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

    兩人相對坐著,沒有交流,裴鋒覺得很不自在,直到程母的咖啡即將喝完,裴鋒終於按耐不住,輕聲問道:“伯母,您不是有事和我談嗎?”

    程母放下手中的咖啡,目視窗外,長歎一聲又將目光轉向裴鋒:“我是想和你好好談談,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也許這對你們來說又是一次考驗和傷害,我真的不知道來找你是對還是錯。”

    裴鋒聽的一頭霧水,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定,他和程丹之間又要有風波了,其實在程母出現他麵前時,他的心咯噔一下,已經隱約感覺到了什麽。

    伯母,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裴鋒,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心裏也清楚你和丹丹之間的感情,她從日本迴來後,日常生活中一些細節的改變和她日漸開朗的性格,我知道都是因為你的存在,是你改變了她,讓她對生活充滿向往,樂觀和自信,這一切我這個做母親的應該謝謝你。

    伯母,您見外了,這些是我應該做的……

    你先不要打斷我,聽我說完。

    哦。裴鋒低頭抿一口咖啡。

    也許你並不知道程丹過去是什麽樣子,在日本的時候她的性格很孤僻,很少和人聊天,更不要說交男朋友,時不時的問我:媽媽,為什麽交不到知心朋友,我是一個孤獨使者,我向往的真愛難道這輩子注定找不到了嗎?我沒有答案去迴答她,這份感情存在與否,必須由她自己去尋找,我很為她高興,她找到了你,她會為了你不肯再迴日本,我就知道你是她尋找到的真愛,我也相信我女兒的眼光。

    聽程母這麽說,裴鋒緊張的神經終於放鬆,也許是自己多想了,程母是來叮囑自己以後要好好愛程丹,珍惜她的,但程母接下來的話卻讓裴鋒大吃一驚,口中的咖啡險些嗆到。

    所以我希望你離開她,讓她對你死心,至少先讓她出國去治療,就算我一個做母親對你的請求,我知道現在隻有你才能說動她。

    伯母,我不明白。裴鋒激動地站了起來,程母示意他坐下,以免打擾到其他客人,裴鋒也覺得在長輩麵前這樣很失禮,況且她又是程丹的母親,輕語:“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隻好坐下來,隱藏心中的不滿:“伯母,您來找我就是為了叫我離開她?那先前您說的那些話還有意義嗎?您知道我們是相愛的,分不開的還要我這麽做?這可能嗎?”

    我知道提出這樣的要求很失禮,我也是猶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氣來找你的,我也不想再次看到女兒因失去你而痛苦,可是為了她的病,我沒有辦法啊!程母說著淚水也順著臉頰流下:“程丹沒有告訴你,她有頭痛的毛病,一直都吃著止痛藥,原來以為是在日本呆久了,學習壓力大,沒有朋友無處宣泄,所以讓她迴國一年換換環境或許會好些,沒想到迴國後就發生綁架那次事,把我和她父親都嚇壞了,就想著將她再送迴去,可她為了你什麽都不顧,冒著再次受傷的危險也要留在你身邊,最後經曆了失明、昏迷,這接二連三的事也沒有斷了和你繼續在一起的念頭,這樣的付出我們看在眼裏,疼在心頭,我們勸阻不了就隻有祝福了,因為我也年輕過,也瘋狂的愛過,可以理解,但這次與往常不同,她的頭痛病不能再拖了,國內的醫療條件不比國外,所以我希望她可以和我出國做一下全麵的檢查。”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伯母,我對程丹的關心還是太少了,我現在就去和她說,讓她接受治療,等有了好轉再迴來,我會等她。

    沒用的,我也這麽和她說,但是她怎麽都不肯,她害怕病情有了結果卻不是想象中的那麽樂觀,她害怕再沒有機會見到你,她不許我們告訴你她的病,她隻希望可以呆在你身邊,甚至說過死也要死在你懷裏。程母的眼睛濕潤了,裴鋒的淚水也在眼眶裏打轉,心念:你這個傻瓜,為了我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了嗎?你怎麽可以這麽輕易放棄生命,不可以這樣傷害父母的心,我絕不許你這麽做,你要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我們才有未來,才會有來生。

    其實,程丹的病不是那麽可怕,隻要接受治療好好療養是可以治愈的,可是她就是不肯離開你去治療,伯母知道你們相愛,也不忍拆散你們,伯母可以向你保證,隻要程丹的病治愈了,一定送她迴國,不會阻攔你們,裴鋒你要相信我……

    伯母,我相信您,我也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做出讓您滿意的答案。

    與程母分開,迴到學校,原本想迴宿舍整理煩亂的情緒,卻看見程丹進了補考教室,便立刻緊追過去。

    在窗外,裴鋒看著眉頭緊皺的程丹,時不時擦擦額頭的冷汗,揉揉兩旁的太陽穴,甚至還用手敲打頭部,這一切足以證明程母的話是真的,程丹確實對自己隱瞞了病情,看著焦急心煩的程丹,裴鋒真的沒想到曾經名列前茅,多次得過獎學金的她也在補考。

    到底怎麽做才是對的?裴鋒已經不止一次的問自己,既然你不忍心離開我,那我隻好逼你離開,程丹我知道你對我們的愛情充滿幻想,堅持追尋自己想要的完美,可是對不起,我現在要打破在你心裏存在的美好,我要做那個傷害你的人了。

    夜幕拉開,望著那一輪明月,裴鋒留下了難舍心痛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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