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哭了多久,李氏擦幹臉上的淚水從地上爬起來,秦玉在旁邊心疼的攙扶著她。


    “這件事絕不能讓村裏人知道,不然他們不會讓你爹安穩下葬的。”冷靜下來的李氏開口道,“小二,把你爹放迴棺材裏。玉兒,咱娘兒倆把這裏盡量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這個世界的人講究入土為安,誰也不想讓自己親人的屍身被破壞掉,於是秦澤便依言上前,在試探過秦父暫時不會再有屍變的可能後將其重新放迴棺內。


    秦玉也將翻倒在地上的桌案抬起來,重新插上香燭,經過一段時間的布置後草棚裏勉強恢複到之前的模樣,隻要不仔細看的話是察覺不出什麽不同之處的。


    布置完畢,李氏囑咐秦澤幾句後,便由秦玉攙扶著離開了,村裏的神婆曾說過,女子體質屬陰,容易招來邪物,所以不能守靈。


    簡陋的草棚子裏再次剩下秦澤獨自一人,盡管覺得疲憊但他不敢再有睡意,默默盯著棺材。


    萬一棺材裏的秦父再出現詐屍爬起來的可能,他就會立刻逃離這裏。


    隻不過這次棺材徹底安靜下來,再無任何聲音傳出。


    稍微放鬆一些的秦澤不免又想到了鑽進自己皮膚的那縷黑煙,黑煙進到他的身體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但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不痛不癢,絲毫不覺得虛弱,


    隻是也沒有任何好處,自己還是這個身材削瘦的半大少年,力氣也沒有變得大起來,好似什麽都未發生過一樣。


    “算了不想這個了。”


    心煩意亂的秦澤甩甩腦袋,打算把這個念頭甩出腦袋。


    隻是就在他晃腦袋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陣昏沉沉的眩暈感,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險些驚叫出聲。


    “我這是在哪?”


    因為眼前的畫麵已經不再是村子裏的那座草棚,而是一株紮根在幽深黑暗之中的老樹。


    這株老樹並不高大,其貌不揚,根虯盤結,枝椏嶙峋,沒有葉子,隻有幾根光禿禿的大樹杈,就像早已枯死一樣。


    但令人悚然的是,在老樹粗糙的樹幹上居然長著一張扭曲,蒼老的人臉,褶皺的樹皮溝壑就像這張人臉上的皺紋,閉著眼睛,沒有絲毫動靜。


    “這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副畫嗎?”


    秦澤心中掀起巨大的波瀾,因為這株老樹他見過。


    前世地球上的秦澤比較喜歡一些獵奇的東西,一次偶然在地攤上買了一副畫,畫上便是這株長著人臉的怪異老樹。


    其實這副畫的畫工很粗糙,一看就不值幾個錢,隻是風格比較獨特才受他喜歡,買迴家後立刻掛到牆上。


    隻是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情況下看到這株老樹。


    大腦一陣混亂後,秦澤冷靜下來,思維飛快地運轉著。


    他低頭看向自己,卻發現自己並不存在身體,也沒有眼睛,是以一種特殊的形式‘看’到這株老樹的。


    “這裏並不是現實世界,那麽我現在是在意識裏,還是在畫中的世界呢?”


    秦澤暗自想到,對周圍進行觀察,慢慢有了答案。


    自己不在畫裏,這株老樹也不是畫,紮根在自己的識海當中。


    “看起來這裏似乎是我的意識層,但這株老樹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識海裏麵?”


    前世時秦澤曾有一段時間研究過識海這種思維想象空間,識海是指一個人的記憶思維形成的意識空間,存在於人的大腦之中,人在睡眠入夢的時候會進入這裏,但醒來時大多數人都不會記得。


    隻是秦澤怎麽也想象不出這樣一個古怪的東西是如何跑進自己識海裏麵的,會是它把自己弄到這個世界來的嗎?


