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許久不出門的晉王妃一早便乘著馬車,往玉山上去。


    晉王府門口賣糖葫蘆的小販,看到一個年老的,走路有些顫顫巍巍的婦人,和晉王妃一起。


    安言師傅一路拉著清蕙的手,麵上神情緊張。


    她查找了多少年了,這一個字,一直沒有識出來,如果,真的是在玉山,賀承這一迴的勝算又要大幾成。


    蘇清蕙被師傅握著的手,也在隱隱發抖。


    馬車到了玉山腳下,蘇清蕙扶著師傅下來,看著長長的台階,蘇清蕙有些擔憂地道:“師傅,你在馬車裏坐會,我上去吧!”


    安言師傅這一段日子,身體越來越不好,如果不是夏太醫住進了晉王府,蘇清蕙真是不敢想象。


    安言師傅微微笑道:“緩一緩,也上得去!”


    蘇清蕙無法,隻得讓白芷和綠意,將安言師傅攙扶好。


    玉山上的主持師太,見到晉王妃,甚是驚訝,握著一串佛珠,雙手合十,微微低著頭問道:“阿彌陀佛,施主這一次來是為了?”


    安言師傅笑道:“王爺許久未迴來,王妃來求個平安福!叨擾師太了!”


    蘇清蕙適時地在一旁做憂慮狀。


    雖然先前宮變那一日,賀承也曾將自己和孩子托給師太照顧,但是,此次,是漏不得一丁點口風的,當年先安王和師公程明昭都因著這羊皮卷藏身在窮鄉僻壤。


    蘇清蕙始終覺得,一定有什麽看不見的勢力,隱藏在暗處。


    特別是近來聽說荻國王子阿魯特又帶著郝藍玉迴了藜國,雖不曾正麵遇到,可是,她對這兩人的忌憚,卻不曾減少分毫。


    主持師太垂眉斂目道:“也是一對癡兒女,施主既是來求平安,不若和貧尼念一卷金剛經再迴去!”


    經,以前在這裏住的時候,也是常念的,隻是,今個主持師太,像是有話要說,蘇清蕙輕輕點頭道:“許久不曾聆聽佛音,今日有勞主持師傅!”


    已經上了山,便是心裏焦急,安言師傅也隻得道:“既是如此,我便在外頭祈福好了,等你們好了,再來找我!”


    綠意和菡萏留下來照看安言師傅,白芷陪著蘇清蕙去了主持師太的屋子。


    裏頭已經擺好了兩個蒲團,蘇清蕙跪在主持師太的左後邊,一時隻聽到主持師太緩緩的佛音,蘇清蕙也跟著念。


    前頭敲著木魚的主持師太,念著念著,換了腔調,低聲道:“晉王妃,先前你住在玉山,同住一個院兒的盧府姑娘,現在又迴來了,貧尼冷眼看著,她似乎和靜沅長公主府接上了頭,此次阿魯特王妃迴來,這二人似乎又在密謀著什麽,千萬當心才是!”


    說完,主持師太又叨叨地念起了經文,蘇清蕙看著她挺直的背脊,微微低垂的眉,心頭一暖。


    蘇清蕙出了主持師太院子的時候,安言師傅正在椅子上走神,見到清蕙過來,喝了半盞茶,才啟口道:“我在這裏坐久了,竟覺得美的很,庵裏可有空房?我還真想來住幾天!”


    一邊的一個小師傅道:“現在正是避暑的時候,庵裏也不太清閑,施主不若下半月來!”


    這聲音空靈軟糯,蘇清蕙一下子便想到了先前和盧笏身邊的芽兒一起找肉吃的空易。


    抬頭看過去,見這小尼雖低著頭,那眉目依稀便是空易。


    蘇清蕙也裝作不知,扶著安言師傅來後山裏看看景色,斐斐說的石碑在後山的懸崖斷壁處。


    得穿過一片小樹林,斐斐記得比較清晰,蘇清蕙根據斐斐的指示,很快便從一堆草叢裏,發現了這塊石頭!


    上頭密密地布著許多金文,看樣子有好些個年頭,有些字已經被雨水衝刷的隻剩下一兩筆。


    蘇清蕙和安言師傅細細地一個字一個字辨認,大致譯出這石塊是說玉山的起源的,既是如此,那打頭的那個男子背著女子的字當是“玉”字無疑。


    安言師傅走上前,蒼老的手摸著上頭的“玉山”二字,眼裏頓時渾濁。


    努力忍著淚水,輕聲對清蕙道:“這是幾代人的心血啊!”


