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怎麽知道是我?”


    隨著一聲略顯戲謔的語氣,草房的頂上瞬間洞穿,一個在深夜中不乏狂魅的身影飄然而落,且落地站定後,似是還嫌棄的對著周圍冒起的濃煙和氣味不屑的以手在鼻端揮動。


    蘇苓雙手環胸,看著再次恢複了一身眨眼紅色的權佑擎,撇撇嘴,道:“我不知道是你,我以為是凰胤塵那廝呢,估計也隻有他會臭不要臉的看我熱鬧!結果,沒想到堂堂權太子也有這等嗜好?”


    權佑擎聽著蘇苓淡淡的譏誚,俊彥妖冶的臉頰幾不可察的抽搐了幾下,幹咳一聲後,說道:“本宮今晚難以入睡,所以出來閑逛,正好看見這邊有火光,就想湊個熱鬧,沒成想這麽巧,就遇見你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是嗎?你權青國的人都是這麽論緣分的?”


    “那你看,緣分是打不散的!依本宮看,你就別期望凰老三能來救你了,就他那德行,估計巴不得你燒死!”


    權佑擎煞有介事的戲謔著,而在一片火光中,暗暗觀察著蘇苓的表現,結果見她沒有半分動容,心裏的無力感更甚。


    這還是不是女人?深夜看見死屍能麵不改色,被火圍困還能如此冷靜,他這幾年是不是書讀得太少了!


    齊楚國的女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強悍的?!


    “權太子,承蒙你這句話的照顧,我祝你在這裏能早死早超生啊!”比毒舌,蘇苓自問不會輸給任何人。


    就權佑擎這廝,還想以言語來刺激她,不知道她活了兩輩子,知道的東西比他吃的肉還多!


    隨著蘇苓的話音落下,權佑擎就感覺自己眼前人影一閃,再次定睛看去的時候,就見蘇苓靈敏的踩著木板g的邊沿,雙腳用力向上一跳,如靈猴般就抓住了草房頂端的木梁,旋即她雙手用力,筆直的雙腿在空中蕩漾出一條弧線,眨眼間就站在木梁上,還垂眸看了他一眼,直到她已經從房頂竄了出去的時候,權佑擎這才迴神。


    他怎麽有一種,被她給拋棄的錯覺?


    草房內的濃煙越來越重,權佑擎嫌惡的四下看了看,甚至在飛身而起的瞬間,還對著石竹的屍體惡心了一番。


    這大半夜的,看見這麽驚悚的場麵,他的宵夜還能不能吃了!


    飛上房頂後,濃煙已經從房頂的瓦礫上滾滾而出,權佑擎舉目四望,結果卻沒看到蘇苓的身影,不由得深蹙眉宇,又忍不住四下打量。


    “房子要塌了,你還不下來?”


    一聲清清涼涼的話從草房後麵傳來,權佑擎站在房頂探身觀望,當看到蘇苓正邪邪的依靠在一棵梧桐樹下說風涼話時,差點沒把自己氣死!


    從房頂一躍而下,兩三步就走到蘇苓身邊,以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睇著她,語氣不善,“你良心被狗吃了?淨說風涼話!”


    “你有良心,你掏出來給我看看?”蘇苓斜睨了一眼權佑擎,麵對他沒由來的怒氣,完全不放在眼中。


    此時,她倆身在草房後麵的幾棵梧桐樹下,寬大的枝葉和樹幹擋住了他們的身影,所以她也能毫無顧忌的在此時,觀察著草房前喧鬧的景象。


    “說實話,剛才你在房頂上的時候,可看到下麵是誰縱火的?”蘇苓環胸斜倚在樹幹上,清脆的嗓音傳入正失神的權佑擎耳中,讓他驀地迴神。


    權佑擎聞言,菱唇掛著漫不經心的笑,眼尾勾著妖嬈的暖光,皓白牙齒在草房火光中還閃著熠熠光芒,俊美如斯的表情,緩緩開口,“你猜啊!”


