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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如何是好?風大人向來捉摸不定,可能今日去妖界,明天就迴來,要是方運真沒死,他一定會殺光我們。”一人道。


    “還能怎麽辦,隻能殺方運出氣!也不知哪位半聖這麽狠,舍得消耗聖廟才氣加於所有《聖道》月刊暗算我等。這《陋室銘》又是那種少有的立誌之文,我等改弦更張,本就和這種文的理念衝突,沒死的都是命大。”


    “不愧是半聖手段,這一次下來,至少可讓咱們兩成的人死掉或徹底癡呆,至少讓五成的人文宮開裂。幸好妖界奇珍多,能彌補我等文宮開裂,隻是不知何時能輪到我們。”


    “我一直負責記錄那些人族天才的動向,這個方運的事情我很清楚。前些日子,方運和州文院秀才班前去米縣殺妖,按理來說,今日正好要迴大源府。我們隻需要在米縣通往大源府的路上埋伏,殺了他便可。”


    “隻殺他一個還是殺所有人?”


    “既然風大人憤怒,自然要殺光所有人。我馬上召集所有人,不管文宮有沒有問題,隻要能夠紙上談兵,所有人都要去!”


    “那種秀才班的殺妖隊伍,一般隻有三四個舉人而已,用得著去所有人嗎?”


    “風大人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若不全力以赴,萬一被方運逃掉,必死無疑。既然半聖借《陋室銘》殺傷如此多的逆人,我等自然要報仇!我會拿著風大人的手令請三位進士和所有舉人,再帶兩位妖帥和十位妖將,這已經是我驚城峰的所有力量。就算他方運帶著整個大源府的府軍,也必死無疑。”


    “大源府府將軍陳溪筆也不過是一個進士,剩下的都是舉人和秀才,根本不能跟我驚城峰相比。除非大源府的所有官員齊出,否則方運必死無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李文鷹和張破嶽。”


    “李文鷹和張破嶽都在玉海城,他們來不及救援。我們既然調動驚城峰的所有力量,此戰必當功成!”


    “那就這麽定了。聖廟的力量覆蓋城市周邊近二十裏,我等在離大源府外的三十裏處埋伏,殺光所有秀才班的人後立刻撤離。”


    “他們大概會在下午抵達大源府,我們現在召集人馬,午後設伏!務必要速戰速決!”


    半個小時後,一百多逆種文人和妖族集合。這些人中,三位逆種進士和兩位妖帥地位最高,其次是二十位舉人和十頭妖將,剩下的都是秀才和妖兵,足以殺光一府的府軍。


    不多時,這些人離開驚城峰,前往米縣通往大源府的道路。


    在他們離開半個時辰後,驚城峰的內院中,一隻妖鷹降落。


    一個逆種文人走過去,從妖鷹的腿上取出一張紙,上麵寫著蛟龍宮的妖龜潛入盧家鎮殺人,李文鷹將其殺死,隨後李文鷹衝入長江報複。


    “盧家鎮也在米縣,不過既然是李文鷹動手,應該跟州文院的秀才班沒什麽關係,無需告知。”逆種文人說著,迴到屋子裏繼續記錄整理整個景國的文人情報。


    盧家鎮原本就不是個熱鬧的地方,鎮子被妖龜和蛇妖毀掉一部分後,全鎮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幾乎人人披麻戴孝。


    上午十一點剛過,浩浩蕩蕩的甲牛車隊從西南方前來,那些甲牛車上的人有的是同妖龜鏖戰的幸存者,有的是前去增援的大源府府軍和官員。


    其中一部分甲牛車被隔離開,上麵不僅有昨日參與戰鬥的士兵,還有聖院刑殿的人員,防止這些士兵跟外人交談。


    一部分甲牛車上裝著死去的妖族屍體,而還有一些甲牛車上坐著活著的妖蠻,是幾位進士和翰林的私兵,有妖蠻私兵的進士比較少,而到了翰林或更高的文位則幾乎人人有妖蠻私兵。


    在隊伍的第二輛甲車上,坐著十多位官員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翰林溫征桓,方運也在上麵。


