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不過多看了穀雨兩眼,便立刻發現這人眼球凹陷膚色灰敗,已經是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


    這人一定是個成癮者。


    施溁氣定神閑地向沙發後背上靠去,順帶也有些輕視地看向穀雨身邊的男人。


    那個男人看起來倒是身體健康,隻是並不關心這人的死活,手中還抓著吃下去半瓶的黃色藥瓶,眼觀鼻鼻觀心,似乎並不打算幫著這人將剩下的話說完。


    於是穀雨自己開口了。


    “老三要去投奔傅氏集團的人了,”穀雨說道:“他讓我來騙您,說他去了傅氏集團以後,會將傅氏集團在地下的生意變成您的財產,這樣渡鴉既不用拋頭露麵,又可以掌控整個地下市場。”


    “但其實,他打算獨立出去自立門戶了。”


    “您需要對他采取一些措施才行。”


    “噢?”施溁將手杖放在腿邊,坐起身道:“……先說說你是什麽人吧。”


    其實他進門就問了穀雨的身份,隻不過這人好像是剛服用過藥品,精神恍惚得厲害。


    “我的身份……”穀雨低頭自言自語了許久,才抬起頭勉強迴答道:“我的身份重要嗎?”


    “當然重要,”施溁迴答道:“你不說,我就沒法確認你來向我送這個情報的目的。”


    “也就沒法確認你情報的真實性了。”


    他話說了一堆,穀雨隻能聽清一句“當然重要”。


    她腦內的邏輯關係已經支離破碎,沒辦法組織起完整的語言迴答施溁的問題。


    於是她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破舊的紙,直接遞給施溁道:“您看了就知道了。”


    來的路上是她少有的清醒時刻,她在車上用從小洋樓順出來的紙筆,寫下了自己見到施溁後要說的話。


    送她來的人並不知道老三都交代給了這個怪人什麽事,因此穀雨說了一些看似對老三不利的話,他也並沒有加以解釋和阻止。


    而此時他看見穀雨遞過去的那張密密麻麻的紙,心裏也依舊沒有起疑。


    直到施溁打了個響指,幾個強壯的男人從屋外湧入屋內,將他和穀雨團團包圍後,他才意識到自己也許根本不應該跟著這個怪人進玉茗軒。


    他隻是個開車的,大可以讓她自己進去,然後開車迴小洋樓。


    “你,迴去告訴老三,說他的意思我明白了,讓他給我打個電話,”施溁對站在一旁的男人說道:“現在就去。”


    男人不敢耽擱,反而感覺如釋重負,拔腿就往門外跑,生怕晚了主人改主意,他就小命不保了。


    “至於你,”施溁最後看了穀雨一眼,叫來站在門口的下人說道:“就關在這裏,除了飯和水不要給她任何東西。”


    手下聽令後便將地下室的門鎖了。


    另一邊得令的司機連夜開車到了小洋樓,在第二天清晨時分將施溁的話帶給了老三。


    “那家夥都跟主人說什麽了?”老三揉著太陽穴,叫住完成任務就想要跑的男人道:“你既然跟進去了,就將那家夥說給主人的話都複述一遍吧?”


    手下感覺到了危機靠近,可疲憊了一整天的他又很快否認了這個想法。


    假如那話說錯了,也跟自己關係不大,自己隻不過是一個開車的打手,難道還能去左右主人派去的專人嘴裏說些什麽話嗎?


    於是他原原本本地將那兩人的聊天內容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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