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巧?


    他們正好有一件披風了,就有這麽一位美貌無雙的姑娘找上門來買?


    那樣的好貨,婦人知道他們家很難藏得下去,雖然在這裏難賣,可那是一般貨色,像他們家這一件,那絕對是整個北地尋不到第二件的,隻要一露麵定會引來覬覦。


    所以他們決定找北地裏最有實力的萬老爺過來看看貨,然後就把貨賣給萬老爺。


    雖然賣給萬老爺價格會被狠狠壓低,但是至少他們能夠拿到一筆,好過放在手裏招惹了事端。


    不認識的人這樣找上門來,婦人還當真不敢隨便把那東西拿出來打眼。


    “披風我們家裏倒是有兩件,姑娘稍坐著,我去拿出來讓您看看。”


    婦人對她行了一禮,轉身進了裏屋。


    那孩子一直很是好奇地看著雲遲。


    尤其是看到她當真把七隻雪兔子都買了,難掩歡喜。


    霜兒沒有發現那婦人的不對,在等待著的時候看到這孩子,一時間有些憐惜,輕聲問道:“你們家是誰去打獵的啊?”


    “我爹。”


    “那你爹……”


    “我爹這次去打獵受傷了,現在我們家裏都買不起藥請不起大夫了,幸好你們買了七隻雪兔子,有了銀子我爹就能請大夫了!”


    雲遲眸光一動。


    “你爹傷了哪裏?”


    “我也不知道,我娘不讓我們看,”孩子很是難過地低下了頭,聲音也低了下來,“但是我爹已經好多天在床上躺著起不來了。”


    霜兒也聽得很是難過。


    對於一個倚仗打獵為生的人家,要是家裏的獵人傷了再也不能去打獵,那一家人當真是都要過不下去了。


    尤其是北地這樣苦寒的地方。


    前後院子裏倒是種了些瓜,但是瓜果算不得糧食,院子裏種的又能有多少。


    裏屋,婦人坐在床沿,伸手替躺在被窩裏的丈夫掖了掖被子,低聲說道:“外麵那位姑娘看起來極為貴氣,一下子買了咱們七隻雪兔,等會兒她離開了我就去請大夫過來給你看看傷。”


    “那雪兔我本來是想著給你們娘仨一人縫一條圍脖的,怎麽就給賣了。”男人說了這麽一句話就微有點喘。


    “我們不出門,在家裏烤著火也不是很冷。你這傷要是再不請大夫來看,萬一真好不了,以後讓我們怎麽辦?”


    男人歎了口氣,“都是我沒用,我應該再小心一點的。”


    “那二仙人山哪裏是普通人能上得去的?你這迴能夠撿迴一條命來已經是仙人保佑。”


    “我總是覺得自己是個有藥神保佑的,這些年陸陸續續地讓我獵到了這麽些雪狐,攢了這麽多年了總算攢到了一件披風的雪狐毛,眼看著能讓你們娘仨過上好日子了,偏偏我這……”


    “他爹,你別這麽說了,我讓二娃去找萬老爺過來,隻要把那披風賣給他,咱們至少也能得些銀兩。”


    “那萬老爺是出了名的扒皮,他能給出多少?怕是給出這披皮該有的一成價都不可能,咳咳咳……”男人又急又焦灼。


    攢了幾年的雪狐毛,好不容易湊齊了,而且他妻子還是個手極巧的,把那些雪狐毛打理得極好,又蓬鬆又滑軟,而且還縫製出了一件極漂亮的披風,他本來想著自己把披風給送到南地那邊去,賣上一個好價錢,迴來就有夠讓他們一家人過上好一些的日子,哪裏想到自己卻是在這關口受了傷。


    這件披風他想著能賣不少價錢的,要是給了萬老爺,那真的是……


    “還是讓二娃迴來,等我好了,我再去南地那邊尋了買家……”


    “他爹,你別著急,你要是一急這傷更難好了,”婦人趕緊替他順氣,說道:“現在外麵那位貴氣的姑娘說要買一件披風,我是想著起來問問你,咱能不能冒這個險,把那披風給她看看……”


    “那怎麽能行?”男人嚇了一跳。


    “可那姑娘看著真是個好人。”婦人當然也是希望他們的雪狐披風能夠賣個好價的,以後男人傷好了也不用那麽辛苦下雪時也上山去。


    “壞人也不會把壞人二字刻在額頭上,你要想想,要是她起了歹心,你們能攔得住?要是披風被搶了……”


    雲遲發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要偷聽人家夫妻倆說的話的。


    隻是他們這屋子太破了,裏屋——也沒有門,就是一門簾。


    他們說話自以為壓得很低的聲音,但是在一個帝尊尊者的耳裏,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所以她坐在堂屋這裏算是把他們的對話一句不落地聽了進去。


    心中也是歡喜,這戶人家家裏還真的有雪狐披風!


    其實這北地就是擁有雪狐披風的,那也是用料極少的,還有的就是棉料再縫製上了一些雪狐毛,畢竟要湊齊那麽多縫製一件純雪狐毛又夠大氣的披風可不容易。


    有的披風就是縫製得十分小氣。


    就是給了晉蒼陵,那男人估計都得嫌棄死。


    現在看來她是真的遇到了寶。


    怪不得雲啄啄也會直接尋到了這一家。


    裏屋的夫妻二人商量了一會兒,婦人捧了一件披風出來。


    “姑娘,您看看這一件行不行?”


    霜兒上前,接過了披風抖開。


    天青色的料子,裏麵夾著薄棉絮,繡著青梅,周邊都縫製上了灰色的兔毛,看著倒也是貴氣精致,而且很是綿軟溫暖。


    這披風也算不錯。


    可是要純雪狐毛披風相比還差得很遠。


    霜兒皺了皺眉,正要說話,雲遲輕輕一擺手,笑眯眯地對那婦人說道:“大姐,我們好好看看行嗎?”


    她沒有露出嫌棄的神情,婦人鬆了一口氣,趕緊說道:“自然可以。姑娘,這披風外層綢緞也是上等的絲綢,上麵的繡工是我自己做的,裏麵的棉絮是我在外麵自己尋到的野棉花,攢了兩年才攢齊這麽半斤棉絮,仔細地洗過曬幹打鬆過,邊上的兔毛也是上等的野灰兔毛,都是我一針一線縫好的,很紮實,一件可以用好多年呢。”


    看著倒真的是不錯。


    霜兒本來是想要開口的,隨著她說的話,自己再仔細地看了看披風,發現還真的很不錯。


    若是不跟她們預期的目的雪狐毛披風來對比,這件披風也是挺好的了。


    可惜這件明顯是女子所用,帝君那樣偉岸的男人披上這件可就不倫不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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