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駕不在京城,大家都自在了。


    九阿哥這裏,雖沒有改成每天半天,可是也跟十阿哥約好了,每五日歇一天。


    對著十阿哥,九阿哥還振振有詞。


    “曆朝曆代官員,就沒有像大清這樣累的,這是當官麽?簡直是磨坊裏的驢,輕易不許歇,可是你瞧瞧漢朝的時候,就上五歇一了,給個沐浴假;到了唐朝,主打一個閑散,日出去衙門,中午出衙門,就小半天功夫;到宋朝,更是五花八門的假期,放假的日子加起來足有四個半月;明朝假期少了,可有些官員還可以有個朔望假,一個月休兩天……”


    “到了大清,除了年假之外,其他時候總共加起來都沒有幾日假……”


    九阿哥說什麽,十阿哥都隻有捧場的。


    “這樣下去也不行啊,咱們別累壞了……”說到最後,九阿哥總結道。


    十阿哥就道:“要不九哥就上個折子?”


    管他成不成的,省得白查資料了。


    萬一真的多給些假期,九哥偷懶就不那麽明顯了。


    九阿哥立時搖頭,道:“那不行,該幹活的人還是得幹活,咱們自己歇自己的。”


    十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順著他的想法道:“九哥這是怕汗阿瑪吃虧?”


    九阿哥點頭道:“是啊,又不減俸,所以該點卯還是點卯吧!”


    俸祿都是按年給的,一年幹十一個月的活,還是幹九個月的活,哪個合算,這還用選麽?


    十阿哥沉默。


    他生出詭異的念頭,許是皇父也是這樣想的。


    皇父在銀錢上也不算很大方。


    九哥這個精打細算的勁兒,好像找到根源了……


    *


    “哈哈哈哈……”


    寧壽宮,次間,滿屋子都是十福晉歡快的笑聲。


    今日又到了請安的日子,太後好奇她們姑嫂的小聚會。


    在眾人請安散場後,太後就留下諸皇子福晉跟九格格,連帶著宮裏的太子妃,小輩女卷都在這裏了。


    這也是沒有法子之事。


    要是論起親近來,太後肯定要留九格格跟五福晉、舒舒。


    然後十福晉沒有母妃,每次請安也是隨了太子妃的例,直接來寧壽宮的,倒是不好將她撇開。


    可是如今過來的請安的孫媳婦總共就七個,四個都留了,也不好不留其他三個。


    四福晉懂事,七福晉伶俐,太後也比較喜歡她們。


    就一個三福晉愛爭強的,也不像八福晉那樣討厭,太後也給她體麵。


    九格格就說起十福晉前幾日的厲害,一人點三家炮,每一把必輸。


    太後聽了,忍不住拉了十福晉的小肉手,道:“這老話兒怎麽不準了,不是說小手抓財麽?怎麽就散財了?”


    十福晉帶了得意道:“皇祖母,孫媳婦散小財、賺大財了,今年大半年下來,還不算年底這兩個月的旺季,孫媳的洋貨鋪子就賺了五千兩銀子,頂個郡王俸祿,我們十爺說了,等著孫媳婦養呢!”


    太後聽了誇道:“那可真不少,足夠闔府人嚼用了。”


    到了她們現下的身份,不會缺銀子使,可多使與少使還不一樣。


    各宮的嬤嬤、太監,為什麽樂意去九皇子府跑腿?


    就是因為九阿哥跟舒舒兩個有錢都大方。


    九格格陪嫁給了不少土地跟取租的鋪子,可一年下來的收益,也就是四、五千兩銀子。


    十福晉這隻是一個鋪子的出息。


    太後覺得很好,這是站住腳了,往後不管夫妻情分如何,兒女緣分如何,這日子都會鬆快些。


    要不然嫁妝再豐厚,也有坐吃山空的一日。


    舒舒等人在座,都含笑聽著。


    她們名下都有嫁產,就是收益比不得十福晉的洋貨鋪子罷了。


    三福晉忍不住動手摸了下紫水晶耳墜子。


    今天她穿著的是茄紫色蜀錦麵的氅衣,頭上帶了紫水晶鈿花,新的耳墜子也戴上了。


    去年幾位皇子福晉跟著去南巡,她在季家的百寶閣裏還流連忘返,怎麽就沒想起了洋貨鋪子來?


