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郭利貞遠去,楚琅這才跟楊盈川說起當街被暗殺之事。


    楊盈川問道:“可知是何人所為?”


    楚琅也不隱瞞淡然道:“安祿山之子,安仁執。他不知我身份,所以要有勞先生送我迴府了。”


    “這無妨,隻是你是如何與之結怨的,此人年少得意難免輕狂,目中無人。日後你需得小心才是啊。”楊盈川有些擔憂地說道。


    楚琅說道:“這我知道,其實我與其並無什麽深仇大恨,隻是我不小心壞了他的好事,因此對方便懷恨在心。”


    楚琅來到楊盈川這裏主要是為了掩飾身份,還有就是想要借助對方王府幕僚的身份,給安仁執一個忠告。如果安仁執頭腦足夠清醒自然不會為了那麽點小事便和晉王府有關聯之人拚個你死我活。


    倘若這樣對方還是不肯罷休,楚琅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必定有所反擊。


    這些打算楚琅自是不會與楊盈川坦白,畢竟此人乃是王府幕僚是晉王最為信任之人,此後他可是要脫離王府的,在其麵前不能過多表露出自己的心思,以免對方猜忌。


    在楚琅的請求下,楊盈川讓奴婢給他找了一套家丁的衣服,喬裝打扮成對方的書童,這才坐著馬車迴到了王府。


    ………………


    晉陽北城的一家幽靜的後院中,安仁執手握長槍,身姿若猛虎一般,每一槍刺出都是勢大力沉,威風凜凜。這個時候那個叫著阿二的奴仆走了過來,恭敬行禮道:


    “少爺料事如神,今日我在西街果然看到了那個小子,隻可惜當時人多口雜未能一擊得手。不過我暗中跟蹤之下見對方居然進了楊盈川的府邸,莫非是其家中奴仆?”


    安仁執收槍唿出一口氣,臉上帶著自以為是的神情說道:“你以為區區奴仆真能寫出那些令人拍案叫絕的詩詞?”


    “少爺是說此人隱瞞了身份?怪不得上元那晚他們明知少爺身份高貴還敢與少爺作對,原來如此。”


    阿二恍然大悟,隨後又小心翼翼地說道:“少爺,那麽我們的計劃是否要繼續下去?”


    安仁執淡淡一笑:“不必了,師父說成大事者要不拘小節,讓我改改這脾氣。況且明日我們就要迴範陽了時間也不夠,還是不要節外生枝惹父親生氣了。哼,算那小子走運,以後若有機會再找他算賬!”


    阿二終於長鬆了口氣,在晉王的地盤殺人他還真是有點心慌,此刻連忙點頭哈腰一臉諂媚地道:“少爺能伸能屈,深謀遠慮,將來必定大有一番作為!”


    “好了少拍馬屁了,我知道此事我做得不對,以後我多注意些便是了。”


    安仁執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說道:“阿二,若以後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還需你提醒以免犯了大錯。”


    阿二神色又恭敬了幾分,深深彎腰鞠躬道:“小的誓死追隨少爺!”


    安仁執眼中露出一絲欣然之色,他抬頭望著天空,冥冥之中似有某種感覺,終有一天他會站在這雲霧之巔,俯視這天下的芸芸眾生。


    當花蕊吐豔,蜂蝶亂舞,整個大地開始變得生機勃勃,似乎是一夜之間便處處春意黯然。


    至此,楚琅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個月了。


    自從那日被暗殺之後,楚琅就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後來經過幾次的試探,又從薛青那裏打聽到了安祿山返迴範陽之後,這才放心下來。因此便開始了他的發展大計,這幾個月來他一直按照自己心中的計劃推進著。


    今天是月底,他喬裝打扮來到了一家叫著“醉仙閣”的酒樓。


    酒樓內寥寥幾個酒客,顯得毫無生意。幾個酒博士也是懶散地聚在一起閑談,“博士”是唐武朝服務業以及中低級技術人員的稱唿,跟現代相差甚遠,一開始楚琅也很是不習慣。


    總是開口就叫:“小二上酒”,他上個月第一次來到這古代酒樓喝酒的時候,就弄得滿樓酒客目瞪口呆的烏龍事件。


    幾個言笑晏晏的博士,看到進來之人是他這才猛然一驚,趕緊上來行禮。楚琅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然後徑直向著賬房走去。


    掌櫃是個約莫五十多歲的老頭,身材佝僂,大抵是彎腰習慣了,不過長相倒是和善,此刻看到楚琅走了進來,這位姓馬名德的老掌櫃便立刻迎了上來,神色謙卑地道:


    “東家您來了。”


    “嗯。”


    楚琅點點頭,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特意命人找木匠打造的椅子上,一臉的享受,真是好久沒有坐椅子了啊。


    這個時候馬德將手中的賬本遞了上來說道:“東家這是本月的賬本,您請過目。”


    楚琅接過賬本,翻開看了起來。老掌櫃馬德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時而打量著這位成為他們酒樓新東家剛好一個月的年輕人。馬德心中奇怪這位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年輕人,看到如此糟糕的賬目,臉上的神情居然能夠始終古井無波。


    小小年紀便沉著冷靜至此,這讓這個深諳市井的老掌櫃馬德的心中是越加的恭敬與忐忑。


    在寂靜的氣氛中楚琅終於看完了賬本,臉上仍舊淡然,找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馬德見此隻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說道:“東家,本月酒樓從酒坊進酒為十一貫四百文錢,加上工錢一貫,以及其他的一些零碎所用,本月總共支出為十二貫六百五十文錢。然而本月的收入卻隻有寥寥三貫四百文錢,若是繼續這樣下去酒樓恐怕無法經營下去啊。”


    唐武朝貨幣主要是以銅錢為主,也就是開元通寶。大額支付一般用金子,以及絹布。至於銀子因為開采技術落後,產量過少,因此不作為日常交易的流通貨幣使用。


    上個月楚琅經過打聽之下發現這家酒樓因為經營不善即將麵臨倒閉,所以他就用了五十兩黃金買下了這家酒樓。唐武朝的一兩金子為六千文錢,五十兩黃金這對普通人而言已經是筆天大的財富了。


    但是對於王府來說卻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這是楚琅寫詩從薛青那裏得到的一百兩賞金,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買下這家酒樓之後,楚琅並不著急經營,而是先觀察了一陣子,看到這位老掌櫃還算靠譜,這才將心中的計劃慢慢交給他去辦。


    這個時候看到老掌櫃馬德愁眉苦臉的樣子,楚琅終於開口說道:“無妨,我自有辦法讓酒樓變得好起來,這一點掌櫃無須擔心。”


    馬德眼睛一亮,說道:“不知東家有何經營妙法,能夠讓酒樓起死迴生?”


    楚琅淡淡道:“不急,對了我上次交代你的事辦的怎麽樣了?”


    “東家,您讓我找人打造的鐵鍋已經完成了,隻是鐵匠鋪的生鐵過硬無法按照您給的圖紙打造,您又很少來店鋪我沒法向您匯報,便自作主張稍微改變了一下形狀,不知是否可行!”


    “這倒無妨,你帶我去看看吧。”


    “是,東家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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