    蘇苓:“……”


    太不要臉了!


    蘇苓瞥著權佑擎明顯掛著得意的神色,菱唇微勾,什麽也沒說,反而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正當權佑擎以為她要生氣的時候,就聽見蘇苓扯著嗓子忽然喊了一句,“救命……唔!”


    “本宮認輸!”


    權佑擎怒瞪著蘇苓,一雙手分別扣著她的後腦和她前麵的菱形小嘴。太憋屈了是不,他就想在她身上找點樂子,怎麽特麽到最後都吃癟的都是他?


    蘇苓含笑的眸子漸漸閃現熠熠精光,拍開權佑擎的爪子後,就揚眉說道:“看見沒看見?你要是不想讓人知道你權青國的太子趁夜潛入相府偷取機密,你就趕緊說!”


    權佑擎:“……”


    這女人是閻王爺派來整他的嗎?能不能有點身為女人的自覺?能不能像個女人一樣?


    “楚夜,帶上來!”


    在權佑擎狠狠的瞪著蘇苓,一臉不甘願的時候,就聽他語氣驟冷,隨即就開口低聲說了一句。


    隨著腳步聲的臨近,蘇苓和權佑擎同時迴身。


    彼時,楚夜手中正鉗製著一名身著王府奴仆衣裳的男子,一步步從旁側的樹邊走來。蘇苓見此,美豔含笑,卻綻放冷光。


    側目看著權佑擎,丟下一句後,就奔著楚夜走去,“你終於幹了件人事!”


    權佑擎氣結語塞,有這麽誇人的?


    他今晚就是多餘,就該讓這丫頭在草房裏燒死才好!


    蘇苓站在楚夜的身前,絲毫不理會楚夜眼中太多的打量和探視的暗芒,眯著眸子覷著那名下人,問道:“身為相府的人,你這麽恨我嗎?”


    權佑擎一聽蘇苓的詢問,頓時有些古怪的感覺。她是不是傻?一個下人能做這種放火燒人的事,肯定和某個主子有關,她這麽一問,不明顯給這下人獨攬全責的機會?


    不對勁啊!


    下人見到蘇苓之際,明顯瑟縮了一瞬,而聽到她的詢問後,也是眼眸微閃,旋即在她布滿鋒芒的神色中,不期然的就垂下了頭。


    蘇苓一點點的打量著他,目光從他的臉頰慢慢往下看去,當見到他的雙手上還有著不尋常的紅潤,以及他虎口上帶著淡淡的老繭時,不由得歎息一聲,隨後就在權佑擎和楚夜雙雙專注的視線裏,猝然狠戾的一腳,就踹向了男子的胯下!


    權佑擎見此,渾身緊跟著一抖,好疼!


    楚夜更是瞠目結舌,放開仆役跳離了兩米遠!


    這位姑娘,好嚇人!


    那仆役沒想到蘇苓會驟然有這樣的舉動,胯下受襲,那種疼痛哪是常人所能忍受的。整個人臉色頓時蒼白,抱著雙腿就滾到了地上。


    “哎,原來是個啞巴!”


    權佑擎微驚:“你怎麽知道?”


    “你要不要試試?”蘇苓腳尖在地上微微勾起屈腿之際,對著權佑擎挑眉詢問了一句。


    而見此,權佑擎也驀然煞有介事的點頭,“嗯,本宮也覺得,他是個啞巴!”


    楚夜:“……”


    誰能告訴他,這特麽怎麽能看出來是個啞巴的!太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節操呢!


    蘇苓明顯看得出權佑擎不懂裝懂的神色,也不打算多理會他,直接蹲身在奴仆的麵前,看著他,細聲問道:“疼嗎?”


    那奴仆滿頭大汗,看著蘇苓的眼眸閃現驚慌和恐懼,而不待他點頭,蘇苓就低聲說道:“你今晚做的事,足以讓我滅了你滿門,如果你能告訴我,是誰讓你做的這件事,我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你若覺得可行,就點頭!”


