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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人族各地聖廟前,出現難以置信的一幕。


    原本隻有在十國大比等特殊時期才會使用的巨型才氣光幕,突然出現。


    各地光幕前,都在不斷播放被擋住臉的方運踩著慶君的場麵。


    整座聖元大陸為之失控。


    慶國疆土,怨氣衝天,怒火衝霄。


    兩界山中的大光幕中,同樣播放方運虛樓珠所拍攝的影像。


    慶國軍營校場,所有慶國將士齊聚。


    將士們泣不成聲,許多人甚至癱在地上嚎啕大哭,捶打地麵。


    而以方運好友顏域空、宗午德為首的一些讀書人,靜靜地站立在隊伍前列,他們的身上布滿傷口,衣衫處處破損,但因為多日未有戰事,頭發整齊,衣衫破而不亂。


    慶軍統帥、兵家大學士宗杉騎著戰馬,身披鱗甲,位於大軍前方。


    宗杉猛地一甩長鞭。


    啪……


    刺耳的聲音震懾所有人,眾將士的哭聲漸低。


    宗杉雙眼通紅,高高昂起頭顱,頸部青筋畢露,舌綻春雷。


    “我慶國將士在兩界山中,浴血奮戰,可曾後退一步?”


    “未曾!”一些人喊叫。


    “我慶國將士可曾受到優待?”


    “未曾!”更多的人跟著喊叫。


    “在兩界山中,我慶國將士可曾欺辱景國將士?”


    “未曾!”大多數人站起來,大聲吼叫,望著宗杉。


    “那麽,我慶國將士,可曾如此侮辱景君。”


    “未曾!”更多的人大喊。


    “那麽,為何我慶國國君要受此大辱!我宗杉不甘心,你們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幾乎所有人都在拚命嘶吼。


    宗杉麵色冷峻,掃視大軍,道:“我宗杉,在宗家是不成器的弟子,隻能在兩界山尋求突破之道。我怨過宗家,我甚至怨過宗聖!我宗杉,在慶國文不成武不就,曾遭同僚親族排擠,我怨過群臣,怨過慶君昏庸。但是,這慶國,是我們的慶國,慶君,是我們的慶君!慶國之君,就是我們辱罵千遍,也容不得他國說半個不字的人!你們說,是不是!”


    “是!”眾多將士流著淚大喊。


    顏域空微微一笑,對身邊的朋友道:“看到沒有,之前方運……不,該叫方聖了,他就說過,鼓舞士氣,引導人心,最後一定要讓眾人進行簡單的選擇,能用一個字不說兩個字,能用兩個字不說三個字,不然一定會很混亂。這位宗杉大學士,深得此法。”


    此刻的顏域空,身上赫然是青衣繡雲服。


    方運之後,同輩第一大學士。


    遠處的普通將士聽不到顏域空的話,但宗杉卻聽得清清楚楚。


    宗杉望向顏域空,道:“顏域空將軍,出列!”


    顏域空邁出一步,昂首道:“見過宗杉大將軍。”


    宗杉以馬鞭指著慶國萬軍,厲聲道:“萬千將士齊垂淚,為何你顏域空說笑?”


    眾多將士瞪著通紅的眼睛看著顏域空,所有人都知道,顏域空與方運關係極好。


    顏域空微微一笑,徐徐挺直身體。


    “我本讀書人,為何因君泣?”


    在場的普通士兵無法理解,但讀書人們全都愣住了。


    宗杉望著顏域空,竟然久久不語。


    一些剛才無比激動的讀書人,目光突然漸漸清澈。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孟聖之語,言猶在耳,為何我等還是如此愚魯?”


    “是啊,百姓深陷苦難不泣,社稷將頹不泣,國君受辱,我等如喪考妣,這是讀書人,還是奴才?”


    “我本讀書人,為何因君泣……”


    眾多慶國讀書人,默默念著顏域空的話。


    宗午德輕歎一聲,喃喃自語:“天不生方運……”


    顏域空扭頭望向兩界山城牆,遠遠可見負嶽與眾多大儒站在一起。


    “負嶽陛下,您為何沒有阻止慶國將士?”


    負嶽輕蔑一笑,道:“我不是說他們,我是說,整個慶國都是廢物!我堂堂大聖,見我哥都老老實實,他們到了我哥麵前,能崩出半個屁,我跟他們一個姓!”


    聖元大陸,寧安城。


    三海龍聖聖隕後,蠻族大軍已經全線撤退。


    身為寧安城眾將之首,李文鷹站在城牆上,望著寧安聖廟的光幕。


    “天不生方運,萬古長如夜……”


    各國各地,許多人驚恐、彷徨、擔憂,無法理解方運,甚至懷疑人族將大亂。


    越是有誌之士,心情越是複雜。


    他們隱隱感覺到方運的意圖,他們感覺到的不是大亂,而是以後前所未有的大變革。


    論榜上那條方運發的文章,迴複量在半刻鍾內超過一億,而且還在急速增長。


    這篇文章不斷增加新的影像。


    很快,最新的影像出現。


    那影像徐徐轉動,讓人看清乾青殿,看清大殿中的其餘人。


    雜家讀書人或站或跪,各個咬牙切齒,恨不得生撕了方運。


    最後,影像迴轉,依舊播放方運腳踏慶君的場麵,依舊沒有記錄方運的麵部。


    這時候,影像中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當第一次兩界山大戰結束,人族拖著殘破的身軀離開時,每個人都知道,墨汁與鮮血隨時會在兩界山上再次綻放!而慶君在做什麽?對景國虎視眈眈,派柳山禍亂景國!”


    “當景國將士的屍體從狼居胥山一直排到寧安城,枯骨暴露在寒風中的時候,慶君在做什麽?不僅沒有派兵救援,反而與蠻族聯手,侵襲景國!”


    “當兩國漁民在長江用魚叉纏鬥,在大海以漁船對撞,慶君在做什麽?在火上澆油,在助紂為虐!”


    “當景國雙手奉上工家圖紙,當慶國百姓為了多掙一碗飯的錢忍受鄙夷的目光,慶君在做什麽?阻撓變革,逆曆史洪流!”


    “當景國工家人在半夜裏激動地數著黃澄澄的銅錢,當啟國農人望著茂盛的稻米笑逐顏開時,慶君在做什麽?搜刮民脂民膏,大擺宴席!”


    “身為國君,看不到農人掌心粗糙泛黃的老繭,看不到工家讀書人在油燈前逐漸變白的頭發,看不到一代又一代人用畢生精力鋪就的人族聖道,卻總是惦記百姓口袋裏幾個銅錢,擔心誰在誹謗朝政,懷疑誰想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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