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終於皆大歡喜的收場,在滿月莊蘇家父子看來,這全是木臨春一行人的到來和老劍神梁雲替的功勞。


    若不是木臨春經過自己家門口,若沒有老劍神梁雲替出手相助,蘇陽烈都不敢想象自己這會還是不是能活著,所以他再三邀請一行人在莊裏逗留幾日,喝杯真正的喜酒。再者說,能有紅蓮劍宗的少主在此捧場,那對於滿月莊而言也是一份不小的殊榮。


    木臨春當然沒有拒絕蘇家父子的好意,與秦軒等人在滿月莊修養了幾日,一直等喝完喜酒鬧了洞房之後,才繼續東行。


    蘇辰央大婚當天,隻要是收到請帖的江湖人士全都到場,甚至有些沒有收到請帖的也來了,因為東玄劍池在西門非花出嫁的前一天也大肆操辦了一般,這無異於是向整個江湖承認了與蘇家的這門親事。蘇家前幾日辦喜事沒有到場的江湖中人,以及沒能收到西門家邀請的武林豪客,一個個悉數到場,都想好了各種上次沒能出現的理由。蘇陽烈雖然心知肚明,但對這件事隻字不提,江湖就是這樣,失意時雪中送炭的少,你得意時錦上添花的多。


    蘇辰央可就沒有他老子這般圓滑大度,新婚當天隻對木臨春秦軒等人有說有笑,對於上一次收到請帖卻不來赴宴,這一次又不請自來的那些所謂江湖同道是毫不理睬。他的心底同時也對江湖,有了新的認知。


    事後,老劍神沒有再暗地跟隨木臨春,而是留在了滿月莊調養身體。在西門東樓的眼中,梁雲替不過是一屆廢材,可在蘇陽烈的心裏,老劍神依然高不可攀,是他蘇家的恩人。


    不過木臨春的隊伍之中,卻又多了一人,那就是西門非龍。前幾日在雄武關外,爺爺與他低聲耳語的正是此事,讓他事後跟著木臨春一起東行,一來為他尋藥出一份力,二來也借此機會去昆侖山闖上一闖。


    對於此事,木臨春沒有拒絕,可一直都默不作聲的大長老韓刁逸,在眾人都沒有注意他的時候,麵露一絲古怪之色。


    一行人又深入東玄數百裏,也是徹底領略了東玄州的冰雪世界以及當地的風土人情,冷是冷了一些,但那天地皆白的壯觀景象,也讓人心胸為之開闊。


    讓人揪心的是,越是深入極寒之地,木臨春的狀態便愈發不好,總是一睡不醒,有時甚至好幾天都水米不進,身體也愈發瘦削,若不是秦軒變著法子為他烹飪各種藥膳,恐怕他都已經餓死在路上了。而且每次進食,都要在一間封閉的屋子裏架起數盆碳火,讓溫度達到酷暑一般,木臨春才會醒來,每次喂藥都是秦軒親自動手,如此乍寒乍暖,真可謂冰火兩重天。


    由於道路積雪太厚,眾人已經無法用車馬代步,不過當地卻有“麒鹿雪轎”這種出行工具,雪轎高六尺,寬五尺,長約一丈,每一架雪轎最多可坐四人,一行人就雇了兩架雪轎,分別由兩頭雪地麒鹿拉著轎車,在雪地滑行,一路向東。


    雪地麒鹿是一種生活在東玄州的溫順物種,它們個頭隻有成年的山羊般大小,形似麒麟力大如牛,而且腳力穩健持久,在東玄的作用絲毫不亞於中原的馬匹。


    當然了,這種麒鹿雪轎也隻有當地的轎車夫才能駕馭,比中原的馬車要難上許多,所以價錢也不便宜,一般的普通百姓是用不起這種雪轎的。


    除了食宿之外,一行人幾乎不做停留,接連在雪地上行駛了五六日,終於遙遙望見了那座綿延起伏橫跨萬裏的天山昆侖,一個個都激動不已。


    秦軒望著那一座座高低相連的雪白高峰,興奮不已,“那就是昆侖山了麽?好高啊!”