    奴仆眼眸中噙著掙紮望著蘇苓,似是在權衡著事情的利弊,而蘇苓也不著急,慢慢的從地上拿起了一根枝條,緩緩的寫著什麽。


    片刻,奴仆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似是越來越凝重之際,才緩緩點頭。


    而他眼眸中,也瞬時閃過一縷暗藏的幽光。


    蘇苓在地上書寫了幾個字後,隨即就看著他,問道:“你識字嗎?”


    奴仆微怔後,繼續點頭。


    蘇苓暗笑,隨即用枝條指著地麵,“你看看,這三個字是不是指使你的人?”


    奴仆在地上蠕動了幾下,隨後看著蘇苓在草地上所寫的幾個字,幾乎是眨眼間的光景,便不停的點頭!


    權佑擎站在一側蹙眉,此時見奴仆點頭,也好奇的走上前,結果當看到蘇苓寫的字跡後,頓感頭頂濃煙滾滾雷雨交加!


    ‘權太子腦殘!’


    臥槽,她今晚是不是腦子被煙熏傻了!


    不消片刻,直到仆役停止點頭後,蘇苓才丟開手中的枝條,拍了拍手衝地上起身,又迴身看向已經麵目全非的草房時,幽幽的說了一句,“把他丟進去吧!”


    楚夜驚!


    權佑擎不解!


    “不問了?”


    蘇苓聞言側目看著權佑擎,燦然一笑,“一個啞巴,又大字不識,從他身上你認為能問出什麽來?他既然敢做這件事,應該就不怕被發現!


    想來這對付我的人也是煞費苦心,找了這個身手還算可以的奴仆來放火,可惜他遇見了你們!”


    “你怎看出他不識字的?”


    權佑擎的疑問越來越多,這還沒兩下子她就這麽能肯定,可他一點也沒覺得!


    那奴仆聽到蘇苓的話,已經不可抑製的開始發抖,但即便如此,卻依舊沒有做出任何求饒的舉動。


    蘇苓見權佑擎和楚夜都明顯詫異,不由得歎然,“你倆,智商是硬傷啊!我剛才狠狠的踢了他一腳,你們可聽到任何聲音了?”


    權佑擎和楚夜,搖頭!


    “他如果是個剛硬的分子,就算我割了他弟弟,他也不會倒在地上這般表現。很顯然他並非硬骨頭,那種疼痛他是真的忍受不了!試問,在劇烈的疼痛中,誰能忍住不嚎叫?”


    蘇苓說著挑眉,權佑擎和楚夜,再次搖頭!


    微微抿著菱唇,蘇苓見權佑擎和楚夜兩人乖寶寶模樣的望著自己,語氣也微微低緩了幾分,道:“方才,我讓他看看地麵上的三個字,是否是指使他的人!他點頭了,對不對?”


    權佑擎一瞬間腦洞大開,指著地上的奴仆就罵道:“嘶……你才是腦殘!這明明是五個字,你不識字還裝什麽文人墨客!楚夜,把他給本宮扔進去,真是浪費時間!”


    直到楚夜懵懵懂懂的揪著他的後衣領子,在他無聲的掙紮中,直接從草房的後麵將人丟進火海後,蘇苓才嗤笑一聲,“現在裏麵有兩具屍體,有人應該會高興了!”


    聽到蘇苓的話,權佑擎不期然的就蹙緊了眉頭,“你知道是誰了?”


    “暫時不知道,但是心裏有了人選,隻需要時間去鑒定了!權太子既然漫漫長夜無心睡眠,不如去我鳳霜苑坐坐如何?”


    難得見蘇苓如此一本正經的邀請自己,但是迴想起白日在遠方來酒樓裏遭遇到的惡整,此時他心裏還有些餘悸未消。


    不禁抬高身價,對月訴說,“本宮乃是正人君子,塵王妃此舉怕是不合適吧!”


    “那就趕緊滾吧!”


    蘇苓呲著小白牙,在權佑擎故作高尚的舉動中,一腳直接踢在了他的膝蓋骨上,要不是有事想問他,她會請她去鳳霜苑?!