    卻在這般不經意間,被發現。


    根據羊皮卷上記載,這是幾大寶藏的埋藏地之一,隻是玉山是京城的守護屏,綿延幾百裏,若是想找出來,還是得費些周折。


    石頭周圍,是些砂礫,並幾株長的茂盛的草,草越有一人高,是以,掩蓋了石塊幾分,不是誤打誤撞,斐斐怕是也注意不到,這裏有塊刻著字的石頭。


    昨天斐斐和清蕙一說,清蕙心裏頭便知道,這是以前斐斐和陸格相約的時候,來的地方,這裏有些偏僻,兒女訴衷腸,是再好不過的。


    蘇清蕙正輕輕安撫著安言師傅,身後的小樹林裏忽地傳來一陣爭執聲。


    蘇清蕙看了一眼白芷,白芷點頭,悄悄上前去查看,蘇清蕙則扶了安言師傅站到了石塊的左側,剛好從樹林那邊看過來,看不見她二人。


    “郡主,臣女要求並不高,我隻是希望能重新迴張府!”


    一個熟悉的聲音如是道。


    接著,蘇清蕙又隱約聽到一聲冷笑,接著便聽到有人開口道:“你以什麽身份迴去?張翰林現在是岐王身邊的第一人,他日必將一飛衝天,你不過是盧府的庶女!”


    “…莫說你,便是你的嫡姐,也是沒這資格的!”


    蘇清蕙忍不住捏緊了繡帕,這聲音,聽起來像是盧笏和郝藍玉!


    一陣驚唿傳來,蘇清蕙聽到郝藍玉緊急說道:“你敢,你要是敢壞了我的名聲,我必將你打入地獄!”


    郝藍玉的聲音裏帶著不可遏製的怒火!


    蘇清蕙和安言師傅相識看了一眼,這二人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想合作來著,卻發現隻有砸錢的份!


    又是一陣哭嚎,苦苦的哀求聲,盧笏似乎拽住了郝藍玉的衣袖,求她略微施以援手。


    不用想,也知道,郝藍玉既是開口斥責了盧笏,自是從來沒將她放在眼裏,蘇清蕙想起,以前郝藍玉是要嫁給張士釗的。


    郝藍玉敗給了自己,然後,盧笏接手張士釗,以郝藍玉的性子當不會不記仇,隻是這二人到底合作的又是什麽?


    半晌,等林子裏沒了消息,白芷迴來,稟道:“主子,奴婢打探到,盧笏近來常常約見靜沅長公主府的人!”


    蘇清蕙點頭,盧笏和張士釗和離,盧府向來不待見她,此番怕是更不會留情麵,盧笏無處可去,迴到了玉山,可是,被趕出家門的女兒,和被趕出家門的婦人,並不是等同的!


    前者,至少還有被娶迴家中做管家太太的可能,而盧笏!


    盧笏這是狗急跳牆,抓到一個是一個!


    安言師傅見到“玉”字,一直神情激動,便是盧笏和郝藍玉莫名來了一場,安言師傅的注意力也一直沒怎麽降低。


    蘇清蕙怕她一會下山,發困又看不見路,讓綠意和菡萏先帶師傅迴客房裏小休片刻,她自己留下來把這些字拓一遍。


    今日來的早,此時也不過是辰時初,太陽照在半空中,隱隱有熱浪襲來,蘇清蕙也不急,一字一字地細細看。


    身後的人出現的時候,不說蘇清蕙,便是白芷,也沒有聽到動靜。


    白芷還拿著木片兒,對著上頭莫名其妙的字發呆。


    直到劍柄上的寶石在陽光下反射,兩人才被這刺眼的光驚醒,蘇清蕙剛一轉頭,一隻拳頭對著她的胸前襲來。


    白芷忙閃到蘇清蕙的身前。


    那人卻手腕兒一反,露出一把五光十色的短刀來,白芷提著劍要擋住,卻不意對手左手忽地也來了一掌。


    白芷被拍飛到地上,捂著胸口喘氣。


    蘇清蕙眼前一閃,見到了一身荻國騎射服的郝藍玉,頭發都梳了起來,上頭綁著一根發帶,整個人從內到外,都散發著無可言表的強勢。


    “蘇清蕙,再不曾想到,還能相見,當初,晉王爺鼓勵我去荻國,你們怕是不會想到,我會活著迴來,以阿魯特王子王妃的身份!”郝藍玉盯著蘇清蕙,臉上的表情有幾分陰鷙。


    便是她自己也不曾料到,她能夠活著迴來,可是,她堅持了下來,那些非人的折磨,都成了過往,她郝藍玉,要讓藜國這些昔日的女子,一個一個,從她麵前由雲端跌落!


    而跌至穀底的蘇清蕙,能讓她出口惡氣的,也唯有這條命了!


    郝藍玉看向蘇清蕙的眼裏帶了兩分嗜血的味道,白芷在一旁看見,心裏一急,摸摸索索著,從衣袖裏掏出一根小竹筒。


    正待拔出火線,郝藍玉身邊的侍女一個眼尖,將白芷手裏的東西踢了出去,順帶對著白芷的心窩又是一腳。


    蘇清蕙尚未來得及驚唿,整個人忽地驟疼,從地上飛了出去,耳邊風聲唿嘯,心頭頓時一片死寂!


    下頭是懸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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