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八阿哥的反應,太子皺眉。


    隻是他曉得意思是這個意思,話卻不好說的這樣直白。


    男人,都在乎這個。


    八阿哥又不是莊親王那樣的年歲,不肯認輸也是有的。


    太子揉了揉眉頭,道:“你誤會了,爺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弘皙年歲大了,如今這樣,拘在毓慶宮人都廢了,就想著托你教導,放心,往後你添了阿哥,一個郡王還是能應的。”


    八阿哥:“……”


    他麵上怒氣未消,心裏已經斟酌上了。


    許諾給他的兒子郡王,那也要太子能實現才好。


    就算給了郡王,王府次子,跟皇子直接開府,天差地別。


    自己真要點頭答應過繼弘皙,那就是將這份皇子身家全額贈送。


    這個虧自己不想吃。


    還有汗阿瑪那裏,自己才將前頭的過失平了,剛緩和父子關係,又接手汗阿瑪厭棄的弘皙,那簡直是悖逆之舉。


    八阿哥有了取舍,肩膀耷拉著,垂下眼道:“臣弟能力不足,確實幫不上太子爺,正要去刑部,就不擾您了……”


    說罷,他不等太子反應,轉身大踏步離開。


    太子坐在幾桉後,看著八阿哥的背影,眼神直放刀子。


    口蜜腹劍,當他這個太子是什麽?


    隻想著利用他,倒是需要幫忙的時候腳底抹油,什麽玩意兒?


    這一刻,八阿哥上了太子的討厭榜,僅次於大阿哥與三阿哥,與十四阿哥並列第三。


    八阿哥察覺到刺人的視線,越發加快了腳步。


    他握著拳頭,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


    太子無禮,近之不遜!


    八阿哥握著拳頭,臉上也帶了陰鬱,跟無情無義的太子相比,他寧願大阿哥上位!


    他是惠妃養子,皇子中與大阿哥關係最親近之人。


    大阿哥要是上位,他一個和碩親王穩當的。


    他怎麽就鬼迷心竅,覺得太子可以依附?!


    太子隻是將八阿哥排在討厭榜第三位,八阿哥卻已經將太子排在討厭榜第一位。


    因為八阿哥曉得,太子既生了這個心思,那就是存了後患。


    要是過幾年自己還沒有兒子,太子在禦前央求了,這算計說不得就成了。


    至於許諾下另一個郡王的話,不過是空口白牙。


    要是自己真的過繼了弘皙,為了弘皙的利益,自己往後怕是真的沒有兒子了,即便生了兒子,也未必養的住。


    八阿哥生出憤怒來。


    對其他皇子阿哥,太子敢這樣輕慢算計麽?


    太子不敢,因為欺負了小的,還有老的,後宮的妃母不會看著。


    隻有自己,額娘沒有聖寵,也沒有機會在禦前說太子的小話,太子才敢這樣肆無忌憚。


    陽春三月,微風和煦。


    八阿哥卻覺得心裏發冷……


    宮裏處處都是眼睛,八阿哥往毓慶宮送了一盆竹子,隨後失魂落魄的出來,自是引得人議論紛紛,各種猜測。


    就連內務府衙門這裏,也都聽到了消息。


    金依仁驚詫不已。


    要知道,之前他舉薦八阿哥的親戚,還是遵著太子吩咐。


    這好好的,兩個人怎麽就惱了?


    金依仁想到九阿哥對自己的發作,似有所悟。


    這就是皇家阿哥了,喜怒隨心,捉摸不定,一點兒也不講麵子情。


    這要是在江南,都不是個兒,早就被算計著掉坑了。


    九阿哥不給自己留體麵,一不滿意就變臉;那太子不給八阿哥體麵,對八阿哥變臉也不稀奇。


    九阿哥這裏,卻是幸災樂禍得很。


    他對八阿哥這個人,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尋常兄弟就是了;可是對於八阿哥親近毓慶宮之事,多少有些看不慣。


    在太子跟大阿哥之間,他不會偏幫哪個,也不想站隊。


    可心裏還是有遠近親疏的。


    旁觀者清。


    八阿哥明顯是汗阿瑪給大阿哥的助力,這樣去巴結毓慶宮是不義。


    他就跟十二阿哥念叨道:“難道是太子嗔他送少了?隻送了一盆,沒有兩盆都送?八哥也是膽子大,這信不信的,外頭都將觀音竹跟子嗣連在一塊了,他就不怕應驗了?將這子嗣的運氣送了毓慶宮,自己沒運氣了,那多可憐!”


    十二阿哥看著九阿哥,覺得將竹子跟子嗣放在一塊說,好像有些愚蠢。


    可是,先頭十阿哥夫婦去紅螺寺,眼下七阿哥夫婦去紅螺寺,十二阿哥也不好說這竹子不好。


    子嗣……


    他心裏並無期待。


    他是個不出眾的皇子,生出的孩子,指定也是不出眾的皇孫、皇孫女。


    可是蘇麻嬤嬤提到了,還有就是五所馬上就要添格格。


    他就道:“九哥之前提過的觀音竹呢?”


    “咦?”