    “嘶……”權佑擎瞬間抱著膝蓋原地蹦跳,同時瞪著蘇苓的身影,壓低嗓音喊了一句,“你這女人是水泥做的吧!怎麽油鹽不進呢!”


    “太子,咱迴吧!”


    楚夜站在一旁,已經無法直視自己太子的作風了,此時他感覺齊楚的氛圍不太好,他應該讓太子盡快迴國才對!


    “你先迴吧,本宮還沒進過女人的暖帳,今晚去開開眼!”


    楚夜站在已經快燃燒殆盡的草房後,看著權佑擎疾風飆出的身影,淚流滿麵又風中淩亂了!


    太子,那是塵王妃,塵王妃!


    你要是進了他的暖帳,塵王會抽你的筋吧!


    待楚夜離開後,草房前麵越來越喧鬧的上麵中,有兩抹人影,從另一棵樹後緩緩走了出來。


    “三爺,怎麽辦?”


    臨風感覺火燒眉毛了,如果真的讓權太子進了王妃的帳幔,那還得了!


    某老三的臉頰在火光的照耀下淩厲凜冽,黑瞳之中甚至比草房的火勢更大,且有漸漸蔓延的趨勢。


    鳳霜苑內,蘇煜此時在房間中坐立不安,他知道荷花池邊草房著火的事情,但是心裏又對蘇苓離去時的話謹記。


    如今,不光是她開始有懷疑,就連他也是心中有著不少的想法。


    二娘在相府突然病重,這情況他本就覺得蹊蹺古怪,加之方才他和苓子之間的分析,如果真的有人想對二娘動手,恐怕他若是輕易離去,必定會成為別人下手的好時機!


    內堂裏麵,碧嬈也有些坐不住的守在軟榻邊,她也同樣是答應過小姐,要寸步不離的守在這!


    但是好在,她心裏對蘇苓的信任已經到了無以倫比的地步,她明白就算草房著火,小姐也絕對沒有事。


    這是一種信念,一種在她未來跟著蘇苓走過千山萬水看遍世事繁華後,依舊從未動搖過的信念!


    門外,蘇苓和權佑擎一路鬥嘴而歸,蘇煜在聽到聲音後,頓時起身走到門口,當看到背光走來的兩人時候,特別是見到權佑擎之際,他明顯一愣。


    “喲,這不是蘇家小二爺麽?好久不見啊!”


    權佑擎穿著像是一隻花蝴蝶一半,金絲滾邊的紅色煙紗衣袂在房間燭火中閃著細碎的金芒,妖嬈生姿的繁花織繡在他的衣袂上仿佛開出了豔麗的花朵。


    而蘇煜同樣平素習慣了張揚的裝扮,但和權佑擎相比,卻有些小巫見大巫!更何況,此時蘇煜挺拔的身上一襲素袍,自然和妖嬈魅惑的權佑擎之間就拉開了距離。


    蘇煜凝眉看著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權佑擎,隨即轉著眸光,看向蘇苓,語氣帶著清淺的不悅,“苓子,你怎如此沒有分寸?”


    蘇苓惆悵的看著蘇煜,隨後又瞥了一眼自顧自如入自家門扉的權佑擎,看著蘇煜,盡量平緩的語氣說道:“二哥,我有分寸,你放心!”


    “這還有分寸?你難道不知道他的身份麽?”


    “哎哎,蘇家小二爺,你對本宮的偏見都已經這麽多年了,無非是因為本宮長得比你美,穿得比你好,你能不能度量大一點?再說了,這裏是她的房間,你管太多了吧?”


