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將心聲都說了出來,但房內的顏陌又鴕鳥似的鑽進厚實的被子裏,強迫自己將剛才丟臉的一幕全都忘記。


    兩人的關係在那之後拉近了不少,歐陽洋發現顏陌對他也不是全無感覺後,對顏陌撩撥得就更加過分。早餐他要和顏陌一起吃,然後送顏陌去上班,自己再走。


    晚上顏陌下班他也要去接。


    顏陌實在受不了他對自己太好,忍不住說道:“其實你不用做到這個地步。”


    不然我會真的以為,你喜歡上我了。


    “我們是夫婦不是嗎?”歐陽洋在開車,等紅綠燈的時候才有空欣賞她閃躲的眼神和倔強的側臉:“我對你好也是應該的吧?”


    “隻是沒必要。”顏陌繞著手指小聲地說道。


    這話讓歐陽洋怎麽接?


    他們之間的相處經常會有這種尷尬時刻,即他們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對方,因此不停地相互試探,相互謙虛似的不想讓對方付出更多。


    於是男人也轉過身,看著前車的刹車燈發呆。


    猩紅的刹車燈將擁堵的高架橋變成了鐵質的三途河,河水緩慢地根據信號燈向前湧動,然後四散匯入別的支流。


    法國哲學家讓保羅薩特有過一個著名劇目,名字叫《禁閉》。故事中的三個有罪的男女被投入了同一個“除了不能出去,想要什麽都會有”的房間,而故事的核心便是“他人即地獄”。


    莫名想起這個劇目的歐陽洋,擰開了電台想要放一點歌聽,卻也依舊沒有驅散他和顏陌之間那道無形的隔閡。


    也許地獄不需要將三個人扔進同一個房間,隻需要將兩個無法互通心意的男女扔進同一個房間,他們就會成為彼此的地獄。


    好不容易下了高架橋,顏陌卻忽然提出:“你能送我去傅先生家嗎?上次說好買禮物上門答謝他……”


    “太晚了,現在十點多了。”歐陽洋看了看車載顯示器道:“傅謹言家還有小孩,應該已經休息了吧?明天我陪你去登門好了。”


    “可是已經拖了這樣久,再拖下去會不會顯得沒有誠意?”顏陌抱著一個紙袋,垂著腦袋說道:“或者你將我放在路邊……”


    歐陽洋方向盤一打,他們的車便匯入了左邊的車道。方向盤打得太急,後麵的車按響了喇叭,顏陌的腦袋也撞上了司機的肩膀。


    “你要是不情願送我,我自己去也是一樣的。”顏陌有點生氣,覺得歐陽這樣都有點不像他了,暴躁又魯莽。


    “老實坐著吧。”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歐陽嘴角的笑容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緊皺的眉頭和冰冷的說話語氣。


    顏陌確實很讓人上火,不僅是那些要強的部分,刻意和歐陽洋保持距離他都接受了。她經常會和歐陽洋十分講“禮數”,這個是歐陽洋最接受不了的。


    這代表顏陌甚至都沒有將他當朋友。


    等到他們到了傅家大宅,果然門口的傭人說先生夫人已經休息了,如果有什麽需要轉交的東西可以交給他,如果是要見他們就明天請早。


    “我說什麽來著?你晚上來基本上是白跑一趟。”歐陽洋兩手插兜,站在顏陌身邊道:“就將東西轉交也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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