    一路行來,木有枝和月瑤也是吃盡了苦頭,特別是養尊處優的木有枝,以前哪裏受過此等苦楚,此刻聞聽秦軒的叫喊,跑出了雪轎,站在秦軒的身旁抬首仰望,也是一臉的欣喜,又情不自禁地在秦軒的肩頭拍了一下。類似這種朋友之間的親昵舉動,一路之上,木有枝不知做過多少迴了,秦軒也習以為常。


    西門非龍見狀有些不悅,冷冷說道:“別高興太早,昆侖山裏危機四伏,據說還盤踞著一股邪門的勢力,如果你們要找的那個刹那花是在天山深處,那可就很是棘手了。”


    秦軒一聽,有些詫異地問道:“怎麽,這種冷入骨髓的大山裏,還有幫派?”


    西門非龍撇了他一眼,有些鄙夷地說道:“怎麽沒有,而且不止一個,什麽天山派昆侖派雪山派不都是跟昆侖山有關麽?不過這些都是明麵上的,也都是些徒有其名的小門小派,聽說這裏還有兩個最為神秘的勢力,一個是瑤池仙境,一個是隱門,這瑤池仙境的主人據說是昆侖西王母,有可能是和傳說,就暫且不提,但隱門卻是真實存在的。”


    韓刁逸不知什麽時候也來到了幾人身旁,看著遠處的巍峨天山,捋髯而道:“不錯,我曾聽老宗主說過,這隱門中人,其實是來自中原武林的一批高手,當年太祖皇帝得天下後,以鐵血手腕馬踏江湖,有許多提前聽到風聲卻又不甘心對朝廷俯首帖耳的江湖門派,聚眾逃離中原,千裏迢迢來到了昆侖山隱居了起來,這些大大小小的門派最後都合並在了一起,被稱之為隱門。”


    之前在龍尾江的大船之上,秦軒就聽老劍神梁雲替說過太祖皇帝擾亂江湖的事情,卻不知還有一幫不服管束的漏網之魚來到了這裏拉幫結派,他說道:“那又如何啊,我們就是來找兩條蟲子,找到就離開了,不去招惹他們就是了。”


    韓刁逸笑了笑,沒再說話。


    西門非龍輕聲呢喃道:“聽爺爺說,隱門傳承未受波及,也不知其中可有太虛地仙境界的高手……”


    眾人興奮歸興奮,可畢竟還沒有到達山腳,停頓了一陣,便再次出發。所謂望山跑死馬,明明已經遙遙在望,卻還是行了大半天,才算真正抵達昆侖山其中一座山峰的山腳下。


    雖是苦寒之地,卻也住著許多戶人家,當晚,一行人就在山腳下的村子裏找了一戶相對殷實的人家借宿一宿,打算明日一早再登山,尋找攝陰天蠶。


    秦軒根據古籍的記載,還在紙上畫出了攝陰天蠶的形狀,讓一行人都牢牢記在心裏。


    白鷺忽然提議,說可以問問這裏的村民有沒有見過這種蠶,但問過此間主人楊老漢之後,都不禁有些失望,以楊老漢在此生活了六十幾年的閱曆,也沒有見過秦軒所畫的這種攝陰天蠶。


    楊老漢名叫楊柏山,他的兩個兒子是村裏最勇猛的獵人,總能打到一些別人打不到的獵物,所以他們老楊家在村裏算是混的最好,家裏房子最多,因此整個村子也就隻有楊柏山的家裏能住下這麽多外來的客人,況且這群人出手闊綽,楊老漢也很樂意他們在此多住些日子。


    看到一群人麵露失望之色,楊老漢就感覺自己的顏麵受損,於是就說道:“你們不要著急,老漢雖然沒見過,可我兩個兒子常年在附近的山裏打獵,說不定就見過,再過一會兒,等他們迴來了,我叫他們過來看看,興許他們就見過。”


    秦軒聞言,連連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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