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遠侯降成了明遠伯,更不會世襲罔替,京城裏各家權貴都始料未及,這一次明遠侯真是踢到淵帝的鐵板了。


    阿耶貢得了消息,勸阿魯特王子道:“王子,既是如此,不若娶了安寧郡主吧!眼看秋季就要到了,我們的牛羊將要熬過漫長的冬季!”


    這些年藜國漸漸強盛,在入秋之前,就會對他們荻國進行防禦工程,甚至將邊界的居民往內城遷,荻國舉朝通過,和藜國進行聯姻。


    他們的目標本來便是慶嫣郡主或安寧郡主,都是淵帝的血脈,再將荻國的公主嫁給藜國未來的帝王。


    如此,荻國可以得到至少二十年喘息的機會,二十年,足以讓荻國開拓疆土。


    阿魯特王子知道阿耶貢的憂慮,應道:“阿耶貢放心,我們定當能夠帶迴一位郡主!”


    頓了頓又道:“不知道阿耶貢注意到沒,父王交代的,關於羊皮卷的事,藜國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晉王府!”


    阿耶貢不妨這些日子鬧得雞飛狗跳的阿魯特王子,竟然還記得羊皮卷的事,心下不免一陣唏噓,難怪阿魯特王子會在一眾王子中脫穎而出,來荻國選取王妃!


    此刻恭敬地道:“老臣打探,如果真的羊皮卷還存在世,定當在晉王府,晉王妃的師傅是程明昭的遺孀,晉王妃在兩年以前,曾經和程明昭的侄孫程修有過親事,所以屬下揣測,最有可能是在這位晉王妃身上!”


    阿耶貢轉念一想,心中忽然大動,“所以,王子對明珠郡主做的這一切,隻是是試探晉王妃和晉王的勢力嗎?”


    阿魯特淡淡地看著阿耶貢,不否認也不承認,他對席斐斐不過是一時的因緣際會罷了,牽扯上晉王府,也是後來意想不到的收獲。


    半晌道:“阿耶貢,晉王府守備森嚴,你萬不要貿然行動,我們這次的首要目的是娶一位藜國的郡主迴去!”


    說到後一句,阿魯特看向阿耶貢的眼裏,帶了些許警告。


    阿耶貢心頭一激靈,忙道:“臣不敢!”


    手心裏卻隱隱發熱。


    阿魯特掃了阿耶貢猛然崩直的瘦弱的脊背,心頭冒上一絲寒意,“本王子不允許任何不可控的事情發生,但凡影響了父王交代下來的任務……”


    阿魯特略略停頓,阿耶貢瞬間覺得一道陰森的目光盯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便聽阿魯特王子道:“父王不會計較我為了兩國聯姻,所做的任何舉動!”


    包括死了一個謀臣!


    阿耶貢腦子裏瞬間崩出了這句,額上冷汗漣漣。(


    待阿耶貢出去了,阿魯特坐在窗前,鋪了紙,醮了墨,提筆細細地寫了一副正楷小字,他自幼得母妃和父王細心栽培,縱使這些年,母妃在□□裏有些失意,但是他在幼年得到了荻國最好的成長資源。


    包括由藜國隱士教的這一首藜國字,放了筆,阿魯特輕輕地吹了一吹,待墨跡幹了,才卷起來,塞在袖子裏。


    ******


    晉王府裏,蘇清蕙和賀承並席大人,商量著斐斐的親事,席恆峰道:“縱使明遠伯府遭到了懲罰,可是,先前斐斐的生辰八字是真的,胡氏名義上是斐斐的母親,如果不早些決定,我怕,會被荻國鑽了空子!”


    斐斐的真實身世一旦被荻國人發現,她對荻國的作用無疑於會大於現在藜國的任何一位郡主,便是太後庫房裏的那些,無疑也都是斐斐的。


    她的嫁妝將能夠媲美藜國的幾座城池。


    皇位最有力的三位競爭者,一個是斐斐的親兄長,一個對斐斐情有獨鍾,娶了斐斐,荻國無疑會實現最大的利益。


    賀承道:“席大人所言甚是,斐斐和安郡王的親事要盡早提上日程,如果席大人這邊沒有問題,我便讓安郡王進宮請旨吧!”


    在斐斐的婚事上,黎賀承一直都支持安郡王,卻見席大人極為痛苦地用雙手遮住了臉!


    又放了下來,深深地吸一口氣,吐出,道:“我怕她會恨我呀!”


    他也是疼了她好些年的,這兩年裏,格外的偏愛,什麽好的都往她身邊塞,一直想著她是藜澤的女兒,便值得一切最好的。


    可是,現在。


    蘇清蕙歎道:“席大人也是為了斐斐,她不會怨怪您的!”


    席恆峰點點頭,起身道:“這事就有勞晉王和晉王妃了!”


    賀承也拱手道:“席大人偏累了!”


    席恆峰苦笑著搖搖頭,落寞地走出了王府。


    “不會怨怪”?說出這句話,蘇清蕙自己也有些疑惑,說不會怨怪?


