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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淡然道:“也沒什麽,就是從今天起,農殿會負責全寧安縣大部分人的吃喝,隻不過吃什麽、吃多少,由農殿決定。從而觀察整個群體吃什麽更加強壯、吃什麽更加聰明、吃什麽長得更快等等一切詳細的情況。”


    多個官吏麵色為之一變,這可是釜底抽薪之策,這意味著大部分寧安縣的人不需要買一切食物!所謂的糧價在寧安縣已經不再是問題,讓左相一黨的這拳打在空處。


    方運竟然完全繞開“糧價”這個問題,直接讓民眾吃飽,而且這不是白送,而是進行農家研究,不僅不會被判降等,更等於輕鬆解決了糧價民生的問題,民生和農事兩科不降反升!


    申洺強忍怒意,問:“敢問縣令大人,此次研究持續多久?”


    不等方運迴答,大儒許實道:“目前還未確定,少則十年,多則三十年。”


    許實說到前半句的時候,申洺與一些官吏輕輕鬆了口氣,但當說到“十年”的時候,他們全傻眼了。


    “十年?”申洺失聲驚叫。


    “還能這樣?”敖煌也傻了,他想過許多對策,可萬萬沒想到方運竟然來這招絕戶計!


    這種研究必然是大範圍的,必然涉及寧安縣七成甚至九成以上的百姓,現在至少要研究十年,這意味著,以後寧安縣百姓大都沒人去買糧,糧鋪將倒閉九成!


    方運的這個釜底抽薪之計,不僅成功解決糧價問題,還反戈一擊,讓慶國世家控製的慶元糧行賠得血本無歸!


    慶元糧行為了布設針對方運的殺局,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過半的糧鋪都是溢價數倍收購,各種投入加一起換算成銀兩絕對以千萬計。


    左相一黨與宗家忙活了兩三個月,結果被方運花幾個時辰寫本書,連鍋一塊端了。


    一些官吏的臉上,甚至浮現細微的驚恐之色,完全不明白為什麽方運能想出如此怪異的手段,但聽著偏偏很有道理。


    直到此時,他們才明白為什麽方運這幾天什麽都不在乎,甚至遭遇耿戈質問也不迴答。


    方運微笑解釋:“此次的研究非一朝一夕之事,從孕婦開始,到嬰兒、孩童、少年、青年、中年一直到老年,無論男女,無論是否有文位,無論何等職業,都要仔細獲取數據,從而確定哪些食物更適合人族,所以耗時很久。”


    申洺爭辯道:“此等手段,無異於大海撈針,萬一沒有成果,浪費如此多的力量,你們上對不起天地聖人,下對不起人族百億百姓!”


    轉運司司正耿戈忍不住道:“申主簿所言非虛!如果僅僅根據一本所謂的初探就實行如此大規模的研究,乃是勞民傷財之舉!本官必將上奏聖院,徹查此事,追究罪責!”


    許實突然冷哼一聲,整座議事廳的溫度突然猛地下降二十度,茶水結冰,唿吸成霧,幾乎所有人身體一哆嗦。


    耿戈身為翰林,管理景國整個北方最重要的運輸,哪怕在大學士前都麵不改色,但卻被許實一聲冷哼嚇得麵色鐵青。


    許實身為大儒,的確有很高的修養,也不會跟普通翰林計較,但是,許實還有另一個身份,半聖世家的子弟!


    半聖世家極為看重禮教,所以他們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無比規矩,可是,他們一旦紈絝起來,手段之狠辣,普通讀書人根本想不到。


    耿戈脊梁一彎,低聲道:“卑職也是怕方縣令的文章有誤。”


    許實冷笑道:“他文章若有誤,老夫眼瞎看不到嗎?”


    “卑職不是這個意思……”耿戈的額頭浮現細密的汗水,農家大儒不嗜殺,可一旦動手,風雨雷電一切天象力量齊出,屠殺妖蠻的效率還超過許多兵家大儒。


    另一側的一位農殿大學士道:“昨日我拜讀了方虛聖此書,發現名為‘初探’,實則已經隱隱窺到農家一門新分支,用他書中的話來說,就是‘營養學’。他用翔實的真實例子,列舉了蠻族在歸化人族後,因為飲食結構改變而發生的變化,更著重點出,歸化妖蠻雖然在某些方麵出現……嗯,‘退化現象’,但是,在智慧方麵卻有明顯的提升。他又拿牧民、農夫和商人等家庭的子女進行比較,發現了許多跟飲食有關的例證。”


    又有一位農殿翰林道:“方虛聖此舉,對我農殿意義重大。”


    在場的大部分官吏沒有意識到什麽,但耿戈等少數官吏心中更慌,終於明白農殿為何如此重視!


    這個所謂的“營養學”,明顯是農殿從醫殿虎口奪食!


    農家和醫家雖然沒有大的衝突,但因為食物和藥物非常複雜,總會有少許摩擦。可現在農家搶先一步,把“營養學”定為農家的分支,那農家聖道就更強一分,農家在人族的地位也會隨之增強,萬一那位大儒有所突破,那就是新的農家半聖!


    農家也算強盛,但也十分辛苦,再加上成大學士才能戰勝同文位的敵人,成長非常困難,所以優秀之才並不多,而且除了許行,農家再無第二人封半聖。


    方運的文章雖然隻是“初探”,卻讓農家大儒封聖的可能性增加了那麽一絲!


    耿戈恍然大悟,農殿出動雲樓投影,根本原因是在這裏。


    耿戈沉默片刻,道:“方虛聖乃農家翹楚,功在社稷,利在人族,下官佩服。”


    左相一黨的官吏齊齊快速扭頭看著耿戈,疑惑不解,這句話是耿戈代表左相蓋棺定論,糧禍之事就此結束,絕不再在農事上為難方運!


    申洺想不通,但身為進士的捕頭路弘和縣院君卻早就明白。


    為難方運,就是阻撓農家聖道!阻撓農家聖道,就等於逼整個農家與宗聖為敵!


    所以,耿戈必須要果斷終結所有危險因素,避免把農家的火燒到宗聖世家那裏,否則柳山第一個殺他謝罪。


    耿戈遍體生寒,用餘光看了一下方運,心想幸虧自己跟來,萬一讓申洺那個蠢貨主事,恐怕已經把農家得罪透了。方運這個借刀殺人,太狠了,解決糧價其一,反擊慶元糧行是其二,離間農家與宗聖世家是其三。


    左相一黨妄圖在農事、民生和醫務三科形成一石三鳥,但,方運反手就是更狠的一箭三雕!


    方運臉上掛著極淡的笑容,拿起茶杯,把冰塊倒入口中咬碎,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左相一黨的官吏隻覺全身酸疼,好像方運嘴裏咀嚼的是他們的骨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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