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見怪不怪,巴蜀方言與官話差別不多,多聽幾次,也能大致猜出意思,也無怪蘇信失態,這天底下有幾個人不知道張繡?有幾個人能和張繡並駕齊驅?


    震驚之後的蘇信急忙拉著劉炎濤問東問西,問長問短,問長相樣貌,問年齡愛好,隻要是他能想到的統統都要問一遍。


    蘇信雖然用劍,卻對用槍的張繡崇敬有加,其中原因說來可笑,隻因江湖傳言張繡武功或許不是四大宗師之首,樣貌卻是四大宗師第一,換言之,那張繡就是武林高手的顏值擔當,蘇信這個人也是看臉之人,所以他最喜愛張繡。


    可惜劉炎濤對他愛理不理,搞得蘇信很是鬱悶。


    如今已是冬日,洛陽今日飄起了雪花。徐子東四人本是北方人,對雪早就習以為常,出身西蜀的蘇信卻是從未見過雪,望著白雪飛舞,已然被這雪景迷住。


    癡迷之間,徐子東等人早已走遠,幸得劉炎濤喊了一聲,不然以蘇信的路癡屬性,怕是又不知該去何方了。


    時近傍晚,天色漸暗,紅牆綠瓦被雪花覆沒,樓閣飛簷亦是白沙輕罩。寬闊的街道兩側,形形色色的商品,在小販賣力的吆喝聲中,跳入眼簾,人來人往間,不時有高頭大馬輕廝而過。四周酒樓接連成片,酒香四散,不時傳來文人墨客吟詩作對的聲音。青樓女子,笑語晏晏,對著過往行人招手:“客官樓上坐。”


    不知青樓為何物的徐子東望著樓上女子,聽著那化骨軟語,有些挪不動腳步,對眾人道:“那女子叫我等上去坐,我等何不去坐坐?”


    薑浩言和蘇信相視一眼,會心一笑,帶著徐子東三人向著紅袖閣走去。


    一進樓便被一眾姑娘熱情的圍了上來。徐子東哪裏見過這等陣仗,麵紅耳赤,不敢說話,對於這些女子的熱情有些招架不住。一花衣女子的手順著徐子東腰腹下滑,就快摸到要緊處了,嚇得徐子東飛奔似的逃出門外。


    隻留那花衣女子一臉無辜的站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劉炎濤杜從文也奪路而逃,蘇信和薑浩言正在選入眼的姑娘,見三人出去,也急忙跟了出來。


    薑浩言道:“你們跑出來作甚?”


    劉炎濤臉色緋紅沒有說話,徐子東道:“這女子也太過不知廉恥,怎地會往我要緊處摸?”


    薑浩言大笑道:“冬瓜,這些賣身的青樓女子若有廉恥,那要苦了這人間多少漢子?”


    蘇信若有所悟道:“冬瓜,難不成,你還沒和女子翻雲覆雨快活過?”


    徐家莊一個山野村莊哪裏會有青樓這種高級貨,徐少莊主雖然看過不少女子洗澡,也做過不少缺德事,清晨起床更是一柱擎天,卻也從未動過真格,就是與姑娘親親小嘴也沒經曆過,哪裏懂得男女之間那等妙事。


    當下問道:“啥叫賣身,啥叫翻雲覆雨?”


    老薑蘇信聞言大笑,仿佛十八少年不知此事是那天底下最好笑的事一般。


    蘇信邊笑邊道:“冬瓜,沒想到你出來行走江湖還是童子之身,今日我老蘇出個血本,一會兒去尋個雛鳥,讓我兄弟破個瓜,啊哈哈哈哈。”


    蘇信說的興起,笑的放蕩,聲音傳到不遠處的一個女子耳內,又惹出一些禍端。


    行走江湖切記謹言慎行,不然一句話不好就是一樁禍事。


    隻聽得女子一聲喝罵:“卑鄙下流,我殺了你這登徒子。”


    一陣破風聲響起,一把長劍直奔蘇信而來,幸虧蘇信身手不凡,雖被偷襲,卻不慌亂,一個側身,避開了長劍。


    那長劍一擊未中,變刺為削,向左砍來。蘇信身體向後一倒,腳下連點兩步,身體便快速向後飄去。


    這邊蚊子小劉同時出招,將那人逼退,正要搶攻之時,卻是看清了來人,不就是那被蘇信摸了屁股的小娘子?幾人也不好再動手,停在原地。


    蘇信看清動手之人,也不拔劍,適才雖然躲過了兩劍,可是舊傷未愈,此刻拉開了傷口,鮮血頓時浸染了衣袍。眉宇間出了些許冷汗,卻不知是吃痛,還是受驚所致。


    蘇信高聲道:“姑娘,前日之事早已揭過,蘇信早已道過歉,也給了姑娘交代,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當真要拚個你死我活?”


