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暖融融的照在人的身上,刺的人皮膚都有些發癢。


    我站在別墅前的台階上,看著眼前這片異國風景,心中竟難得有一絲的輕鬆和釋然。


    沒有了後顧之憂,便可以勇往直前。


    下了台階,我迴頭望了一眼這個沒有住過幾天的小別墅。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我抬頭的那一瞬間,我隱約看到二樓的一扇落地窗前閃過去了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眉頭微皺,我眯了眯眼睛,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那扇落地窗。


    就那麽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再看到任何可疑的跡象。


    心中不免滋生出了一絲失落,我苦笑了一下,終是轉身朝著我的車走去。


    上了車,係好安全帶,我還是忍不住又朝著不遠處的小別墅望了一眼。


    再次確認那扇落地窗後麵沒有任何人影,我這才將車開了出去。


    路上我給嚴榮歡打了個電話,剛掛了電話,夏醫生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夏醫生的語氣很愉悅,他問了一下我離婚的進度,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他便笑著讓我往車窗外看。


    眉頭微蹙,我本能的朝著車窗外看去。


    這一看,我就看到旁邊一輛跟我並行的轎車車窗緩緩的降了下來。


    而後,我就看到了夏醫生那張令我厭惡極了的臉。


    下意識掃了一下那輛車,待我看清楚那輛車的車型,我的眉頭不由皺的更緊了。


    這輛車,我好像在離開嚴家的那天,就在路上見過。


    心中咻然發冷,我語氣不善道:“你監視我?”


    夏醫生毫不掩飾:“這是自然,宗政先生的手段我多少還是了解些的,對付你一個不算難,可若是你們聯合起來,那就不好玩了。”


    隔著兩扇車窗,我看著夏醫生那副得意的醜陋嘴臉,真恨不得立刻踩足油門,狠狠的朝著他撞上去,跟他同歸於盡。


    可我還是忍了。


    在心裏默念了無數遍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冷冷的別了他一眼,不屑道:“就你還想跟宗政烈玩?你也配!”


    將電話掐斷,我直接將耳朵上的藍牙耳機丟在一邊,迅速的將車窗升了起來,隔斷了那張陣白陣青的臉。


    夏醫生倒也能屈能伸,沒多時便差司機將車開到了我的前方,開始為我帶路。


    車開得很平穩,始終都在我的前方為我帶路。


    我雖心中仇恨,可我終究逼著自己隱忍下來,漸漸恢複了極致的冷靜。


    就這麽一前一後的大概開了將近一個小時,車終於停在了一棟樓前。


    夏醫生的車停了,我便跟著停下。


    看著周圍陌生的建築,我正打算問問他帶我來這裏做什麽,夏醫生便下了車,徑直朝著我走了過來。


    他敲了敲我的車窗,又豎起大拇指朝著不遠處的樓門指了指,示意我下車。


    降下車窗,我仰頭看了眼那棟建築物,問他要幹什麽。


    夏醫生笑:“想必嚴老在電話裏跟大小姐您已經說過了吧,今天要帶您跟翰爺見麵。”


    我皺眉,問他見嚴司翰為什麽要來這麽個不像住宅區也不像飯店的地方。


    夏醫生又笑了:“您進去就知道了。”


    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我就算是再謹慎,再防備,也隻能向前走。


    下了車,我暗暗攥了攥拳頭,又輕輕的鬆開,邁步跟著夏醫生往樓門裏走去。


    進了樓裏,夏醫生沒有像我預期的那樣帶著我上樓,而是帶著我乘著電梯到了地下負二層。


    叮的一聲,電梯門應聲打開。


    門縫變大的那一瞬間,無數炫目的光挾卷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及人聲便毫無征兆的衝了進來,一下子就令我有些發懵。


    這裏是個地下酒吧。


    偌大的酒吧裏除了燈光就是昏暗的角落。


    無數群魔亂舞的人們在舞池裏搖擺著身體,晃動著酒瓶,看著舞台上的勁爆熱辣的表演,雙眼放光,求偶若渴。


    突如其來的視覺衝擊以及聽覺衝擊令我麻木的跟著夏醫生往前走了好長一段路才緩過神來。


    將頭皮發麻的感覺甩去,我望著周圍一個個十分開放的外國人,本能的就在想嚴司翰跟這裏的關係。


    難不成,嚴司翰現在在這裏玩?