    九阿哥看著十二阿哥,很是好奇道:“怎麽想起問這個?就算要送,也是你大婚的時候,看你婚期什麽日子……”


    提及這個,他就揚了下巴,道:“想要趕早麽?那好好央求爺,到時候叫欽天監選日子的時候,爺讓他們挑近的……”


    十二阿哥忙搖頭道:“不用不用,我就是隨口問問,不用勞煩九哥……”


    格格住在後院,福晉卻是要住正院的。


    這一批留宮的秀女沒有年歲太小的,這讓十二阿哥有些遺憾。


    要是有十四歲的秀女,就算指婚,大婚也會延到明年或後年。


    如今看著,多半是今年了,那年底也比年中好。


    九阿哥掰著手指頭,已經算自己要送出去的竹子了:“到時候大哥兩盆,你這裏兩盆,十三兩盆,老師家兩盆……”


    說到這裏,他想起了康親王跟順承郡王。


    前者在“抓周”上暗搓搓地看自己,顯然賊心不死;後者是伯夫人的侄兒,投桃報李,自己對順承郡王也該多照顧些。


    這兩人,也是今年大婚,也當預備一份。


    這族兄弟、族侄子都送了,裕親王府跟恭親王府的堂弟不送?


    自己請客派帖子,兩家都給了體麵,自己也當給長輩體麵。


    還有福鬆跟珠亮,多半就是明年,也要預留出來。


    這還真是緊巴巴的……


    見九阿哥說半截就不說了,臉上似有為難,十二阿哥就很是貼心,道:“要是不富餘,弟弟那份就算了。”


    九阿哥忙“呸呸呸”幾聲,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十二阿哥:“……”


    十七了,還是童麽?


    九阿哥念完,瞪了十二阿哥一眼,道:“才說八哥送出去不吉利,你就念叨這個,要是讓送子觀音聽到怎麽辦?”


    十二阿哥訕笑,很想要問一句,九哥自己這裏四處送竹子,怎麽不怕犯說頭?


    想到這個,他倒是真有些擔心了。


    打小在蘇麻嬤嬤跟前耳濡目染的,對於善惡因果之事,他心裏還是有幾分信的。


    他猶豫要不要提醒,可是想到五阿哥的大派送在前頭並沒有什麽不好的結果,就將話咽下去了……


    *


    進了三月,萬壽節就日益臨近。


    舒舒的銀樓裏,也製好了今年的萬壽節禮。


    之前九阿哥送過金山,送過金如意,今年就成了盆景。


    一桶薑山。


    外頭的桶用的紫檀,中間的薑山就是純金。


    個頭也不小,兩尺來高,是擺在屋裏角落與條桌上的那種。


    用了四百八十兩黃金。


    等到三月初五,這盆景就裝在錦盒中,抬進了皇子府。


    舒舒看著,就有些移不開眼。


    金燦燦的,誰不愛?


    黃金的顏色鋥亮,有些輕浮,可是被紫檀花盆裝飾的,中和了許多。


    擺在那裏,是惹眼的低調。


    九阿哥見了,也是愛不釋手,對著舒舒比著大拇指,道:“牛了,爺覺得,這個比金如意、金山更合汗阿瑪的歡心……”


    金子做的薑山,穩固長新。


    要是後世的千足金,舒舒也不好叫人弄這個。


    因為千足金太軟了,磕碰都是一個坑。


    現在冶煉最好的黃金純度到九八五,就是一千份中,九八五份金,十五份銅與其他金屬。


    不過那樣的金極少,都是內造器物,或是宮裏留存。


    市麵上銀樓的黃金多是九成金。


    九成金的硬度,就很可靠,顏色依舊是金黃。


    舒舒道:“小湯山行宮今年送了,爺想想後年送什麽吧。”


    這個薑山是私下裏的孝敬,明麵上的壽禮是太子與諸皇子合送的小湯山行宮。


    九阿哥卻是胸有成竹模樣,道:“爺跟曹曰英提過了,讓他跟曹荃要汗阿瑪南巡時的畫,到時候在羊毛場那裏織畫毯……”


    曹荃作為宮裏侍衛,前年也隨扈南巡,不過九阿哥聽曹順說過,他阿瑪不務正業,畫了不少南巡的畫卷。


    南巡……


    舒舒覺得,跟坐馬車相比,還是坐船最舒服。


    她就小聲跟的九阿哥道:“爺,江南各處都在修行宮?”


    九阿哥點頭道:“這有什麽小聲的,江南官民百姓都盼著汗阿瑪下一次南巡……”


    聖駕南巡一次,江南鄉試解額增加,地方賦稅減免,都是加恩地方。


    不過商人這個時候就吃虧了,成了被勒索的對象。


    地方官府打著為迎聖駕修造皇宮的名義,從商賈手中沒少扣銀子。


    舒舒道:“那這次間隔應該不會太久,爺下半年好好當差,別叫皇上挑出毛病,迴頭南巡的時候,說不得還能跟著沾光。”


    九阿哥也惦記著江南,那養珍珠的事情,夫妻兩個還壓著沒辦。


    想要走一趟太湖,他們之前在蘇州時,去過太湖邊上。


    太湖可是鼎鼎大名,那就是湖中有匪……


    *


    下一更8月13日11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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