    權佑擎此時已經直接登堂入室,落座在桌前,拿著一隻杯盞就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說完話後,緩緩送入嘴邊喝了一口,結果才發覺茶水已涼,臉上嫌惡的蹙了蹙眉。


    “權太子!既然你知道我對你有偏見,還如此堂而皇之的進來,你權青國的禮儀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蘇煜隨著權佑擎冷聲出口諷刺,而權佑擎除了和蘇苓爭辯無法勝出外,對於其他人他是有絕對的自信的。


    彼時,權佑擎故作輕佻的望著蘇煜,隨即目光在他和略顯無奈的蘇苓身上來迴看了一圈,端著茶杯在手中輕輕摩挲後,輕嘲之話脫口而出,“蘇家小二,你說話就說話,不帶人身攻擊的!你這樣表現,會讓本宮誤以為你喜歡你妹妹的!這可不行啊,她今晚是本宮的人,你想爭g換個時間吧!”


    轟的一聲,蘇煜感覺自己腦海中因為權佑擎的話有一瞬的爆炸反應。心頭失速的跳了起來,甚至如鼓的聲音,讓他自己都有些難以自抑!


    蘇煜雙手緊緊繃在身側,最終在權佑擎略顯深意的眸光中,他對著蘇苓說道,“苓子,你好自為之!”


    話落,蘇煜轉身離開。


    可看在權佑擎的眼中,卻如同是耐人尋味的落荒而逃!


    “沒想到你和二哥也認識,你仇家也太多了吧!”


    “你看你說的,明明是你們家老二對我有偏見!”權佑擎說完後,就打量著蘇苓半垂著眸子的俏臉,旋即便含笑著意味不明的說道:“你看著漫漫長夜更深露重的,本宮徹夜不眠的留在這裏,不如咱倆做點什麽?”


    “廢話真多!跟我來!”


    蘇苓帶著蔑視,狠狠剜了一眼權佑擎,隨即蓮步輕移,轉身就奔著內堂的方向走去。見此,權佑擎眉宇一蹙,對她的做法在眼眸深處閃現微微的冷光。


    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是他俊彥上已經繃著凜然的弧線,一直跟著蘇苓的步伐,走到內堂之際,見她作勢要推開門,不禁揶揄又不乏諷刺的問道:“你這樣做,凰老三知道嗎?”


    不用多想,蘇苓也知道權佑擎的想法已經偏離了正常人的軌道。在雙手放在門扉上的刹那,迴眸望著他,冷笑,“收起你的想法吧,你腦迴路是不是異於常人?”


    當權佑擎還沒整明白啥叫腦迴路的時候,就見蘇苓直接推門而入。而房間內的藥味也瞬間撲麵而來。


    這下,權佑擎才收斂起一些心思,帶著少許的猶豫和躊躇,緩緩踏入了內堂。


    “小姐,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


    睜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像是兔子一樣的碧嬈,聽到蘇苓的聲音後,直接就從軟榻邊起身奔著她衝了過來。


    蘇苓見此,心裏寬慰又心疼的看著碧嬈,“別擔心,我沒事的!娘怎麽樣了?”


    “夫人還沒有醒,不過她中途一直在喊小姐的名字,半夢半醒的感覺!”碧嬈順著蘇苓的視線看著軟榻上的鳳茹筠,心裏也是無能為力的歎息著。


    蘇苓放開碧嬈,隨後喊道,“權太子,請移步!”


    權佑擎:“……”


    鬧半天是來看人的,他就說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未免這丫頭的膽子也太大了點!


    權佑擎隨著蘇苓的步伐走向軟榻,當見到上麵的婦人時,直接就開口:“這是你娘吧!”


    “嗯,我之所以讓你跟我一起進來,是因為我娘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我身邊的大夫跟我說,她中了夾竹桃的毒,但是現在宮裏的那些禦醫,卻對我娘的情況束手無策!所以,你本身來自權青國,我是想問你,我娘這種情況,你可有見過?”


    蘇苓說著就從燭龕邊拿出了燭燈,小心翼翼的放在鳳茹筠臉色一側的時候,權佑擎便清晰的看到她臉頰上閃現出的紅點。


    臉色漸漸也變得鄭重其事,摸了摸下巴後,說道:“本宮記得,夾竹桃在權青國是屬於禁花的,因為其毒劇烈無比,所以一般人家都不準培植!