    如此吵雜的環境,我也不好開口問夏醫生,便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跟著他往前走。


    這裏很亂,一路上不知有多少隻大手企圖往我的胸和屁股上蹭一蹭,若非我警惕性極強,大概就要讓他們揩了油去了。


    就這麽在人群裏繞繞走走了將近二十分鍾,夏醫生才終於帶著我上了酒吧的二樓。


    剛走了幾階台階,我似有所感,抬眸便朝著二樓的某個卡座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我的目光精準的就盯在了一個側著身子坐在沙發裏的高大身影。


    即便這裏燈紅酒綠,即便這裏燈光晃眼,即便這裏人來人往……


    可我還是感知到了他的存在,並且準確的找到了他。


    四年了。


    早在嚴家宣布他去世的那一年裏,我就因為太過於想要記起他的模樣而忘記他的長相了。


    可就在我看見他的那一刻,他那張被我始終記不太真切的臉忽然就變得清晰可見起來。


    往昔的點點滴滴於瞬間湧入了我的胸腔和腦海,我握著扶手,整個人還保持著上樓的動作。


    可我卻再也邁不動步子了。


    我就那麽僵在那裏,探究而又肯定的盯著那個正調戲著幾個洋妞的男人,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他揚手讓服務生換酒,視線無意中朝著我這邊瞥過來,我才如夢初醒,迅速的眨了眨早已經濕潤的眼睛。


    本能的低下頭,我感受到下巴上的濕潤,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原來不論我在知道真相以後有多懷疑他,怨怪他,真的到了見到他的那一刻,我還是選擇了堅定的相信他。


    我很想他。


    不是男女之間的想,而是摯友,親人之間的想念。


    這麽多年了,他對我的付出已經讓我對他形成了依賴,形成了親情。


    雖然我對他和宗政烈的感情不一樣,但他們對我同樣重要。


    “大小姐,看到你跟翰爺如此情深,我實在是高興的緊。”


    “別耽擱了,你瞧,身後都堵了不少人了。”


    夏醫生似笑非笑的瞅了二樓一眼,便示意我趕緊上樓。


    聽出他語氣裏的怪異,我看都沒看他一眼,暗暗的穩了穩情緒,便抬步朝著二樓走去。


    我刻意斂了眸光,沒有往嚴司翰那邊看,隻是低著頭默默的上樓。


    我承認,我沒有勇氣去跟嚴司翰對視。


    我害怕從他的眼睛裏看到陌生的審視甚至對於我套近乎的厭惡。


    短短的一段路,我的腦海裏卻早已經彩排過了無數種開場白。


    直到夏醫生將我引到卡座前,嚴司翰熟悉的嗓音響起,問夏醫生我是誰,我才終於鼓起勇氣,緩緩的抬起眸子,朝著那悅耳嗓音來源看去。


    二樓的燈光沒有一樓那麽炫目,卻顯得有些昏暗。


    發暗的光線勾勒著男人的臉部輪廓和出眾的五官,使得他本就邪肆的長相愈發的妖媚了幾分。


    尤其是那雙眼尾帶勾的桃花眼,在跟我對視的一瞬間便如同強力電流閃過,足以給人一種攝魂奪魄的驚豔感。


    我眸光狠顫,忽然就迴想起了當初我們在溫泉會館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


    那時候的他還很年輕,雖沒有現在這種自內而發的攝魂氣質,卻也足以令我恍惚那麽一瞬間。


    這麽一想,心中那股子長期積攢著的酸楚和委屈便再也控製不住,再次衝向了我的淚腺,令我一下子就濕了眼眶。


    不等夏醫生迴答他的問題,也不等他打量夠我,我便猛地邁開步子,幾個起躍就衝到了他的麵前,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衣領。


    用力的撕開他的襯衫領口的扣子,我根本顧不得在場的所有人的驚愕視線,伸手一拽便將他的襯衫撕開了大半。


    借著昏暗的視線,我看著他身上的那幾道清晰的刀痕,所有的衝動情緒忽然就消失了個幹淨。


    是他。


    是嚴司翰沒錯。


    他的身上不僅有刀痕,還有那塊我很熟悉的胎記。


    他活著。


    他果然活著。


    我終於,我終於真真切切的見到了、摸到了活著的他。


    眼淚終於洶湧起來,我拱著身體,揪著他的衣服,不禁哭的歇斯底裏。


    “嚴,嚴司翰,你他媽知不知道我這些年過得有多煎熬?啊?”


    我在質問他,可一抬頭,撞入的便是一雙充滿了疑惑和厭惡的眼睛。


    他嫌惡的垂著眼皮子掃了眼我拽著他襯衫的手,煩躁的給了夏醫生一個警告的眼神,不耐煩道:“夏醫生,改行當精神科醫生了?”


    “怎麽?嫌嚴家在你身上的投資還不夠,帶一個神經病過來惡心我?”


    精神科醫生……


    神經病……


    盡管酒吧吵雜,可我還是清晰的聽到了嚴司翰說的每個字。


    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隻是忽然就很想笑。


    緩緩的鬆開他的衣領,我擦了擦眼淚,向後退了幾步。


    深吸了一口氣,我努力揚起一抹淺笑,正式的朝著嚴司翰伸出了右手,鄭重其事道:“嚴司翰,你好,我是白子悠,初次見麵,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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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更新完畢,明天見,晚安,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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