    蘇清蕙正有些惴惴不安,白芷進來稟道:“王妃,定遠侯夫人來了!”


    蘇清蕙忙起身,便聽到殿外傳來定遠侯夫人的嗔怪聲:“你懷著身子呢,安心坐著,我不過幾步就到了!”


    蘇清蕙又隻好坐下,賀承出門對定遠侯夫人笑道:“孟姨,你和蕙蕙嘮嘮話,我找管三叔去!”


    定遠侯夫人揮揮手,“去吧,去吧!”


    又迫不及待地對清蕙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讓我查那個舞伎嗎?”見清蕙點頭,眼睛亮晶晶地道:“你猜是誰?”


    蘇清蕙一愣,“這般說,此人我也識得?”


    定遠侯夫人搖頭道:“不一定識得,但一定聽過,紫蘭巷的!”


    “紫蘭巷?”蘇清蕙有些難以置信地道:“是蘭念兒?她竟然迴來了,還混進了皇宮!”


    定遠侯夫人蹙著眉道:“八成是蘭念兒,我派去的人打探,她像是有意針對束妃娘娘的宮殿,隻是,和蘭念兒又不是太像,先前蘭念兒不是險些被靜沅長公主毀了容嘛,但是這女子臉上一點傷疤都沒有!”


    蘇清蕙喝了一口茶,定神,“便是不是蘭念兒,也是和蘭念兒有關的!”想到先前蘭念兒的慘劇,蘇清蕙心裏有些不忍,對這個女孩兒下手。


    聯係千方百計求靜沅長公主原諒,迴了公主府的郝石峰,訝聲道:“這兩人是一起迴來複仇的!”


    她先前以為,隻有郝石峰,以為蘭念兒怕是已經遭了不測,沒成想,還能逃出虎口!


    看著定遠侯夫人,有些開不了口地道:“母親,我有些不落忍,畢竟蘭念兒……”


    定遠侯夫人拍了拍清蕙的手,道:“我明白,同是女兒身,她的事兒任誰聽了都不落忍,我會讓下麵的人去問她,如果她自己願意,要知道,便是我們不聯係她,她自己也會撲上去的!”


    清蕙糾結地點了頭!


    靜沅長公主一個接一個地往淵帝身邊送人,她們也可以!


    恰菡萏端上茶來,定遠侯夫人一聞,便知道是她近來愛喝的白茶,加了茉莉花的,十分受用地道:“有個閨女,就是貼心!”


    蘇清蕙臉微紅,慚愧道:“都是母親幫女兒良多,清蕙還不曾為母親做過什麽!”


    定遠侯夫人看著清蕙,抿嘴一笑,愛憐地替清蕙理了理頭發,“傻閨女,有了你這麽個閨女,看你好好兒地,我能三兩天有人陪著聊些家常,就比什麽都好了!”


    細細看了眼清蕙的麵色,搖頭道:“還得好好補補才成


    定遠侯夫人又想起道:“斐斐那丫頭怎麽樣了,這幾天,也沒聽到什麽動靜!”


    清蕙有些泄氣地道:“我也往席府去過信,她沒迴,近來賀承又不讓我出門!”


    定遠侯夫人道:“這事,一時半會兒也不好轉彎,隻是,她和安郡王成親已成定局,也不能鬧得久了,不然,以後成親,安郡王想起這麽一茬,心裏怕是會不痛快!”


    任何一個女子沒有得到時,可能男子會千捧萬寵的,如果成了親,還心不甘情不願地一塊兒過日子,這日子可不就到頭了!


    蘇清蕙有些憂心地應下,“我再勸勸她!”


    可是想到斐斐的執拗脾氣,蘇清蕙心裏也有些沒底,斐斐一向是一根筋通到底的,許是還在等著陸格迴來呢!


    七月初八,安郡王進宮請旨,淵帝下旨,將席府嫡女,明珠郡主席斐斐許配給安郡王!


    婚期定在來年正月!


    斐斐接了旨後,好像沒有絲毫不對,席恆峰觀察了幾日,見沒有異常,心裏才微微放鬆,四處張羅著斐斐的嫁妝。


    阿魯特得了消息,隻是有些邪魅地挑了挑嘴角,帶著些許淡藍的眸色散發著詭異的光彩,對阿耶貢道:“準備下,進宮去,合該給藜國陛下一個雙喜臨門!”


    阿耶貢眼睛一亮,“阿魯特王子,微臣這就去準備!”


    明珠郡王和安郡王被賜婚不到三日,安寧郡主便許配給了阿魯特王子,阿魯特王子特念安寧郡主要遠赴荻國,特地請求安寧郡主在藜國多待半年,直至明年正月才去荻國。


    淵帝大筆一揮,將明珠郡主和安寧郡主的婚期定在了一天,正月初十!


    蘇清蕙得了消息,眉頭不自覺地皺了,這是要和斐斐同一天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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