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劉氏聽了這話,卻是不由笑了,冷沉沉地看著扯著兒子袖子的女子,那笑聲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她眼睛掃到扶著樓梯欄杆,一臉慘白的表侄女,對著張士釗道:“既是與李家小姐已經這般親密,也該給個名分才是!迴頭,娘就給你安排!”

    張劉氏看著兀自捂著臉的李妍兒,笑的越發敞亮,她說的是名分,不是娶!既是喜歡勾搭,做小再合適不過了!

    張劉氏對著表侄女招招手,見她腳下發虛,待近了,不由輕輕地捏了阮瓔珞的手,示意她安心。

    當著眾人的麵,又從荷包裏掏出一錠銀子給脂粉店的掌櫃道:“煩請掌櫃的幫忙請個大夫過來。給這姑娘看看!”

    雪白的銀錠,足有十兩,她給的的闊氣,一副貴夫人打賞的架勢,掌櫃的卻並不接,搖頭道:“這是你二人的事,和我胭脂白有甚關係,你這人平白在我店裏欺辱我的客人,怎地,還想給點賞銀了事?”

    掌櫃冷望著張劉氏,黑著臉道:“我胭脂白敞開大門做生意,這才第三天,容不得你這等人過來攪擾,還請這位夫人和我去一趟衙門,理一理今個的損失!”

    張劉氏和張士釗都一愣,損失?

    便見年約三十的掌櫃不疾不徐道:“你無辜攪擾了其他的客人,在我開門紅的第三日來找晦氣,在我胭脂白的地界上辱打客人,真當我這兒是東大街隨你撒野不成!”

    張士釗看著這個理直氣壯,一意要討賠償和說法的掌櫃,嘲諷地哼道:“掌櫃的,你開個價!”他張家還不在乎這點銀子!

    卻見掌櫃搖頭道:“不,我不開價,由大夥兒開價!”說著,上前兩步,拱手對著眾人道:“今個勞各位貴客來我胭脂白捧場,卻平白受了滋擾,我管三在這兒向大家賠禮,為了表示我的誠意,”管三從小夥計手裏接過一枚係了絡子的石頭接著道,“特將本店的鎮店之寶,月石饋贈給大夥,一人一枚,一會出門的時候還請各位來領!”

    眾人這才注意到,剛進門看到的那一籮筐的醬紅色石頭,晃動的時候,竟隱隱有光彩在流動,色彩由醬紅變為淺紅,兩三條紅色,粉白,一時都驚歎不已,有好奇的便上前問道:“掌櫃的,這石頭怎麽賣呀?”

    一邊站著的小夥計答道:“原是要十兩銀子一枚的,這是從遠在蜀地的晉江,咱大藜國唯一的一座月石礦裏采出來的石頭,傳言十八年前的祭花節,月石山上顯了藜澤長公主的真容,可佑保佩戴之人福澤綿長,這在當地是聖石,

    可以當金子用。”

    立在門口的吳大麵上一抽,這破石頭還當金子呢,明明是當銅板使來著!

    管三見小夥計介紹完了,這才笑嗬嗬地拱手道:“今個是胭脂白開張第三日,所有貨物一律減一成價,這位夫人犯得又是戾氣,在下就當在聖女娘娘麵前祈個福,以月石相贈望今日來捧場的各位貴客都福澤滿滿!”

    張劉氏聽得瞠目結舌,一人一枚,九兩一個,這上下兩樓,滿屋子的人,少說也有百來人!千把兩銀子!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兒子,張劉氏氣衝衝地帶著阮瓔珞自顧自地上了自家的馬車,揚長而去,留給眾人一串車軲轆印子。

    李妍兒聽著那遠去的車軲轆聲,呆了呆,躲在張士釗的身側。張士釗看著她臉上血跡已有幾分晾幹,現出一些血繭,眸子顯出幾分暗沉,抬手輕輕地摸著那點血繭。

    “謔!”圍觀的眾人都不由地吸了一口涼氣,這完全是將人家姑娘當青樓女子來待啊,當著這許多人的麵親昵,哪有一點規矩人家的樣子。李妍兒麵上也驚了驚,可是那修長的手指覆在臉上,那般溫柔,那般疼惜,嘴角不由扯出了一點笑意。

    看著裙擺上的那一圈圈瑩亮的珠子,想著蘇清蕙的東西,總是好的,富貴人家,官宦子弟,蘇知府和蘇侯氏掌上明珠的備選女婿,自是百樣都好的。

    管三也不急,笑嗬嗬地看著張士釗,當真是多情少年郎,就是膽子也忒大了點,竟敢和子休搶起了媳婦,他為了子休成家費了多大的心勁,想著幾年來的辛酸,心裏越發泛冷,不壓榨壓榨這小子,還真是心頭火難消!

    有白拿的便宜,眾人都嚷著不賠就報官,大夥兒作證,一時人聲沸騰,張士釗艱難地從懷裏掏出了一把銀票,看著管三笑嗬嗬的臉,眸中出現與年齡不符的深意,看的管三一把年紀的人,身上都起了一層疙瘩。

    將銀票丟到櫃台上,張士釗牽著李妍兒的手,便往門外去。手腕被扯的有點疼的李妍兒溫婉含蓄地道:“士釗,你送我迴家吧!”

