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爭雖然挨了一腳,受了不輕的傷,但他的神識還是十分清醒的,他清楚的聽到那些觀戰同門說的話,他真切的感受到眾人的失望。


    從前的他,多麽令人驕傲,多麽令人敬仰,是多麽的高高在上,如今竟是落得這步田地,他不服,他不甘心,他的拳頭緊緊握著,指甲都扣進了他的血肉!


    下一刻,他眼睛一抬,怨毒的眼光死死的盯著關通,若是目光能殺人,那關通此時恐怕被莫爭殺了千百遍。


    關通一腳踢在那莫爭身上之後,並沒有急於再補一手,反而是淡定的落下身來,一步一步的朝著莫爭靠近。


    看到那莫爭的目光,關通露出一絲和煦的笑容,道:“認輸吧?”


    而莫爭此時看到那關通臉上的笑意,更是覺得厭惡,他明白,那是一種對弱者的不屑,或者說,是恩賜,而他莫爭,不是弱者!從前不是!以後也不是!


    想到這裏,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他憤怒的站起身來,將那黃泉劍再提至手,用著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關通刺去,帶著一陣陣猛烈的罡風。


    “看呀,莫爭師兄又站起來了!”


    “莫爭師兄,快,把關通攆下台去!”


    ……


    遠端觀戰的天刑宗眾人,此時聲嘶力竭的叫喊著莫爭之名,試圖用這樣的方式,給莫爭加油打氣,他們不願意承認莫爭就這般倒下了!


    可事與願違,僅是在莫爭刺出劍的那一瞬間,關通也是動了,他僅僅隻是飛身掠起一腳,那莫爭又被踢得倒飛而出。


    鮮血飛濺,黃泉劍脫手,莫爭的身子落下比武台的那一刻,無數的天刑宗人仿佛是被人攪碎了心髒一般,臉上都是掛著一副吃痛的表情。


    敗了!天刑宗的天之驕子,莫爭,敗了!


    鴻儒派眾多弟子此時搖手呐喊著關通之名,他們臉上一個個都掛著笑容,那種勝利的喜悅,是天刑宗人感受不了的。


    澹台純此時臉上雖與眾人一般掛著笑容,但心裏卻不是個滋味,那莫爭所表現出來的強悍,他也看在眼裏,說實話,他要是莫爭抽到一起,他想勝,可真不是件輕鬆的事兒!


    可關通勝了,雖然剛開始被追得有些狼狽,但最後幾乎是毫發無傷的贏下了對決,澹台純看著那台上站著關通,心頭有著一絲慶幸,慶幸自己先前沒有真的跟關通交手,否則輸的,恐怕也隻有自己。


    同時,澹台純心裏也有一些擔憂,這關通此番表現得這麽好,想必迴到鴻儒派之後,會得到更多的重視,到時候,澹台純聖子的地位,恐怕也有所動搖。


    想著想著,澹台純心裏便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絕對不能讓關通活著迴到鴻儒派。


    就在澹台純思緒之時,比武台邊,作為裁判長老的常逢春此時掠身下台,仔細的打量著莫爭的傷勢,秦無衣等人此刻也是迅速的趕到莫爭的身旁。


    莫爭此刻人事不省,秦無衣焦急的問向常逢春:“常長老,莫爭怎麽樣?”


    常逢春診了診脈,一臉無奈的說道:“隻是受了點輕傷。”說著,便直接掠上比武台,用著不悅的眼神看向關通。


    那關通卻是率先一笑:“長老,我可沒有下重手。”


    常逢春冷哼一聲,隨即按照規矩,宣布著關通贏下了這場對決。


    沒一會兒,荊絕等人也是趕到了莫爭這邊,此時看到莫爭被秦無衣攙扶著,臉色蒼白,昏迷不醒,心裏莫名其妙的生起一陣揪心之痛。


    秦無衣看到荊絕,索性將莫爭托付給了他,說道:“我想莫爭醒過來的時候,並不希望看到我,所以,就由你帶下去照顧吧。”


    荊絕沒有拒絕,點了點頭,便托起莫爭朝著休息區趕去。


    隨著莫爭的落敗,整個勝者組的對決,便全部結束了,率先進入凝脈會武前二十的十人,已經確定下來,天刑宗四人,鴻儒派六人。


    第一天的對決,到此,就已經結束了,莫爭雖然沒有進入前二十,但也沒有被淘汰,所以,也還有機會,隻要趁著夜晚把傷勢養好,狀態修複,明日再戰若能奪魁,便能一掃之前的頹勢。


    荊絕深知這點,所以一刻也不敢浪費,那莫爭還沒蘇醒,他便將一些療傷的藥丸喂進了他的嘴裏,並運轉靈氣注入莫爭的體內幫助他煉化藥丸。


    過了許久,莫爭蘇醒,緩緩睜開那疲倦的雙眼,看到荊絕此時大汗淋漓的在為他療傷,不知怎的,他一把推開荊絕!


