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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濟縣學子方運,請聖選!”


    方運清亮的聲音在文院內迴響。


    衛院君驚愕地看著方運,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隨後大怒:“怎能如此!豎子爾敢!”說完怒視柳子誠。


    但柳子誠低著頭,臉上浮現惡毒的笑容。


    “混賬!”衛院君低聲罵道,不知道是罵方運還是罵柳子誠。


    高明鴻輕歎一聲,心中卻佩服方運的果斷,不由得想起“請聖選”的曆史。


    在文院建立初期,發生過一件大事。


    嘉國烏州的庸聞府,一個極有前途的秀才因為得罪當地府院君,被院君取消入文院資格,而秀才的母親被活活氣死。


    那秀才含冤狀告府院君,但官官相護,這件事終被烏州官員壓下。


    他忍辱負重,發奮苦學,在成為進士後,迴到庸聞府滅了那個院君全族一百四十一口,雞犬不留,然後當眾自殺。


    此事震動十國,有人為那一百多口人惋惜,有人為人族可能痛失一大儒惋惜。


    聖院派出一支由法家半聖帶領的刑殿隊伍駕臨烏州,審理此案,凡是當年在庸聞府和烏州任職的高官都被調查,凡是包庇那院君的,全部斬立決,三族九代不得科舉。


    為防止此類事情再度發生,聖院定下“聖選”。


    若有人自認有大才卻被文院拒收,就可以請聖選,由半聖親自考核。


    自聖選出現後,共有五個人請聖選,全部失敗。隻因半聖見識太高,哪怕故意出簡單的題目,如果答的不夠好,也不會被確定通過。


    那失敗的五個人的文宮都受到極大的打擊,全都默默無聞。


    最後一次請聖選已經過去兩百多年,敢逼得人請聖選、願意請聖選的人已經不存在。


    兩百年風平浪靜,讓衛院君根本沒有把逼走方運跟請聖選聯係起來。


    無論方運是否成敗,朝廷必然會派人調查衛院君,他是左相的人,不怕調查,可請聖選發生在他的身上,必然會文名大跌,左相想重用他都不能。


    萬一方運通過請聖選,那衛院君就不是文名跌不跌的問題,而是遺臭萬年的問題,到時候聖院必然會派人嚴查,十個左相都保不住他。


    衛院君滿目恨意,心想早知方運如此大膽,不如讓他入文院,然後用各種手段害他,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


    過半的學子熱血沸騰,他們原本都敬佩方運的才名,本以為方運會忍氣吞聲,現在看到方運竟然選擇跟衛院君玉石俱焚,不由得更加敬佩方運。


    另外一些年紀大的人搖頭歎息,為方運感到不值,一旦請聖選失敗,就等於被半聖否定,有天縱之才也會導致文宮碎裂。


    柳子誠的同黨麵帶微笑,如同勝券在握,認定必敗無疑。


    人群中的管堯源用如釋重負的口氣嘲笑道:“那日你碎我和嚴躍的文宮,今日就讓你嚐一嚐同樣的滋味。不,被半聖之言碎了文宮,你會比我們慘十倍!你將成為十國的笑柄!”


    方運的聲音在聖院內傳遞,最終傳到前方的聖廟之內。


    一開始什麽變化都沒有,但片刻之後,一股無形的力量從聖廟直衝天空,排開千裏雲層,以聖廟為中心形成衝擊,向四麵八方掀起狂風。


    樹枝搖擺,塵土飛揚,衣衫作響,除了方運,所有人都不得不眯著眼,轉身背對聖廟。


    “轟!”離聖廟最近的幾座房屋轟然倒塌,幾棵樹也被連根拔起。


    聖廟左側有一口大鍾,明明沒有人撞擊,此刻卻突然發出巨響。


    “咚……”


    鍾聲向四麵八方傳播。


    聲音到達州文院,州文院聖廟的鍾聲同樣自鳴,發出更為宏大的鍾聲向遠處傳播。


    這聖廟鍾聲的傳播速度遠遠超過普通聲音,以大源府為中心,周邊縣城的聖廟鍾陸續響起,接著是整個江州的鍾聲,最後景國全國文院裏的聖廟鍾全都響了起來。


    景國各地子民議論紛紛。


    “怎麽了?不會是妖蠻入侵吧?”


    “不是,妖蠻入侵的鍾聲會非常急促,長鳴不停,這次鍾聲隻響一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不會是誤撞的吧?”


    “聖廟鍾是敲不響的,隻有聖廟本身的才氣能敲鍾。”


    “希望不是壞事。”


    江州文院內,李文鷹聽到鍾聲猛地站起,手按官印,雙目看到府文院裏的一切。


    “竟然逼得方運請聖選,膽大妄為!卑劣至極!來人!”


    李文鷹說著,一旁的白紙飛到桌前,上麵立刻浮現一個個文字,隨後李文鷹拿起官印按在上麵。


    一個差役快步進來,道:“院君大老爺有何吩咐?”


