔。


    根據他在古籍中對雪女的了解,這些妖怪居住在深山的雪巔頂端,容貌和人類相差不多,但卻是令人驚豔的美麗外表,以人類的審美來看堪稱人間絕色。


    若是遭遇雪女,更有可能遭遇一段充滿豔情的恐怖經曆。


    幼年的雪女對人沒有害處。


    成年的雪女則不然,會將喜歡的人類男性永遠的用冰塊冷凍起來,帶迴居住的山洞中當做冰塑般的觀賞物,就仿佛是緬懷曾經的感情,極為殘酷。


    但也有人在雪女處獲得過真摯的感情,連愛情結晶都誕生過。


    “等等?”


    路邊野妹子似乎想到什麽。


    這次不用係統提示了,想想自家去深山裏討伐妖怪而陣亡的老爹,以及生完孩子就鬱鬱而終的母親,外加從小到大對雙親近乎匱乏的了解。


    他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這背景故事是尼瑪是玩我呢?”


    合著他路邊野妹子還不是人?


    “操蛋!”


    咬咬牙,他發現係統讓他選擇陣營還真是對了!


    本來就以為自己是個人類,沒想到還和妖怪有所牽扯,現在看來怎麽想都是自家那位從沒見過麵的便宜老爹牛逼,竟然連妖怪都能本壘打!


    還特麽是雪女,光靠近十數米就這麽冷,負距離怎麽受得了?


    路邊野妹子的腦海裏僅有兩個字。


    “牛批!”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


    禦殿內卻重新陷入了僵持,雙方都在沉默。


    雪見團子就站在禦殿的上首和下首交接的三層階梯下方,白皙的俏臉上沒有了笑容,帶著寒意的目光看向路邊正雄:“宗主大人何至於此?”


    但路邊正雄的語氣卻平淡的很:“什麽何至於此?”


    “嗬嗬!”


    雪見團子輕笑:“就這些小手段有意思嗎?”


    她的笑容裏帶著幾分嘲諷:“當初的合約裏清楚的表明,我家公主的孩子最終要迴歸族地當中,隻是在你們這借宿16年罷了!”


    這嘲諷的話音頓時引起家老們的吹眉瞪眼:“你這妖怪無禮至極!”


    雪見團子卻冷笑:“你們人類最是狡猾!”


    氣氛因此僵持。


    寒氣又在沉默中逐漸彌漫開來。


    旗本武士眾們臉色不善,家老們的眉眼間更是暗含怒意。


    雪見團子毫不退讓:“難道千野國的路邊家就這樣言而無信嗎?”她的鼻腔中發出冷哼:“公主的血脈有權決定他究竟跟隨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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