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說過了,他的命交給她。


    她已經收下他的命,自然,她不讓他死他就不能死。


    你命由我不由天。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說出這麽狂妄的話來。


    尤其是她在說出這麽狂妄的話時還一臉嫣然笑意,就好像她說的不過就是今天天氣很好這樣的話。


    這是第一個敢在晉蒼陵麵前這樣狂妄的女人。


    但是為什麽,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那顆冰寒浸染冷硬的心卻像是被火炙烤一樣,熱得狂跳。


    看著她帶著笑意的臉,他隻想將她狠狠地揉進骨血裏。


    這個女人怎麽能夠狂妄到這個程度?


    狂妄到讓他這麽喜歡的程度!


    他幾乎想將她吞下腹去,從此她就是他的!


    在這一刻,晉蒼陵的腦海裏根本就沒有妖鳳之心。


    隻有她。唯有她。


    他猛地將她拉進懷裏,扣住她的後腦勺,狠狠地朝她的紅唇吻了下去,幾乎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已經兇猛地卷住她的舌。


    雲遲在這一刻完全抵禦不住這股狂情。


    她能夠感覺到,他想將她生吞下肚。


    晉蒼陵從來沒有這樣肆意的狂熱,半點不加掩飾,沒有任何壓製。


    他為的不是她能夠救他的命。


    為的就是她的狂妄,她的那句話。


    為的就是她膽敢直白地說她把他的命握在手裏了,連閻羅王都搶不去,連天都奪不走。


    深吻似火。


    一吻既罷,他的唇還在她的唇畔,他的聲音沙啞,“來,放手治,治殘了本王也絕不怪你。”


    雲遲被吻得暈乎乎的,全身幾乎著火。


    明明他身上寒氣已經要把整間屋子都冰凍住了,為什麽她卻一身滾燙?


    她還沒能從深吻中抽身,那雙原本清亮如水的眼睛染著無盡風情,一挑,媚眼如絲,“那你答應從現在起,不止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身體也是我的?”


    “本王整個人都給你了。”晉蒼陵看著她,眸光深深。


    雲遲本來還要逗他,在對上他這樣的眼神時卻驀地一愣,伸手就推了他一把。“躺下。”


    晉蒼陵趴在床上,衣服被褪到了腰間,精壯的背呈現在雲遲眼裏。


    墨發垂在枕間,寬肩勁腰,這個男人的身材好得能讓所有色女眼冒桃心流口水。但是,現在他的背上卻爬滿了黑色枝紋,密密麻麻如蛛網一般。


    現在別說眼冒桃心流口水了,可能別的女人一看到這情形都會駭得尖叫失色。


    雲遲卻是微微鬆了口氣。


    “果然是假續命針。”


    隻要是她在那本書上看到的症狀,她就有把握。


    “假續命針何意?”晉蒼陵這會兒已經恢複之前的冷清,好像之前放棄掙紮生機流失的不是他,那狂情深吻的也不是他。


    這時刻變臉的性子讓雲遲也不免有些牙癢癢,恨不得一針紮在他屁股上,給他點教訓。


    “真的就叫續命針。”她拿著一支蠟燭,把所有的銀針都燒過一遍,一邊跟他說話。因為現在他的生機已經流失大半。


    他的語氣聽起來淡淡似是無礙,但是據書上講,這個時候他應該是萬箭穿心,千支針在刺著骨的那種痛。


    在這種尋常人根本無法忍受的痛楚下,他還能保持鎮定,簡直就是妖孽。


    現在跟他說話也能轉移一點他的注意力,多少能讓他好受一點。


    所以雲遲一般動手一邊說著話。


    “據說,續命針原本是一位叫賽神仙的神醫所創,顧名思義,就是在藥石無醫的情況下,施了針能夠延續生機。或者在重傷時,還未能找到藥來醫治,續命針能夠讓傷者的傷勢暫時不再惡化,撐到尋到靈藥。”


    “嗯。”晉蒼陵現在的確是痛得幾乎無法忍耐,但是她甜軟的聲音卻似是安撫,至少能夠令他還保持著神智。


    “而這假的續命針呢,就是一個心術不正的邪醫想要偷學續命針,卻弄錯了最關鍵的一步而轉變出來的一種針法。”


    雲遲把伸出手指,在他的背上輕輕劃過,如果晉蒼陵能夠看到,就會發現她其實是在他背上劃出了一個無形的圖騰。


    她的兩指間夾著一支銀針,偶爾刺出滴血珠。


    這種刺痛像被螞蟻輕咬一口一般,對於現在深痛刻骨的晉蒼陵來說根本不算什麽,被他忽略了過去。


    “後來有人發現,這種針法是一步錯步步錯,一是救命,一是要命,所以,有人就把這種假的續命針直接叫做要命針。”


    這個圖騰異常複雜,雲遲必須一邊仔細迴憶那一頁圖紙上的樣子,一邊慢慢跟著畫,所以速度很慢。


    但是,慢總比出錯好。


    救治的機會隻有一次,沒有重來的機會。所以她其實也提著一口氣,半點不敢急。


    晉蒼陵再痛也隻能撐著。


    “這種針法的確能夠激發一時潛能,但那是在透支。透支你明白是什麽意思嗎?就是說,本來你的身體還能堅持三天,這種針法將你的生命力給壓縮了,把後麵兩天的生命力全壓在第一天,所以,第一天你會覺得身體好了,內力迴來了,可是,這是用你餘下兩天的生命換來的。”


    雲遲腦海裏浮現著那幅圖騰,手指未停,這個圖騰已經畫到最後,但是她卻覺得自己眼前有些發黑,手臂也酸軟無力,幾乎無法再堅持。


    她心中一跳,在霎時間就明白了。


    這個圖騰不是隨便畫的,它在吸取她的精神力。


    這是需要極為耗神的圖騰。


    雲遲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手也在顫抖。


    晉蒼陵也終於忍到極致,痛得悶哼出聲,死死地咬住牙關。


    透支生命。


    原來如此。


    若是多給他一些時間,他怎能上了怪魔醫的當?


    隻怪當年他幼小,而中的屍寒之毒太霸道狠戾,他無可選擇。若是今天沒有雲遲,再遇怪魔醫,他仍然會做出這種選擇。


    他的命從來隻能求一天是一天!


    “我從書裏看到了這種針法的抑製方法,但是,從未試過。你隻能算是我的小白鼠。”


    聽到雲遲的話,縱是他已經痛得整個人快要炸掉,晉蒼陵心裏還是忍不住勾勒起她此時眼裏的狡黠。


    小白鼠是什麽意思,他可以推測出來。


    隻是,他想問,明明是第一次嚐試著壓製這針法,她卻敢狂妄說能救他?


    就那麽自信不會失敗嗎?


    好像是知道他的疑問,雲遲又接下去說道:“若是失敗,本姑娘還有法子可以保住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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