    “算了,先不想這個,現在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麽意義了,我要想的應該是怎樣才能離開這裏才對。”秦澤四下張望著。


    隨著他意念一動,一陣天旋地轉,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畫麵一間變迴熟悉的草棚和那口黑漆漆的棺材。


    他的意識從識海之中迴歸了現實。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秦澤不禁沉思著,他很確信之前的那一幕絕非自己的幻覺,也不可能是夢境,十分逼真,令人記憶深刻。


    看起來那一縷黑煙就是被這株老樹吸納進他體內的,但老樹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有沒有自我意識,對自己是否懷有惡意,秦澤都十分茫然,一頭霧水,一時之間很難想清楚這件古怪的事,這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忍不住又嚐試著晃了晃腦袋,但這次並未再次進入識海。


    時間過得很快,一番嚐試無果,天色漸漸亮了,村子裏開始有人聲傳來,秦澤隻得暫時不去想這個疑問了。


    清晨到來,村子裏逐漸熱鬧起來,扛著鋤頭農具的村民陸續從家中走出,幼童稚嫩的聲音也不時響起,雞鴨成群走在小路上,一幅其樂融融的鄉村景象。


    而來到草棚這邊的村民也漸漸多了起來,有老有少。


    有村民架起一口大鍋,將一些豬羊雜碎丟進鍋中,煮著一鍋渾濁湯水,稀薄的油水在湯麵上飄著,散發著白騰騰的熱氣。


    嘈雜的聲音不斷,許多村民都披上了白布,一個村子裏的村民大多都沾親帶故,今天是秦勇停喪的最後一天,過了中午就要出殯了,不少村民都來送葬。


    過了中午,村子裏一位負責管事的老者抬頭看了看天色,讓事先安排好的抬棺人起棺,一陣嗩呐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送葬開始了!


    “爹啊!”


    秦玉攙扶著母親李氏從屋子裏出來,泣不成聲。


    周圍也傳來許多婦人的哭聲,秦澤受到氣氛感染,雖然沒有哭,但滋味同樣不好受,手捧著秦父的牌位走在隊伍的最前麵。


    在管事的引導下,送葬的隊伍開始朝著村口的方向走去,棺材自然不能埋在村子裏,要埋到村外自家的田地裏,再把牌位放進祠堂。


    隨著送葬隊伍從村子裏經過,不少孩童趴在自家門口張望,很是好奇,但很快就被各自娘親拎著耳朵拽了迴去,村裏人對這種橫死的喪事很是忌諱,據說小孩子能看見不幹淨的東西,他們怕會有邪祟停留下來不肯離去。


    送葬的規矩很多,都是負責管事的老人告訴秦澤的,不準迴頭,路上聽到有人叫自己也不要應聲,更不能迴頭,每走一段路便需要磕一次頭,嚎哭一場。


    送葬的隊伍就這樣走走停停,走了好一陣子才走到村口的位置。


    “那就是村裏人說的祭靈了嗎?”


    跪在地上的秦澤起身時好奇地向旁邊看了一眼,看到了村口的那座小廟。


    這座廟宇十分小巧,高不過人,就像一個神龕,裏麵供奉著一尊石頭塑像,廟前放著一張石台,裏麵堆滿了香灰,顯然是供人焚香燒紙所用。


    小廟裏的塑像是一尊盤坐的石像,並不是佛陀,常年經受風吹雨打的侵蝕使石像已經變得殘缺,脫落的地方露出斑駁的黑色,唯有頭部保存完好,麵相極為怪異,似笑非笑,透著一股瘮人的陰森感覺。


    似乎是盯著那座小廟略微久了一點,秦澤忽然莫名打了一個寒顫,像是被某種東西盯上一樣,在暗中窺視著自己。


    “小二,趕緊低下頭,別對祭靈不敬!”這時旁邊的秦玉發現了弟弟的舉動,連忙說道。


    秦澤聞言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下次千萬不要這樣做了,不敬祭靈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秦玉很嚴肅地小聲訓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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