    當年本宮來過齊楚幾次,似乎也聽說過,夾竹桃是不準公然培育或種植的,你娘若是中了夾竹桃的毒,就必然但是有人針對她!”


    “這些我都知道,我想問的是,在你們權青國可曾有人中過這種毒,或者最終是以什麽方法解毒的?”蘇苓正色的看著權佑擎,她希望沒有問錯人。


    娘親現在這種情況,是斷然不能夠對外大肆宣揚的。因為鳳家寶藏一事,她和娘親都已經快成為眾矢之的,若是娘親的事情被外人得知,隻怕她這條命真的會被折騰沒的。


    而且,她之所以會詢問權佑擎,就是想知道,讓李德福都相當苦惱的棘手問題,在齊楚之外的權青國,會不會有不一樣的方法解毒!


    “這……”


    權佑擎站在軟榻幾步之外的地方,腦海中不停的思索著關於夾竹桃的事情。


    蘇苓見他麵色為難,且陷入沉思,也不想強人所難,很快就說道:“如果沒有就算了。但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


    “權青國具體有沒有特例,本宮需要迴去命人查一下,近幾日再給你消息!不過,本宮倒是覺得,你不如在齊楚京師裏,悄然調查一下,近來可有什麽地方出現過夾竹桃!”


    “嗯,你走吧!多謝!”


    蘇苓在關乎到鳳茹筠性命的事情上,是極為小心謹慎的,而權佑擎所說的事情,她也正在暗中安排著。


    此時看著軟榻上的鳳茹筠,蘇苓的側臉揚起了一陣慎重的表情,她一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


    權佑擎呲目的看著蘇苓的身影,她大半夜把自己找過來,在這站了半天,問了幾句話後就拉倒了?


    就算知道她心裏為她娘親的事情擔憂著急,但是今晚發生的一切,難道她都打算不管了嗎?


    “你這……卸磨殺驢的做法也太讓本宮傷心了!再怎麽說本宮也幫你抓到了縱火之人,你都沒幾句感謝的啊?”


    權佑擎站在旁邊有些抱怨的睇著蘇苓,眼眸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為鳳茹筠擦拭臉頰的動作,忽然間他怎麽感覺自己這麽多餘?!


    “權太子,你想要什麽感謝?”


    蘇苓:“……”


    凰老三,你又來湊什麽熱鬧!


    話落,人影至!


    蘇苓和權佑擎不期然的麵麵相覷,這熟悉的冷言冷語,就算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不合時宜的走了進來。


    而且,還是直接走進了內室!


    他丫的就不怕她正和權佑擎辦事麽?真特麽沒眼力界!


    蘇苓迴身繼續拿著絲巾給鳳茹筠擦拭著臉頰,而權佑擎也麵色無異的靠在軟榻的帳幔邊,至於碧嬈則隻能瞪著一雙紅彤彤的眸子,有些驚懼的看著凰胤塵如約而至。


    凰胤塵如踏月而來,跨步緩緩走進內堂時,桃花眸沁著冷光,微眯著眸子睇著蘇苓和權佑擎。他的身邊還伴著臨風,隻不過臨風這會正低著頭跟隨,根本不敢抬眸,生怕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哪知道凰胤塵前行了兩步之後,便站定在原地,鼻翼微龕,似是在嗅著什麽。其跟隨的臨風,低眸垂首毫無意外的就撞在了凰胤塵的後背上。


    捂著額頭抬眸,猛地大退了兩步,腦門感覺都要凍冰了!


    三爺這身上也太涼了!


    “凰老三,來的不是時候啊!”權佑擎靠在帳幔邊,斜斜的睨著凰胤塵,菱唇不太客氣的直接冷言相對。


    凰胤塵的眸光一寸寸看向權佑擎,薄唇淩厲的弧線仿佛掛著冰碴,驀地說道:“權太子認為什麽時候正合宜?”


    “你不來,正合適!”