    說出這句話,李妍兒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張士釗,她心裏是打鼓的,她和士釗先前隻在踏青時候見過一迴,也不知道他到底記不記得她,這幾日都是她一個人在說話,他都一直不曾作聲,可是自個一早就盤算著拿蘇知府出來壓他的,想著憑著姑母的情分,蘇侯氏和蘇誌宏肯定會風風光光地將她嫁到張家。

    張士釗眼睛一閃,麵上晦暗不明,盯著李妍兒怯怯柔柔的一張笑臉,那可怖的傷痕

    那般醒目刺眼,別過眼應道:“好!”

    眾人便看著兩人一起出了脂粉店,群眾的內心被這兩人雷的外焦裏嫩,一個少年舉人,一個書本網的小姐,還頗得知府夫人的喜愛!竟這般罔顧禮法!

    議論聲自是也傳到李妍兒耳裏的,她側頭看著身邊人堅毅的眉眼,俊朗的輪廓,心裏泛起一陣柔情,什麽大家閨秀,她娘,她姑母,哪一個不是書本網的大家閨秀,過得又是什麽日子,她算是明白了,女子最重要的,還是握住一個男子的心。

    她看中了士釗,可是蘇清蕙擋在了前頭,她不破釜沉舟,士釗又怎麽會看見她的好,想到這裏,李妍兒心上不由有幾分自得,她就知道,她隻要願意舍了身子,沒有不成的。等一會到了蘇家大宅,士釗自是明白她是有蘇家庇佑的!

    脂粉店離蘇府不過兩條街的距離,這些天李妍兒一直和張士釗待在西城的客舍裏,讓丫頭騙哥哥說,她去了姑母那裏住幾天,想到油鹽不進的哥哥,李妍兒忽有幾分頭疼。

    到了蘇府門口,守門的是蘇傑,他遠遠看著李家姑娘竟和前幾日來鬧騰的張士釗一起迴來,麵上現了兩分驚疑。等李妍兒到門口的時候,竟立即將蘇府大門“轟”地一下子關了,

    ********

    第二日一早,蘇清蕙洗漱過後,便聽牡丹說,蘇李氏接走了李家兄妹,李煥像是還不知情,李妍兒麵色倒是很坦蕩。蘇清蕙坐在梳妝台前,一邊任綠意梳著頭發,一邊小口喝著溫水,旁邊的牡丹情緒高昂地道:“小姐,奴婢特地過去說,我家小姐說,李家小姐既是喜歡這條百合裙,便送給李家小姐了!”

    蘇清蕙看著牡丹眉飛色舞的樣子,沒像往常一樣被逗樂,反而皺了眉,雖說她一向信賴綠意和牡丹,可是她的衣衫,怎會,不,怎能出現在李妍兒的身上,放下手中的茶盞,蘇清蕙頭一次在綠意和牡丹麵前沉了臉,淡道:“哦?你還代你家主子做主將那衣裳贈給人家了?當真是好能耐!”

    正笑嘻嘻的牡丹,嚇得一跳,看著小姐沉著的臉,本能地道:“奴,奴婢,不敢!”

    正在給蘇清蕙梳頭的綠意“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牡丹心上一驚,也不敢辯駁,忙跟著跪下。

    經了前世的茉兒,蘇清蕙實是對這些丫鬟都提了心的,看著她倆跪在那裏,想著前世一直隨侍在她身邊的綺兒,終是心中不忍,緩緩道:“說吧,那衣裳!”

    綠意心細,昨個見到便留了心,迴來讓她哥幫

    著查了,一早便準備找個機會請罪來著,此時,便答道:“是奴婢們疏忽,裙子本是晾在院裏的,是,是院裏負責看門的楊婆子偷出去的,想著晚上就送迴來的!”

    蘇清蕙記得負責看門的婆子是她娘挑的,怎會出這種漏子?不由看向了綠意。

    “那婆子是茉兒的幹娘,以前便曾幫過茉兒偷拿小姐屋裏的零碎東西,被李妍兒見過,她以此事要挾,不得不從.”綠意說到這裏,緩了緩,硬著頭皮道:“其實,這是第二迴了,前些日子,李妍兒還拿過小姐的那條胭脂色的裙子!”

    蘇清蕙不曾想過茉兒這個名字還會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她一直對衣裳首飾不曾在意,竟不知自個院裏還有老鼠來著,看著牡丹驚愕的杏眼,蘇清蕙半晌開口道:“你倆一會去將此事稟了林媽媽,這幾日也不用在我跟前伺候了!”

    “小,小姐!”牡丹委屈地看著主子,眼裏含了淚,蘇清蕙越發皺眉,難道是她待這兩個丫頭太好了不成,連她自覺是忠仆的丫鬟,竟也養得這般心大,這是要和主子輪交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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