    出劍之後的李婷茗也是深悔,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手。那日之事李婷茗早已不再計較,隻是偶爾腦海中會閃現出蘇信的反手一刺,對於蘇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本以為往後不會再有交際,卻沒想到在這洛陽古城相遇,隻是還未見人,便聽到了蘇信的言語,忍不住拔劍相向。


    “登徒子,你前日羞辱於我,今日又來這不三不四之地,說出這般不知廉恥的言語,如何對得起…………”李婷茗本想說你如何對得起我,如今話到嘴邊也自覺不對,不敢再說下去。


    四周本就人多,剛才動手那一幕,也是多人看見,眾人感歎這兩個年輕人身手不凡的同時,又覺得好奇,一男一女當街打架,不是仇殺,便是情很,如今聽的姑娘言語,怕是後者居多。


    而且那句不三不四刺痛了不少人,如此風花雪月之地怎能說是不三不四?若不是這姑娘身手過人,少不得也要帶到僻靜處與她說一說這不三不四的妙處。


    圍觀之人不敢動手,動動眼看看熱鬧的膽子總還是有的,片刻間擠滿了人,兩側樓上也有不少人把目光投了過來。


    蘇信強壓火氣問道:“姑娘,前日之事既已揭過,今日再提便沒了意思,男人來著青樓又有何不可,卻不知在下說的哪句話不知廉恥?又是對不起哪位仁兄?”


    “是啊,怎麽就不三不四,不知廉恥了?”


    ”對不起誰啊,是不是對不起姑娘你啊?”


    有熱鬧的地方,一定就會有人起哄,莫說是打架,就是有人跳樓,估計也會有人喊:“你倒是跳啊,我還趕著迴家吃飯呢!”


    市井小民都這樣,圖個熱鬧,反正事不關己。


    蘇信對著四周道:“諸位莫要瞎說,我與這姑娘萍水相逢,逛個青樓,又豈會對不起她。”


    “怕是這姑娘看上公子你了。”人群中又有聲音傳出,卻是找不到說話之人。


    李婷茗又羞又氣,急的眼淚打轉,卻是不好爭辯。


    蘇信怕眾人再說出什麽不得了的話當下高聲道:“還請諸位勿要多言。”


    四周人見正主發話,也不再吵鬧,靜觀場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婷茗。


    李婷茗情知此事是自己理虧,如今卻也下不來台,待在場中不知如何是好,眼淚本就在眼眶中打轉,此刻更是不爭氣的掉下來。


    徐子東本來想問蘇信啥叫破瓜,啥叫雛鳥,被這姑娘一打斷,也不好問,如今正想趕緊散了,自己好去向蘇信請教。眼見那姑娘哭了,當下出聲道:“梳子,管他事情誰對誰錯,隻要姑娘哭了,那就是你的錯,別管什麽廉恥不廉恥,對得起,對不起,給姑娘陪個不是就散了吧。”


    李婷茗聽得這話哭的愈加傷心。


    蘇信也是個明白人,如此僵持下去,對誰也不好,當下便抱拳道:“不管今日姑娘所為何事,蘇信都在這裏給姑娘陪個不是,望姑娘大人有大量,不再與蘇信計較。”


    李婷茗聽得他道歉,心下好受些,卻還是沒有動作,也不答話。


    徐子東見狀心裏暗惱這姑娘太不懂事,別人道歉了,你說個場麵話走了就行了,還留在這裏幹嘛?以前自己在徐家莊惹了事,道歉大法一出,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次怎麽不靈了?


    又道:“散了吧,散了吧,我兄弟還在流血,一會兒要是重傷不治,我把你們全拉去見官。”


    “你他娘的才重傷不治,你咒老子死啊?”本在感激徐子東救場的蘇信,聞言一怒。


    四周眾人見此情景知道打不起來了,也沒啥熱鬧可看了,道了一聲沒勁,就散去了。


    這圍觀人群不散去還好,一散去便把蜀中劍閣的人露了出來。徐子東往蜀中劍閣眾人這邊瞄了一眼,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頭皮發麻,怎麽謝燮也在?


    原來那日徐子東等人離開禦金關之後,李婷茗也帶著蜀中劍閣的人返迴西蜀,路上遇到了謝燮,謝燮本來外出遊曆,遇到徐子東之後想起了景三甲的話,也跟著一起迴西蜀,再作計較。


    迴西蜀這洛陽便是必經之路。到得洛陽,一行人等也是二十來歲的少男少女,便決定盤桓幾日,遊玩一番再迴去,不曾想出門便遇到了摸了李婷茗屁股的蘇信和叫了謝燮老婆的徐子東,這下好了,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那李婷茗聽得蘇信那般言語,氣急之下動了手,才造成現下這局麵。


    謝燮饒有興致的看著徐子東等人,剛才蘇信一番作為倒也算得上有擔當的男子漢,李婷茗自己都不知自己可能已經喜歡上了蘇信,謝燮卻是看出來了,到得徐子東出來說的那番話解了這局麵,尤其是那句隻要姑娘哭了就是你的錯,更是讓謝燮平添了幾分好感,覺得徐子東也不那麽可惡了。心想著改日查查這蘇信的底,若是門當戶對,便把李婷茗許配給他就是了。


    謝燮走了出來,對著李婷茗安慰了幾句,然後對著蘇信道:“我蜀中劍閣的人你也敢欺負,來日自己到劍閣去賠罪吧。”


    蘇信也懂事,知道這謝燮是在替自己解圍急忙道:“謝仙子說的是,待迴到西蜀,蘇信自當登門賠罪。”


    謝燮微笑點頭,又把目光轉向了徐子東道:“徐子東,又見麵了。”


    徐子東此刻內心正翻江倒海,怎與又遇到了,老子還沒準備好啊!


    不知該如何答話的徐子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老婆,你也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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