    權佑擎帶著淡淡的輕蔑,狠剜了一眼凰胤塵。別以為他剛才不知道這廝就藏在草房周圍,明明他們兩個差不多時候到的,結果他不還是眼睜睜的看著蘇苓深陷火海。


    這會來裝腔作勢,鄙視你,懂不懂!


    “權太子,這是齊楚相爺之府!”


    “廢話,本宮知道!”


    權佑擎瞥了一眼雲淡風輕的蘇苓,隨即上下打量著凰胤塵,略帶嘲諷的開口:“你大晚上來這,就是為了告訴本宮,這是你老丈人家?你什麽時候晚上睡不著覺,反而愛管閑事了!”


    “臨風,給權青國皇帝修書一封,將今晚所發生的事,如實稟告!”凰胤塵的眉眼間淬的滿是戾氣,深邃如鷹隼的眸子若刀鋒出鞘。


    “是,三爺!”


    權佑擎聞此,臉色幾不可察的色變,諷刺的神色更加明顯,“凰老三,咱能要點臉麽?打不過本宮,又說不過本宮,還想玩告狀這一套?你三歲啊?”


    “你們倆,趕緊滾!!”


    這廂權佑擎和凰胤塵你來我往間,吵的不亦樂乎。但蘇苓就不高興了。


    這是她娘的廂房,而且娘親還在生病中,他倆這樣不停的交鋒,會讓她有一種在爭風吃醋的錯覺的!


    “丫頭……”


    忽地,還不待凰胤塵和權佑擎雙雙覷著蘇苓開口時,眾人就聽見從外麵傳來了一陣悲戚又心酸的喊叫。


    蘇苓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她聽得出這應該是老爹蘇寶生的聲音。細細迴想,才發覺之前她從草房迴到鳳霜苑的事,除了蘇煜相府其他人並不知道!


    而因蘇寶生從不遠處傳來了一聲低吼,蘇苓心裏也計上心頭。如果有人想讓她死,也許在看到草房裏麵的兩具屍體後,會誤以為是她和石竹!


    但如果她‘死而複生’,驟然出現在眾人麵前時,某些人應該會泄露馬腳吧!


    哪怕她一直沒有說出口到底心裏懷疑的是誰,但在之前草房邊,如果權佑擎多加留心的話,必然會發覺,蘇苓當時指著地上的字,分明說的是‘這三個字可是那人的名字!’


    三個字的名字,顯然她心裏已經有了定論!


    誠如蘇林自己所說,有了想法卻隻需要再鑒別就可知悉!


    “這……太心酸了,簡直讓聞著傷心聽者流淚啊!”權佑擎聽到蘇寶生仿佛從遠遠的天邊傳來的聲音,荷花池距離後院並不遠,很明顯他應該是悲痛欲絕之下,才大吼將這聲音一直傳進了鳳霜苑的內堂。


    權佑擎煞有介事的說著,甚至還用衣袖在眼角擦了擦,惺惺作態的模樣讓蘇苓不由得啐了他一口。


    隨即,蘇苓腦海中迅速的想著對策,僅僅須臾光景,唇邊就閃出狂狷的邪笑,轉身拉過碧嬈,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而碧嬈的反應則是瞪大了眸子,略顯驚訝。


    “小姐?你確定?”


    “嗯去吧,記得演的像一點!”


    “好嘞!”


    碧嬈疾風飆出內堂,直到她離開,權佑擎也沒整明白蘇苓到底要幹嘛!而凰胤塵此時已經沒事人似的落座在內堂靠牆的椅子上,微攏著眉宇,垂眸似是假寐!


    “權太子,幫個忙!”


    “幹啥?”權佑擎略帶推拒的看著蘇苓,甚至雙手還瞬時捂住了胸口,身子微側,仿佛在保護節操一般!


    蘇苓嘴角抽搐的望著權佑擎的舉動,旋即又看了看如一尊冰雕般的凰胤塵,不禁打消了請他幫忙的念頭後,起身往外走,同時對著權佑擎就直接丟下一句話,率先走出了房門,“你要是願意幫,就跟我來!”


