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華夏找人未果,給韓彧和林琳打電話,他倆隻說,也沒看到。

    華夏聯係了家裏,得知弟弟還未迴家,又順著所有可能的地點找了一遍,卻一直不見人。

    現在,華夏的心情不僅僅是抓住弟弟,她更擔心弟弟的安全,畢竟,在姐姐眼裏,弟弟再大也是弟弟。

    一直找到淩晨,華南都不見人影。

    林琳和韓彧陪著華夏一起找人,時間越久,也難免有點擔心。

    韓彧忽然不知道,自己不在第一時間通知華夏的行為,究竟是不是對的。

    華南的電話一直打不通,韓彧的電話卻在這時響了,是小五。

    小五打電話,居然也是為了華南的事。

    他告訴韓彧,他和同事們下班吃飯,在飯館碰到喝醉的華南,他喝得太多,一直在抽搐,現在,小五已經把他送到醫院,是酒精中毒。

    韓彧沒告訴林琳這件事,隻是借口再幫華夏找找人,把她先行送迴去,才趕到醫院和華夏會合。

    華南醒著,華夏坐在床邊,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麽。

    韓彧站在門口,忽然覺得自己可以從華南平靜,蒼白的一張臉上,見到不符合他年紀的滄桑。

    華夏一直在質問他,威脅他不說出來實情就告訴父母,華南隻是低著頭,也不迴答。

    韓彧想要阻攔她,終究還是跟小五退出了病房。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做錯了,但這一刻,他仍是不願告訴華夏實情。

    既然華南不願意這件事被說出去,一定有他的理由,韓彧能理解他的理由。

    華南終究不舒服,華夏不再逼他,從病房出來,沒見到韓彧,輕車熟路的從衛生間找到正在吸煙的韓彧和小五,還好,現在衛生間沒什麽人,否則她一個漂亮姑娘出現在這裏,定然會引來不少男士的側目。

    韓彧夾著半支煙怔愣在當地,小五也有夠意外,都知道華夏縱然火爆,但從不會做出這樣出格的事。

    許是被林琳的漫不經心所感染,一向危機意識敏感的韓彧竟然沒有注意到華夏鐵青的臉色。

    “你是不是早就找到華南了!”華夏披頭就是這麽一句,韓彧這才嗅到危險的氣息。

    一時間,韓彧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小五已經敏銳的發現華夏的語氣不對勁,但因為不知其中緣由,也不敢貿然觸犯她。

    華夏等不及他迴答,“好啊你!韓彧,虧了我這麽相信你!”她怒火中燒,不自覺提高了語調,“你是不是早就找到他了!說啊!”

    韓彧便說,“是。”

    果然,華夏不等他話音落下,揚手給了韓彧一記耳光。

    隨著那毫不留情的“啪”的一聲巨響,不光韓彧和小五愣在那裏,華夏臉上也劃過短暫的怔愣,但很快,她對於自己行為的震驚就被漫天的憤怒所取代,“你是不是腦子有病!那個女孩她媽今天來找到我們家裏,說人家女兒跟華南發生了關係!要我家負責!我爸還不知道這件事,華南晚上接了個電話就偷偷跑出去了!我媽和我就怕他出什麽事才想找到他!韓彧!在你心裏,我是不是就是那種封建到隻要是早戀就要破壞的姐姐!如果真是那樣我早就破壞了!我一直替他跟家裏瞞著,誰也不希望弄成現在這樣!”

    韓彧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層內情,他原以為,是華夏不通人情。

    他愧疚的不行,終究無力的解釋,“我看到他……那個女孩跟他可能說了分手……”

    “所以覺得事情就這麽完了?人家都分手了,我還幹嘛破壞他們?”華夏無不諷刺的說,“所以你覺得自己特高尚,我又魯莽又固執?韓彧,到底是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還是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愚蠢?”

    韓彧沉默。

    他沒有選擇,錯了就是錯了,無心的也是錯,解釋不能改變,華南如果早點被華夏發現,他如今就不會躺在醫院裏。

    小五這迴才明白事情的始末,試圖替韓彧解釋,讓華夏降降火,“他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華夏,你別計較他,他可能就是覺得可憐還是什麽的,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就是林琳讓你別告訴我。”華夏不是在問他,而是在陳述事實。

    連先前激動的音調都“嗖”的冷下來,帶著後知後覺的涼意。

    韓彧感受到這涼意,企圖申辯,卻被華夏的聲音擋下來,“韓彧……”短暫的靜默後,她終於下定決心似地說,“在你心裏,終究還是女朋友比朋友重要吧。”她知道,他的理由不外乎是這三種中的某一種,如果她真的誤會了他,以韓彧的脾氣,不會仍舊站在這聽她講。

    這個發現令她心寒。

    這都證明著,他對於她的了解,在不知不覺中,早已在她還未察覺的時候,定格在她最為不齒一個層麵。

    他,怎麽能將她看成她自己都討厭的那種人?

    也許,真的是這樣,他們再好,終究是個朋友,及不上身心交付,日日掛懷的戀人,華夏的心裏,此刻,更相信的是,不是韓彧心軟,是林琳的要求,令他放棄了原則。

    後來,華夏走了,小五追出去,韓彧頹然站在衛生間裏,連煙頭燙了手指都未曾察覺。

    他不想解釋,不想追上去,明知道他好好解釋一番,她就不會氣太久,隻是,因為林琳的存在,這已經是華夏第二次跟他發生爭執,似乎華夏總想逼他從朋友和戀人之間做一個選擇。

    他非常,非常的不能理解華夏。

    韓彧到家時,手機上有短信和來電,其中一條是小五的,是說華南已經沒什麽事了,華夏現在也沒那麽生氣,小五保證會幫韓彧好好解釋這事,自然也說了幾句華夏的好話。

    剩下的都是林琳的,她縱然不知道華南酒精中毒,還是一直在不安,每條信息幾乎都在問他有沒有出事,有沒有找到華南,韓彧從這些字句中,就看得出她一直都在擔心。

    一直到最近的一條,是半小時前,她說她實在困得不得了,讓他到家一定,一定迴信息。

    並且用了五個感歎號。

    既然睡了,韓彧不想打擾她。

    她累了一天,這麽晚才睡,他再試圖去吵她,實在是太不好。

    簡單洗漱之後,韓彧躺在床上,左半邊臉頰開始火辣的疼痛,索幸家裏有點冰塊,可以簡單敷一下,經過這麽一天的折騰,他一點睡意都沒有,想找本書看一看,終究一點都看不進去。

    忍不住迴想著華夏偏執的責怨和林琳體貼的擔憂,他竭力讓自己不要魯莽的將華夏定位在那個,與他距離千裏之外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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