    那老翰林曾任禮部侍郎,後因跟左相理念不合,辭官迴家,在大源府城內養老,偶爾會指點一下後輩,跟葛州牧是忘年交。


    一路上方運極少說話,隻是聽這些官員閑聊。


    這輛車的車廂內共有一位翰林、八位進士和四位舉人,哪怕這些人沒有調動才氣,可方運仍然能隱約感到才氣激蕩、元氣飛揚。


    因為李文鷹下了禁令,所有人都沒有細談昨日的情況,隻是聊著一些很普通的閑話。


    不過葛州牧不時看一眼方運,偶爾給老友溫征桓使眼色,但老翰林一直假裝沒看到。


    葛州牧一看老友拉不下臉,隻好岔開話題,然後找了個由頭,笑著說:“方運,李大學士真是很看重你啊。昨日我接到官印紅文的求援令,派了州文院的高院正、留園縣的鄭大人和謝副將前去增援。哪知不久後,李大學士從玉海為我鴻雁傳書,讓我親自率領一切可用之人前去增援,務必帶著刑殿的人去,做好隔離,並著重說要把你安全帶迴來。我知道這件事重要,又怕自己實力低微無法做得盡善盡美,就把老溫也請了出來。老溫曾經是一朝侍郎,平時架子大得很,一聽說要幫你,二話沒說就與我一同前來。”


    “謝葛大人,謝溫翰林。”方運恭敬地道。


    溫征桓年過七十,精神矍鑠,笑道:“客氣什麽,我正想出來走走,就當是活動腿腳。”


    葛州牧又道:“既然李大學士下了封口令,昨日的事情我不多問,不過你既然已經是聖前秀才,以後可要處處小心。在府試之前,你不要進文院,免得被人看出來。等府試當天,我們會為你遮掩一下,你必然會考中秀才,這樣那些逆種文人就不知你是聖前秀才。”


    “謝大人。”方運道。


    一旁的老翰林溫征桓道:“那風城絕做事不擇手段,你一旦成為舉人,很可能麵臨進士和妖帥的刺殺,一定要小心。”


    葛州牧輕咳一聲,道:“方運,聽說你的《陋室銘》手稿在劍眉公那裏?”


    “是的。”方運恍然大悟。就算李文鷹命令葛州牧親來,他也沒道理拉著溫征桓老翰林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帶著溫征桓來表示看重方運,目的是《陋室銘》的手稿。


    “若等劍眉公看完,可否借我一觀。”


    方運遲疑道:“那《陋室銘》在我看來也不算什麽重寶,借予大人自然無妨,不過要借的人太多,很多人都在大人之前問過,我不知先借給誰。”


    葛州牧頓時明白,方運這話看似拒絕,實則表示可以商量。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隻可惜我天賦有限,若無《陋室銘》,很難成翰林。若是有人可助我成翰林,我必以恩人相待。”葛州牧說到最後臉有些發紅,這話過於直白了。


    在座的人有的不齒葛州牧的行為,但大多數人表示理解,畢竟進士之後難如登天,若能爭得一線機會,有求於人也不算什麽。一旦成為翰林,就可以算是十國的高層人物,地位和能力都有極大的提高,無論是為名為利還是為了聖道,都值得全力以赴。


    車內出現短暫的冷場,溫征桓岔開話題道:“既然你要隱藏聖前秀才的身份,那你便不能參與今年的龍舟文會,可惜啊。若無意外,我景國今年又要被慶國羞辱。”


    “區區龍舟文會而已,輸了那麽多年,也不差這一年。方運的安全更重要。”


    葛州牧道:“放眼景國年輕的學子,除了方運,誰還能跟他國的天才一較高下?方運的安全為重,那些虛名不要也罷。”


    “話是這麽說,可是我還是不甘心,連輸十七年,再輸一年就是十八年了。”


    “慶國可恨!我景國四麵有妖蠻,國力自然被慢慢消磨,他慶國不知相助,反而年年落井下石,真乃人族之恥!”


    “希望陳聖之後後繼有人。”溫征桓輕歎。


    車廂內的氣氛無比凝重,景國最大的問題就是青黃不接,五年之內若是無人能封聖,陳觀海一旦聖隕,景國必然會被相鄰的慶國和武國吞並。


    這支龐大的車隊在盧家鎮外停了下來,方運等所有院生下車,前去慰問安承材的家人。


    他們自然沒有把安承材和蛇妖的事情如實相告,那樣的話盧家鎮的人必然會怨恨安承材和蛇妖,他們隻是說安承材被妖龜吃掉,然後說安承材等同為國捐軀,三日後府軍會送撫恤金,其子侄可有一人免費入縣學學習三年。


    方運此刻沒帶錢,說幾日後會送一千兩銀子給安家人。


    眾人不知方運得到《桃花源記》殘篇,都覺得方運給得太多。方運無奈,其實他想給的更多,但太多反而不好,隻能等以後幫襯安家人。


    《桃花源記》殘篇已經成為奇書天地的一部分,方運哪怕想上繳聖院都做不到,隻能立誓多殺妖滅蠻,不辜負《桃花源記》殘篇。


    慰問完安家人,眾人向鎮外走去,陸宇低聲道:“一千兩銀子太多了,許多大戶人家一年也賺不到一千兩。”


    “是啊,太多了。”寧誌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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