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姑娘?


    鮮花鋪子的那位錦姑娘?


    她來幹嗎?


    雲遲起了身,讓霜兒進來幫她梳發。


    “她一個人來的?”


    “對,提著好大一隻花籃,一籃子的花,那些花倒是不常見,都漂亮極了,而且很是新鮮,屬下看到花瓣上還有露珠兒呢。”


    霜兒手巧,一邊說著,一邊很快地替她綰好了發,正要給她插一支發簪,雲遲搖了搖頭阻止了她,“你先出去招唿美麗的客人吧,我等會兒過去。蒼陵呢?”


    雲遲敢這樣隨便說帝君的名字,唯有她敢。


    “帝君出去了,未曾說去做什麽,隻說會迴來陪您吃午膳。”


    “他一個人出去的?”


    “不是,帶著梅掌櫃一起去的。”


    雲遲便了然。


    看來那個男人是去幫她忙藥鋪的事情了。


    雲遲想了想,眼睛一亮。


    她知道鑽雲蔓要如何處理了。


    霜兒出去之後,她隨手一翻,便從無窮裏拿出了一朵銀花出來,插在了如雲鬢邊。


    這是雲啄啄很垂涎的花。


    雖然雲遲還不知道它是什麽,這是當初在諸葛長空布下的那迷蹤陣裏發現的,原本金燦燦的花,被奇怪的煞氣吹過便褪去了金色,成了這樣閃亮的銀色之花。


    大晉皇陵後山長出來的,想必也是蘊集了靈脈靈氣,才會入了雲啄啄的眼。


    雲遲也是聽到那位錦姑娘過來了,又提著一籃還帶著露珠兒的鮮花,所以突然心血來潮,把這銀花插在鬢邊了。


    也許那侍弄花草很厲害的錦姑娘能夠看出來這是什麽花呢?


    不過,人家就是過來了,雲遲也沒有打算趕緊過去,一夜折騰,她自然要先吃飯填飽肚子才行。


    等她吃了早膳到前廳去,剛一入廳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在這苦寒之冬,還能夠聞到這般花香倒也是不容易。


    循著花香看去,便見太師椅上坐了一人,素紫棉裙,淡雅無華。


    女子約莫二十六七,鵝臉蛋,五官淡雅,氣質溫婉,眼神帶著恬淡適然,坐在那裏沒有半點浮躁,不像是等了小半時辰的樣子。


    在她旁邊案幾上放著一竹籃,就像霜兒之前說的,滿滿的一籃鮮花,鮮豔得很,還帶著晶瑩露珠兒。


    花有三種,一粉白,一鵝黃,一枚紅。


    粉白的重瓣,鵝黃的簡單,枚紅的一朵如小碗口大,簇擁在一起,美得令人移不開眼睛。


    但凡女子,多是喜歡花的吧。


    問題是現在是寒冬啊,竟然還能夠種出這麽多美麗的鮮花來?


    而且開著鮮花鋪子,本來就是極罕見。


    “鮮花,美人,真是養眼。”


    雲遲笑眯眯地走了過去。


    她過來時依然是戴著麵紗,但是那露於麵紗外的一雙眼睛卻是美得驚人。在她出聲時,錦姑娘就已經盈盈站了起來,看著她。


    “都比不過白少夫人。”錦姑娘說道。


    她這一站起來,跟在雲遲身邊的朱兒便有些訝然。


    因為看著長得清雅的錦姑娘身量可不矮,看著竟然還要比他們家帝後高半個頭。


    要知道,雲遲本來就已經是女子之中高挑的了。


    而且錦姑娘的聲音也並不如他們想象中的那樣柔美,而是有些偏中性,清磁的感覺。


    但是這樣的反差,反而讓人不由得注視她,移不開眼睛。


    聽她喊了白少夫人,雲遲便知道六通城裏應該都知道她的那個身份了。


    無名山無名宗白牡丹。


    她笑了笑,示意錦姑娘坐下,然後才微微偏著頭說道:“我的麵紗都沒有取下來,錦姑娘就知道花不如我?”


    “一眸傾城,少夫人單憑這眉眼,已經可以豔冠天下。”錦姑娘看著她說道。


    “豔冠天下?我還以為是形容青樓名妓的呢。”雲遲輕笑出聲。


    錦姑娘眼睛也有些亮。


    “錦夜可沒有這種意思,真心稱讚少夫人罷了。”


    “錦夜是錦姑娘的名字?姓錦?”


    “不,錦夜姓木,木錦夜。”


    木?


    朱兒一怔,下意識地就看向了守在門外的木野。


    這是真巧。


    木這個姓氏並不常見,沒有想到這位錦姑娘正是姓木。


    站在門外的木野也聽到了錦姑娘的話,下意識地探頭進來看了一眼。


    “怎麽,感覺這位姑娘聽到我的姓氏有些吃驚。”木錦夜注意到了朱兒的反應。


    雲遲說道:“因為她家相公也姓木。”


    “哦?這可真是巧了,是在外麵的那位嗎?”


    朱兒在錦姑娘說的時候已經忍不住凝目朝她看了過去,漸漸的,錦姑娘身上濃鬱的綠色靈氣映入她的眼裏。


    錦姑娘竟然也有綠色的血脈靈氣?!


    這跟木野一樣啊,而且木野也姓木。


    “少夫人……”


    朱兒小聲地喊了雲遲一聲。


    雲遲微一挑眉,竟然是明白她的意思。


    她點了點頭,對外麵叫了一聲,“木野,進來見過錦姑娘。”


    木野進來,朝木錦夜拱手一禮。


    “木野見過錦姑娘。”


    “客氣。”錦姑娘打量了他一眼,說道:“或者我們還是一家呢。”


    木野自然當她是開玩笑的,他是原大陸那邊的人,與虛茫離得那麽遠,怎麽可能是一家。


    “聽說,六通城裏,隻知道錦姑娘就叫錦姑娘,”雲遲揮手讓木野退了出去,又對木錦夜說道:“還沒有人知道錦姑娘的全名,怎麽錦姑娘這麽爽快就告訴我了?”


    木錦夜的目光落在她鬢間的那一朵銀花上,很是真誠的樣子。


    “因為自打少夫人前幾天從錦夜的花鋪前麵經過時,錦夜便為少夫人風姿沉迷,錦夜傾慕少夫人,不管少夫人想知道什麽,錦夜都將知無不言。”


    “放肆!”朱兒俏臉一沉。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木錦夜這樣與雲遲說話,她就看不過眼,聽著都覺得不自在。


    木錦夜微微一笑,像是對朱兒的嗬斥渾不在意。


    她從那一籃花中抽出了一枝粉白的重瓣鮮花,走向雲遲,一邊說道:“這花名為傾慕,是錦夜花了半年才種出來的,花香清雅,花顏雖是素白,卻大氣魅麗,與少夫人很是相襯,不知道能不能用這些傾慕,跟白少夫人交換你鬢間的那朵傷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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