    “拿著我的文令去府文院,無論方運請聖選成敗,都要把這文令給他,從現在起,他就是我州文院的院生。”


    那差役聽到請聖選三個字愣了許久,然後急忙告罪,拿著文令匆匆離開。


    差役剛走,周主簿衝了進來。


    “大人,發生什麽事了?可是請聖選?何人?”周主簿慌張地問。


    李文鷹沉悶地說道:“方運。”


    周主簿猛地一拳砸向門框,憤怒地吼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他有大儒之資啊!是左相賊黨的衛院君?除他之外無人可以逼走方運。請聖選豈是兒戲,那可是聖人出題,方運必然失敗!我馬上去寫奏折,衛奸賊在位一日,我就要參他一本,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周主簿氣得眼眶發紅,幾乎落淚,他不敢想象方運文宮碎裂對景國和人族來說是多大的損失。


    李文鷹沉默不語。


    周主簿突然一咬牙,罵道:“毀我景國大儒,斷我人族棟梁,我要提劍殺了那個老匹夫!”說完轉身就跑。


    “迴來!”李文鷹喝止住,大學士的威壓把周主簿定在原地。


    李文鷹輕歎一聲,道:“都是我的錯。我怕方運文名太大,才氣驟升,又遭人非議,導致日後文宮不固、文膽不固,所以讓他留在府文院磨練。卻沒想到堂堂府院君竟然為一己私利扼殺人族大才,若方運有任何閃失,我必殺他以正國法,連根拔起左相在江州的黨羽!他左相半景國,但江州有文鷹!”


    李文鷹的最後一句擲地有聲,震得整間房屋一抖。


    周主簿怒道:“若是方運文宮碎裂,可有補救之策?”


    “他有大才,做出好詩文可以彌補一部分。他又有詩文兩鎮國,入聖塔可得彌補,若能再去聖院溫養十年,他的文宮或可以歸位。”


    周主簿沉默不語。


    “已經來不及阻止,隻盼他文宮堅固,不會碎得厲害。”李文鷹唉聲歎氣,他知道方運必然失敗。


    府文院的狂風過後,天空更加澄淨,隨後一股奇異的力量籠罩眾人,那力量明明極具壓迫力,卻讓人感到溫暖;明明有一種睥睨天下的傲氣,卻又讓人如沐春風。


    那力量太複雜,以至於許多人難以適應。


    “可有人請聖選?”


    那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聽在耳中,所有人眼前都不由自主浮現一座巍峨高山。


    坐在椅子上的官員全都站起來,和其他人一樣,向聖院的方向彎腰作揖。


    方運道:“濟縣童生方運認為大源府衛院君不公,特請聖選,為我正名。”


    “我知你文名。你詩詞文極佳,若考詩詞文,則不公;你隻是童生,若考經義策論,則不正。那我就先考你幾個對子,若百息答不出,後麵的便不用答了。”


    “學生恭請聖人出題。”方運恭敬地道。這“聖人”不是指聖人文位,而是指人中之聖。


    方運心想:這一息就是人的一次唿氣和吸氣的時間,和一秒的時間極為接近,換言之就是要在一分四十秒內答出下聯,不愧是半聖考核,太難了。


    高明鴻等人聽到是對聯更為擔憂,若是出詩詞題目,內容都可以自己掌握,隻要不跑題就可以,但對聯不同。


    下聯必須要跟上聯對仗,要考慮平仄。普通對聯就罷了,萬一出那種雙關、拆字、迴文、嵌字之類的上聯,別說一百息,一百個小時能對出來就不錯了。


    普通人出的對聯或許好對,可半聖就算故意降低標準,那也是極難。


    那聲音道:“你聽好,上聯是:鬆葉竹葉葉葉翠。”


    高明鴻一聽差點暈過去,脫口而出道:“這可是疊字聯,怎麽第一道題就是這種,這是考童生還是考舉人!”


    “怎麽,你敢質疑聖人?”柳子誠身邊的一人譏笑道。


    “肅靜!”萬學正怒道,不想方運被別人打擾。


    眾人皺眉思考,百息內想出這個下聯太難了,而柳子誠周圍的人則個個幸災樂禍,認定方運連這個對聯都答不上。


    方運皺起眉頭,然後望向周圍,一般來說對聯都是就地取材,讓人有具體的觀感,然後再想法對下聯。


    這上聯是鬆葉竹葉葉葉翠,大源城內倒是有竹子,可隻有城外的小山上才有鬆樹,方運不由自主低聲道:“大源府內無鬆樹。”


    那半聖道:“為聖者觀天南地北。”


    柳子誠等人更加高興。


    方運低頭思考。


    眾多學子歎氣,他們已經對方運完全失去信心。


    六十息剛過,方運突然抬頭,高聲道:“鬆葉竹葉葉葉翠,秋聲雁聲聲聲寒。”


    方運話音剛落,萬學正忍不住低聲道:“對得好!”


    眾多學子紛紛點頭,這個下聯極為精妙。


    “景國江州有秋日?”那聲音似是在笑,正好針對方運之前的質疑。


    方運立刻答道:“讀書人曆春夏秋冬。”


    眾學子暗暗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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