    如今下頭的鋪子,也不算虧,可是怪操心的,收益也有限。


    四福晉也想起了她的嫁妝。


    她的嫁妝不算豐厚,可是難得的是四爺月初給了她兩個鋪子,還讓她不用太節儉,多孝敬她額涅。


    雖說這個是感念她額涅過來陪產,為了省是非才掛在四福晉名下,可是有這份心,四福晉就已經心滿意足。


    她額涅是繼室,還是無爵宗女,早年的嫁妝都貼補給四福晉了。


    四福晉也孝順,就算沒有四阿哥給的鋪子,也會按月給老太太送些孝敬。


    隻是老太太性子剛強,除了衣裳、吃食,銀錢什麽不肯收。


    如今得了這兩個鋪子,將孝順過了明路,老太太才收了。


    隻為這個,四福晉對四阿哥就隻有感激的。


    五福晉則是垂下眼。


    她嫁妝出息有限,不過也夠用了,因為她自己也鮮少有其他開銷。


    不過五阿哥將私房銀子直接擱在她這裏了,任由她取用。


    她數了下,竟然有兩、三萬兩。


    她不會胡亂花掉,可到底心裏從容許多。


    七福晉則是望向舒舒。


    她的成衣鋪子、租衣鋪子生意很好,沒有十福晉的洋貨鋪子賺那麽多,可每個月除去拋費,也能剩下七、八十兩銀子,一年就是一千兩左右。


    她是個感恩念好的,自是曉得借著誰的光。


    太子妃在旁聽著大家說笑,自己心情也放鬆了些。


    能被皇上指為皇子福晉的,各有各的長處。


    在宮外開府,上頭沒有長輩,自己當家做主,這日子都過起來了。


    太子妃竟隱隱地生出羨慕了。


    若是她指婚的是尋常皇子,是不是就跟大家一樣從容?


    太後既留了孫輩在寧壽宮說話,指定要留飯的。


    總不能大中午的,就大家餓了肚子散了。


    她就吩咐白嬤嬤道:“中午要一道烤羊排,咱們小布音喜歡吃那個,再加個烏雞鍋子,給四福晉跟五福晉喝湯;還有燕窩燉雪蛤,那個養顏的,三福晉指定喜歡;七福晉愛吃甜的,加個拔絲奶豆腐;舒舒愛吃牛肉,那就叫人做一兜肉的牛肉蒸餃;太子妃初一十五茹素,素白菜什錦卷;小九愛吃撈飯,中午就吃撈老黃米飯。”


    白嬤嬤仔細記了,下去傳話了。


    大家頭一迴聽太後說這些話,都愣住了。


    太後慈愛的笑著,道:“旁的我記不住,吃的我都記著。”


    十福晉拉著太後的胳膊,笑道:“我隨了皇祖母了,也是一樣一樣的。”


    太後點頭道:“都是長生天的安排,她老人家曉得你就該給我做孫媳婦。”


    三福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看太後的臉,道:“皇祖母的臉可真細發,孫媳婦要是以後也跟皇祖母這樣就好了。”


    太後的穿著打扮並不往年輕了拾掇,穿的都是醬色、深藍色的衣裳,畢竟她二十來歲就寡居,跟皇上的年歲也就相差十來歲。


    真要從太皇太後論起來,太後跟皇上還是同輩分的表姐弟。


    她真要往年輕了捯飭,旁人就能編排出花來了。


    神奇的是,她三十多歲的時候,像是四、五十;可花甲之年了,看著還跟四、五十歲似的。


    皮膚是真的好,外加上有些豐滿,因此六十歲了,眼角還沒有皺紋,皮膚也光滑。


    太後看著三福晉道:“二更睡,睡足四個時辰,該吃吃、該喝喝,別老想著瘦,瘦了皮子鬆了,就有褶子……”


    諸福晉中,三福晉最瘦。


    春天生產後略豐滿些,可半年下來,她自己用心控製著,又恢複到過去模樣。


    三福晉笑著聽了,卻沒有點頭,而是道:“孫媳婦比不得皇祖母,若是歇早了,四更就醒了,也鬧的不安生。”


    女子身形就當婀娜。


    五大三粗的成什麽了?


    她看了眼妯裏們,也就舒舒跟五福晉還好些,其他人都有些過於豐腴了。


    太後見她神色,就曉得她沒聽進去,也就移開眼。


    她不是多管閑事,而是念著情分,看在榮嬪的麵子上提點一句。


    三福晉這個愛美的做派,渾不似皇子嫡妻,皇上不會滿意。


    如今榮嬪“封宮”,三阿哥不說無根浮萍,可也受影響。


    夫妻兩個正是該規規矩矩的時候。


    可是三福晉不聽勸,太後也就不會再囉嗦什麽。


    眼下還看不出什麽,可是長久以往的,三阿哥夫婦失了宮裏的援手,日子怕是會落在旁人後頭。


    說著閑話,到了中午,就到了飯時。


    曉得太後留小輩用飯,延禧宮跟翊坤宮都打發人送了吃食。


    延禧宮送的是飛龍汆鬆茸跟薏米果仁粥;翊坤宮送的是紅燒鹿尾跟韭菜蝦仁盒子。


    大家用了午餐,才從寧壽宮出來。


    舒舒被七福晉挽著胳膊,還在迴味那道飛龍湯。


    飛龍湯鮮,加上鬆茸,鮮味加倍。


    因時下交通問題,宮裏沒有新鮮鬆茸,可是幹鬆茸的味道也不錯。


    飛龍也好,鬆茸也好,都是貢品,不是宮裏的例菜。


    惠妃交了宮權後,不顯山不露水的,可日子不錯。


    四妃之首的牌麵,還是穩穩的。


    估計太子要鬧心了。


    等迴到家中,舒舒簡單梳洗了,換了衣裳,就往寧安堂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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