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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調歌頭》形成的月光消散,方運依舊留在書房中。


    方運一伸手,手中出現一本隻有他自己才看得到的書籍,正是《三十六計》。


    三十六計在完成瞞天過海和圍魏救趙後,因為吸收了《韓信三篇》的第一篇,衍生出了“暗渡陳倉”。


    而現在《三十六計》中,竟然出現了苦肉計,隻不過文字非常暗淡。


    苦肉計原本就是三十六計之一。


    方運收起《三十六計》,大概猜到《苦肉計》出現的原因。


    這個世界重視學以致用,自己這次使用了兵法“苦肉計”,哪怕沒有像以前那樣刻苦研究,一旦計成,必然可直接成書。曆代許多兵家人經義平平,但因為兵法頗有建樹,曆經實戰考驗,文位慢慢進步,最終成就大儒。


    方運坐在床上,如同研究經義策論一樣思索這次苦肉計的細節和影響,要讓《三十六計》更加完善。


    方運意識到,等初五放榜後,必然有腐儒指責自己,但自己本就主修儒道輔修兵法,有這麽大好的機會不用兵法懲戒宵小之輩,那自己真是連腐儒都不如。


    不多時,方運聽到外麵傳來淩亂的腳步聲,接著就是砰砰的砸門聲。


    方運對著銅鏡整了整衣領,穩步走到門口,正要打開門,就聽外麵一人嗬斥道:“放肆,連敲門都不會?把這兩人拖到街口,堵上嘴,抽一百鞭子。”


    “大人饒命!小的還以為……啊……”


    方運聽聲音很熟悉,下令之人正是大源府的府將軍陳溪筆,微微一笑,心道這些兵家人也不全是莽漢,無論是刻意安排還是自然發生,這份心意自己都領了。


    方運打開門,就見外麵火把林立,發出嗶嗶剝剝的聲音。刀槍閃閃,一道道寒光刺的人眼生疼。


    街口處不斷傳來鞭子抽在皮肉上的聲音。


    陳溪筆翻身下馬,麵無表情,手裏舉起一張軍令。道:“方運蒙受國恩聖恩卻褻瀆聖道聖人,實乃罪大惡極!太後下令,禁止方運出行,直到文相前來!把方家圍起來!若走漏一人,提著人頭見我!”


    “是!”就見兩隊人馬匆匆跑開。繞向方家後麵。


    陳溪筆說完,環視所有兵馬,然後拍了拍自己剛長出沒幾天的左臂,道:“方運罪大惡極,你們都知道,但老子這條手臂是吃了方文侯給的生身果長出來的!隻要奪爵的聖旨一天未到,他就是我景國文侯!該怎麽做,你們心裏清楚!”


    “是!”眾兵將齊聲道。


    街口的鞭子聲更加響亮。


    陳溪筆看向方運,臉上的冷意消散,微微一笑。道:“皇命在身,身不由己。既然公事辦完,那一起聊聊私事。”


    “陳大人請。”方運做出請的姿勢,轉身往院子裏走。


    陳溪筆進了院子先關好門,然後走到方運身邊,以文膽之力隔絕外界。


    “此事,真如傳書所說?”陳溪筆盯著方運,雙目明亮。


    方運麵不改色,道:“不談此事。”


    “也罷。你不要灰心,我們都不當迴事。當年我剛從軍的時候比你慘得多。等有空喝酒,我講給你聽。太後圈禁你,未嚐不是為了保護你。說是三年,估計一兩年就可以放你出來。不要想太多。你是方鎮國,景國的未來終究還要靠你!”


    “謝陳大人。”方運道。


    “我的手下就在外麵,想讓他們做什麽都行,誰要是敢有半點不敬,迴頭告訴我!”陳溪筆道。


    “嗯。”


    “你既然不願多說,那我走了。明年九月初一再戰科舉!告辭!”陳溪筆終究是軍人作風,異常幹脆。


    “告辭。”


    送走陳溪筆,方運衝門外的士兵一拱手,道:“有勞各位了。”


    那些士兵紛紛迴禮。


    關好門,方運迴到臥室睡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方運走出院子,發現院子裏多了幾個人,其中一人正是伯父方守業家裏的老管家。


    “小少爺您醒了?少爺說您這裏缺人,就把我們派來負責您的起居和三餐。您想吃什麽盡管說,我讓人給您備著。”


    方運點點頭,道:“照常就好,我不忌口。你們可以來去自如?”


    “能進,不能出。買菜的人可以進出,不過照規矩有兩個士兵跟隨。”


    方運道:“最多初五事情就會結束,麻煩您了。”


    “不麻煩。人這輩子,沒有過不去的檻,摔倒了,爬起來繼續走,人總得往前看。咱大源人都支持你!”