    荊絕見莫爭醒來,臉上滿是欣喜,也不顧莫爭之前的動作,湊到莫爭的身邊,興奮的道:“師兄,你醒啦!我剛剛是在幫你……”


    “滾!”然而話都沒說完,莫爭的臉上便你是露出厲色,仿佛那荊絕就是他的仇人。


    “我……”


    “我再說一遍!滾!”莫爭根本不想再聽荊絕說任何話,聲音在拔高一度,不光是把荊絕弄得一愣,還把那正在端水朝著這邊來的顏清淺給嚇了一大跳,手中的鐵盆咣當一聲落在地上,水淌了一地都是。


    “這,這是…怎麽了?”顏清淺聲音略微有些顫抖的說道。


    荊絕看了一眼顏清淺,見其一臉不知所措,莫爭此時已是聽不進去任何話,荊絕索性留下一句:“師兄你好生調養吧,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好好調養,明天加油。”


    說著,將一瓶療傷的藥留在一旁,帶著顏清淺離開了。


    等到二人帶上門離開之後,莫爭看著身邊那一瓶療傷藥,一團火莫名其妙就燃了起來,咆哮了一聲,一把將那藥瓶扇開,打碎在地,叮啷作響。


    荊絕、顏清淺二人本就剛走沒多遠,莫爭房間之中傳來的異動,便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顏清淺迴首朝著那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露出憂傷之色:“莫鄭師兄究竟是怎麽了?是被那關通用靈魂道法傷到了嗎?”


    荊絕眉眼低沉的搖了搖頭,道:“他服用了定魂散,靈魂道法傷不到他。”


    “那他為何這般對你發火?”顏清淺不解,問道。


    “他不是在對我發火,是在跟自己過不去,這次刑儒大會,他是抱著奪魁的心思來的,可現在卻輸給了關通,他一時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才性情大變。”荊絕歎了口氣,解釋道。


    顏清淺聽得這般,眉頭一皺:“可是,凝脈會武不是還沒結束嗎?他也沒有被淘汰啊,一切都還有希望啊,當務之急,他不是應該好好恢複嗎?為什麽要這般發火發脾氣?”


    荊絕搖頭,說道:“你不懂,他想要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奪魁,而是要一場完全碾壓式的奪魁,一場都不能輸,他要證明自己的實力比參加凝脈會武的這些人高上一個檔次,所以任何的失敗,他都不能接受。”


    顏清淺聽到這裏,倒吸了一口涼氣,驚愕的說道:“莫爭師兄對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


    “沒辦法,他把太多的東西都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頓了頓,荊絕接著說道:“我原本以為,我能幫他分擔一些東西的,可現在看來,他沒有要我幫他的打算。”


    “像他這般活著,真是太累了。”顏清淺此時也是歎了口氣,不知道再說什麽好。


    ……


    夜晚,很快過去,第二天一大早,眾人便要前往大殿之中集合抽簽,開始進行著凝脈會武的第二日對決。


    這一日的對決,是要徹底決出十個進入赤鱗洞府名額的歸屬,所以尤為重要。


    率先要進行的,乃是待定組二十人的對決,這一場,將會淘汰十個人出局,二十個人站成兩列,分別是敗者組中的勝者和勝者組中的敗者。


    關乎著莫爭晉級還是淘汰的抽簽,荊絕自是要來觀看,他仔細的在那二十個人當中尋找著莫爭,想看看莫爭恢複的狀況如何。


    找了半天,終於是在勝者組中的敗者那一列的末尾找到了莫爭的身影,可荊絕發現,那莫爭此時狀態並不好,仍舊一副鬥敗公雞的樣子,蓬鬆著頭發,臉上沒有一點精神,渾身靈氣更是虛浮不堪。


    賈進此時也是尋到了莫爭的身影,歎了口氣,說道:“希望莫爭師兄能抽到一個同門吧,那樣還可以去談一談。”


    荊絕看了賈進一眼,沒有說任何話,雖然賈進的話是在為莫爭考慮,但他知道,即使莫爭抽到了同門,也沒有用,因為莫爭想要的勝利,並不隻是同門能給的。


    站在敗者組中的勝者那一列首位的秦無衣此時扭頭看了看莫爭,眼中盡是憂愁,心中在思緒著什麽,沒有人知道。


    不過,秦無衣的這個動作,被他身後的澹台純察覺到了,澹台純順著秦無衣的目光朝後看去,同樣也落在莫爭的身上,見其那副狼狽模樣,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澹台純拍了拍秦無衣的肩膀,目光斜瞥了一眼莫爭,道:“你看看你那個師弟,嘖嘖,真像一條喪家之犬,原本還以為這些年他應該有些長進,沒想到啊沒想到,還是這副模樣。”


    秦無衣雖然儒雅,但也忍受不住這般話語,冷聲說道:“你就好好祈禱一會兒不要抽簽碰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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