    權佑擎:“……”


    有這麽求人幫忙的?


    到底誰求誰啊?!


    “看見沒,誰在她心裏地位比較高!”權佑擎得意洋洋的睨著端坐在椅子中的凰胤塵,旋即便像是一隻傲嬌的花孔雀,翹著尾巴走出了內堂。


    直到他和蘇苓的身影雙雙離開鳳霜苑後,凰胤塵半眯的眼眸瞬間開闔大亮,側目睇著臨風卻意味深長的暗暗點了點頭。


    臨風見此,直接伸手在自己的懷裏掏了的半天,待拿出了一個精巧的錦盒後,慢慢打開之際,便走向了軟榻……n草房著火,這次是真的驚動了整個相府中人。此時,火光已經漸弱的場麵中,蘇寶生站立不穩的由蘇傲扶著,趙春萍站在兩人身側,身邊也由婢女攙扶,但情緒的波動不及蘇寶生的明顯。


    下人匆匆提著水桶,不停的在滅火,而已經徹底塌陷的草房門前,兩具炭黑的人形屍體正擺在地上。


    “丫頭,丫頭啊!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怎麽這麽不小心啊!”蘇寶生老淚縱橫的捶著自己的胸口,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在他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而黯淡的火光中,照亮著臉頰一直緊繃的趙春萍,而她的視線時而閃爍著,卻一直定在草房前的某具屍體上。


    “爹,節哀吧!”


    此時,蘇煜並不在場,而蘇傲隻能攙扶著蘇寶生的屍體,臉頰也隱晦的帶著痛楚,身邊的人影雜亂,而他的內心也煩躁不安。


    相府最近的事情多發,每一件事都足以令人手忙腳亂且不知所措。之前有下人迴稟,親眼看見蘇苓走進了草房,而沒過多久草房就直接著火,此刻又從裏麵找到了兩具屍體,任誰也會直接當成是蘇苓和石竹的。


    蘇寶生仿佛一夜間老了十歲,佝僂著身軀正想要走進地上焦黑的屍體時,身後蹬蹬蹬的跑步聲傳來,還沒等眾人迴神,碧嬈就竄了出來,也不顧形象,直接就撲倒在地上,對著其中一具屍體就開始鬼哭狼嚎。


    “小姐,小姐啊,你死的好慘!我的小姐啊,你怎麽就這麽丟下我了啊!小姐,小姐……”碧嬈這哭泣才算是真的聞著傷心見者流淚,蘇寶生和蘇傲雙雙看著碧嬈痛苦不已的直捶地麵,心裏也染上了哀慟。


    而就在碧嬈出現的一霎那,趙春萍的眼眸一暗,眉宇間竟似是微微舒展了幾分。由著婢女攙扶走上前,低聲勸誡道:“難得你這婢子對苓兒如此衷心,苓兒在天之靈也會感到安慰的!”


    碧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迴頭,緊接著身子一轉,雙手就抱在趙春萍的膝蓋上,仰頭看著她,婆娑著淚眼真真切切的說道:“大夫人,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找到暗害小姐的兇手!不能讓小姐枉死啊!大夫人,奴婢求求你了!”


    趙春萍聞言臉色一變,而她身邊的婢女也同時將碧嬈從她的身上拉開,那婢女說道:“碧嬈,你別傷心了!”


    蘇寶生眼見一個奴婢都這般真性情,不由得捶胸歎息,“老大,你說老夫這是做了什麽孽啊!茹筠現在的情況,若是知道丫頭出了事,怕是再不會原諒老夫了!”


    “老爺,妾身認為,苓兒遭遇意外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妹妹了吧!妾身害怕她受不了,萬一……萬一……”


    趙春萍迴身且暗中後退了幾步,以自認為隱晦的方式遠離了碧嬈的拉扯,隨即她便看著蘇寶生,語氣中似是還帶著淡淡的惆悵,見蘇寶生如此痛心疾首,她的表情也在火光中愈發顯得難看,“傲兒,你先扶著你爹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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