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意識裏總覺得韓彧會繼續做點什麽,他也確實做了點什麽,他一點沒有從她身上起來的意思,他一直吻她,他不是沒吻過她,卻從沒這樣吻過:他吻她的額角,吻她的睫毛,吻她的麵頰、脖頸……

    她渾身一陣輕顫,幸好他也沒再往下,他輾轉找到她的唇,狠狠地吮吸,她隻睜著眼睛,睜得大大的,清楚地看到他微閉的眼中有她的臉,她看到自己潮紅的臉色,他的眼珠幽暗,仿佛黑珍珠,她在裏麵看到黑色的火焰,灼得他連表情都扭曲起來。

    她第一次被他這麽吻,平日裏韓彧看著並不像個霸氣的人,可他現在的樣子,讓她驚覺他並不是一個玩伴,原來男生的力氣這樣大,他平日裏的隨和在一瞬間被推翻,她被他這樣吻,覺得這一屋的光線都太暗,暗到令她仿佛兜頭被澆了一場疾風驟雨,渾身都濕透,無一處幸免。

    真到了這一刻,不管他想做什麽,她都想推開他,他現在的樣子令她覺得不安全,非常的不安全,和平時她想怎麽欺負都讓著她的那個,看來冷靜,時而處處小心的韓彧不一樣,他現在的樣子帶著危險的氣息,他鉗製著她,不管他想做什麽,她隻有承受。

    林琳向來想什麽是什麽,這時候花大力氣去推他,她不喜歡他現在的樣子,平日裏冷靜嚴肅近乎不近人情的一張臉,她已經習慣了沒什麽表情的他,至多能接受的也就是他偶爾親吻她,抱著她時眼裏的火焰,而現在,她所習慣的他的模樣在他這一刻的神情扭曲成碎片,她受不了這樣的韓彧。

    甚至受不了他吻裏夾雜了那麽多的欲望,也太灼熱,他說過那是本能,她接受這種說法,然而他此刻的吻,夾雜著煙草的氣息,甚至還有昨夜未散的酒氣,她怕自己跟他一起醉了,他一定是酒醉未醒,才會這樣來吻她,這讓她有些發疼,他扶著她的臉,用力之大,令她動彈不得,她剛剛還有用武之地的手,被他壓得發麻,或是說他貼她太緊,緊到她的手想要推他,都沒有空隙可以鑽進去。

    趁著他喘息的空隙,林琳終於得以插嘴,“韓彧,你別這樣,快放開我!我出去就是了!”

    韓彧似乎聽得懂她講話,沒有徹底被惡鬼附身,他大口的喘息著,音色再不是四平八穩,變了調,“我放不開……林琳……我放不開你……”他把手伸進她衣服裏,他的手幹燥又粗糙,碰到她身上細膩的皮膚時,整個身體都跟著震動,她卻不知是被燙的還是疼的,反正不舒服的出聲,又似乎不僅僅是疼,她十七年中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但她至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下意識覺得恐慌,對未知事物的恐慌,她感到他已經不能自持,感到他的手還在繼續朝著她羞於啟齒的地方探去,林琳條件反射的抓住他的手,嚇得麵如土色,帶著哭腔命令道,“你快停下!”

    到了現在,她不是不知道他想做什麽,她承認,自己對這種事,不是沒有過想法,但在她的潛意識裏,那些都離她太遠,而他疾風驟雨的樣子又當真叫她害怕,她萬萬想不到這麽遠的事這麽快就能到了近前,這跟小說裏,道聽途說的都不一樣,她一點都不覺得這樣的遊戲有多好玩,隻覺得太恐懼。

    可就連林琳自己都說不清,她抓住他,到底是在鼓勵他的動作,還是拒絕,她隻是抓著他的手腕,動作輕到他不用使力就能掙開她的束縛,韓彧甚至連個交代都沒有給她,就無視她最後的一點掙紮。

    也許造物主真的太不公正,在林琳心裏,她真的想不通為什麽會那麽疼,那種疼,像是生生將她撕成兩半,她疼得腳趾都縮起來,連怕都忘了,她願意保證,從心底保證,她以後再也不這樣招惹他,她受不了這種疼,盡管她自己也清楚隻有這一次。她更加理解不了他臉上的興奮,那種扭曲的興奮,讓她根本不能相信他就是那個從一開始就被她欺負,她想怎麽纏著都在一定程度上縱容她的人,她在這一刻覺得韓彧太狠,他根本不管她疼,而她也沒有那麽高尚的思維去感覺自己在奉獻,奉獻的人也是疼的,她一樣疼,疼到在日後的多少日子裏,她都忘不了這種疼,也沒人能讓她再這麽疼。

    林琳在這一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懦弱,她太疼,疼到沒力氣推他,任由他動作,由著他抱著她,甚至,當她把手臂搭在他清瘦的脊背上時,她甚至也很想靠在他懷裏就這麽靠著,真的別分開,疼的習慣了,也就麻木,她開始覺得這種疼忍得了,可她還是流淚,也許是暗地裏告別了什麽,犧牲了什麽,也失去了什麽。

    她玩了一場遊戲,終究是搭進了自己。

    後來,她感覺他的動作頻率加快,終於,他的身子猛然一震,她聽到他滿足的喘息。

    過了一會兒,他才離開她的身體,她也隨之被抽空,她感到自己像是經曆了一場遙遠的長跑,在終點時,她渾身都在酸痛,卻輕飄飄,像踏在浮雲上,但隨之而來的沉重,也足以將她壓垮。

    韓彧疲憊的捧著她的臉,目光裏是深深的憐惜,他問,“很疼嗎?”

    林琳先是別過頭,感覺到他手指的輕微僵硬,又迅速把臉扭過來,狠狠地用拳頭捶他,她現在可以放肆的大哭,而不是偷偷的流淚,“你這個賤人!誰讓你這樣!我當然疼,疼死了……”她的哭聲掩蓋了之後要說的話,其實,她什麽話都說不出。

    韓彧一直看著她,眼裏不是沒有後悔,任由她打他,之後把她緊緊摟在懷裏,用沉默代替了所有解釋。

    其實捫心自問,韓彧對這段關係也並不確定,他們都太小,而差距又是如此之大,她理應選擇更好的,在她心裏,他有時很悲哀的感覺自己隻是陪伴她的一個玩伴,隻是他終究太小,他控製不了自己,他還沒有修煉到可以控製自己所有感情包括欲望的程度,說到底,他隻是一個大她一點,比她稍稍成熟一些的大孩子。

    現在,他也知道自己給不了她更好的,當初報誌願,選擇c市時,他給她打電話,打不通時,他不是沒有半點放鬆,韓彧是聰明人,除了有一點點固執,他不是不明白距離在人和人之間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他更相信他們終究還是毫無未來,所以他一直沒想著怎麽發展得更深入,而現在,事情發展的每一步,他都說不上是驚喜還是沉重,她帶給他的包袱,盡管甜如蜜,終究還是包袱。

    但這一刻,他隻想讓她不要再哭泣,看多了她燦爛的笑臉,他受不了她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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