    “謝謝。”方運笑著致謝。


    吃過早飯,方運開始看傳書,今日的傳書不如往日多,許多人都來勸解安慰自己,還有一些人根本不說棄考的事,隻是說一些很普通的事,如同正常通信一樣。


    隻有少數人發傳書斥責甚至抨擊。


    不一會兒,便有許多人來信,紛紛指責蔡禾無恥,稱自己絕不會做那種事。


    而蔡禾很快發來傳書。


    “我已經宣布與你割袍斷義,罵我之聲如潮啊,現在江州的許多士子和官員竟然反與我割袍斷義,好,我景國人有骨氣,沒有因為你陷入低穀而落井下石。慶國和武國那邊果然出手了,已經有許多士子聯合在一起炮製了一份萬民書,馬上就要送交聖院,要求聖院重懲你。鬧吧,他們鬧得越大,悔得越深!”


    除了蔡禾,曾原、宗午德等人陸續發來外界的消息,讓方運更加了解現在的情況。


    景國人得知此事後,除了一開始罵幾句,隨後幾乎所有人支持方運,連一開始罵方運的都說不過是區區小錯,可以理解。


    而與景國敵對多年的慶國和武國文人則展開口誅筆伐,大量的文會在各地出現,這些文會竟然要求以攻擊方運為題寫詩詞文。慶國武國的有誌之士唿籲眾人冷靜,但冷靜的隻有少數人。


    至於其他各國則反應沒那麽大,都不覺得方運棄考有什麽問題,最多是說兩句少年得誌之類的話。


    方運看完所有傳書。發現什麽也做不了,隻能讀書。


    書房的書都已經搬走,但這難不到方運,於是他一整天除了吃飯。都沉浸在奇書天地中。


    隨著文位的提高,文宮和文膽強大,方運看書的速度已經超過一目十行,而在奇書天地中更快,幾乎就是一眼一頁。書頁如風吹動,不斷翻飛。


    這些書因為不是眾聖經典,是各種雜書,方運才有如此速度,而且有文膽和才氣輔助,完全可以理解書中內容。


    每讀一個時辰,方運就休息一刻鍾,然後再讀書,一直不間斷。不求完全吸收書中的知識,隻求有初步的了解。隨著日積月累,必然會讓自己有所成長。


    若是發現一本書用處很大,方運會挑出來,過一陣找時間精讀,爭取吃透消化。


    下午時分,方運正在閉目讀書,聽到熟悉的叫門聲,於是前去開門。


    門一打開,就見二十餘身穿黑色長袍的人站在門外,每人的袖口和領口都繡著山峰。正是舉人穿的黑衣山峰服。


    “慶國不好玩,我們還是決定迴大源府遊玩幾天。”李繁銘笑嘻嘻地甩著手裏的扇子,大兔子則叼著胡蘿卜躥過來,然後直起身。用兩隻前爪捧著胡蘿卜遞向方運,隻是眼神對這胡蘿卜戀戀不舍。


    方運笑了笑,摸了摸大兔子的頭,道:“你吃吧,我心領了。”


    大兔子又向上托了托胡蘿卜,不肯收迴去。


    方運把胡蘿卜推迴去。道:“我不吃,你吃吧。”


    大兔子這才收起胡蘿卜,坐在地上,仰頭看著方運。


    方運拱手道:“謝謝諸位,我一切安好。既然太後有令,我不便多說,等我恢複自由身,我們再共飲美酒,把酒話天下。”


    許多舉人眼中閃過遺憾或惋惜之色,但很快恢複笑容。


    “你既然不說,我們也不問。我們心中的方鎮國,不會被一次科舉打擊。”


    “方運的事可不好說,沒準明年就把科舉打擊了。”


    眾人善意一笑。


    方運心中無奈,既然苦肉計已出,隻得繼續演下去,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謝謝諸位。”


    方運此刻的笑容十分不自然,眾人還以為他心結未解,李繁銘立刻道:“我們前來為你送行!若景國之人敢害你,我必聯係啟國眾聖世家,把你劫到我啟國!”


    “我們蜀國才是好地方,方運你可要考慮清楚!”


    “還是來我們嘉國吧!”


    眾人故意開著玩笑起哄。


    看著這平平凡凡的場麵,方運心中充滿感動,心中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隻好拱手作揖。


    “我們走吧,明日再來!”


    眾人紛紛向方運道別。


    方運關上門,搖頭苦笑,放榜之後,必須要破費了,一定要把大源府最好的酒樓包下來宴請眾人。


    方運家門口被官兵圍住,而同在大源府的州文院被數不清的人堵著。


    考場大門打開,大量的考生向門外湧來,考生的親友則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湧去,如同兩道波浪相撞,喧鬧聲聲。


    “恭喜誌遠,今年的解元非你莫屬啊!”許多棄考的秀才紛紛湧向晨誌遠,尤其以名穀府的秀才居多。


    晨誌遠親眼見到方運從自己的考房前路過,心中已經猜到大概,故作迷茫地問:“諸位這是何意?今年的解元不應該是方運方鎮國的嗎?我除了策論,其他都不敢與他相比。”


    “方鎮國棄考了!可惜啊,連爵位都被奪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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