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烈沒說話,而是拿走了我手裏的飯盒。


    將飯盒放好,他順手從身側拿出一張請柬來,遞給了我。


    不同於周雨露給我的請柬,宗政烈給我的這張請柬是大紅色的。


    是很傳統的中國紅,上麵的鏤空花紋也非常的複古,由金色絲線繡成的大大嚴字落於請柬中央,十分的亮眼。


    盯著手中的請柬看了一會兒,我心中一瞬間就劃過了一個念頭。


    接過那張請柬,我掃了宗政烈一眼,緩緩打開。


    如我所料,這是我跟嚴司翰的訂婚請柬。


    這張請柬不僅外表做的精致,內裏也做的十分的別致。


    請柬一打開,便是一張我和嚴司翰的手繪q版合照。


    那q版合照是3d立體的,看起來又喜慶又萌。


    伸手摸了摸那合照,我下意識看向了一邊的字跡。


    這一看,心中不由一緊。


    這請柬上的所有字跡,竟然都不是印刷體,而是一筆一筆,實實在在用手寫出來的。


    即便是外行,在看過那字跡和筆力之後,便也足以明白,這些字跡,都是由大師級別的書法家寫出來的。


    僅僅是一張請柬,就已經這樣奢侈成這樣了,由此可見,我和嚴司翰的訂婚典禮將會舉辦的多隆重。


    捏著手中的請柬,我皺著眉頭,隻覺得心中的愁苦濃鬱的都快匯成了海洋。


    忍不住歎了口氣,我將請柬遞還給宗政烈,心情突然就變得特別特別的差。


    我記得很清楚,在我第一次見到嚴宏昌的時候,他就告訴過我。


    他說他會非常高調的籌辦我和嚴司翰的訂婚典禮。


    如今,我算是徹底明白了他所說的高調是有多高調了。


    這根本就是我難以想象的高調,也難以承受的高調。


    想到我在白淮市的時候,嚴宏昌給我打得那個讓我出院去試禮服的電話,我這心中的不安便像是一頭剛剛解除封印的猛獸,在我的胸腔裏上竄下跳,幾乎要將我逼得煩躁致死。


    這才不到一個月而已,嚴家就已經將這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做派高調,極盡奢華,可我卻臨時悔婚了。


    且不說籌備這場訂婚典禮會花費多少費用,光是散發出去的請柬,就已經包含了許多許多的人情。


    多少人會看在這張請柬的份兒上去調動調整自己的行程安排,籌備出席禮服與賀禮,向嚴家發來賀電……


    這種種的種種,皆是這場訂婚典禮造成的蝴蝶效應中的一環。


    一旦這場訂婚典禮被取消,這些都會立刻變成沉沒成本。


    雖然我現在有所成就,可以我現在的財力,我真的擔得起這麽大的後果嗎?


    更何況,有些東西根本就無法用錢去衡量,去彌補。


    越想煩躁,我擰緊眉頭,對宗政烈說道:“看來我今天必須得去嚴家一趟了,否則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我真的會……”


    我真的會承擔不起這件事情造成的嚴重後果。


    可不等我說完,宗政烈便打斷了我的話。


    他攥緊我的手,堅定而又認真的看向我道:“白子悠,你現在不僅是d&l的老板,更是我的老婆,我兒子的母親,從你決定為了我悔婚的那一刻起,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而我的事情亦是你的事情,我們已經成為了不可分割的整體。”


    “所以,你現在應該選擇相信我,並且依靠我,讓我來幫你處理這件事情,而不是單槍匹馬的自己去承擔這一切。”


    “別忘了,我是你男人,嗯?”


    宗政烈眸光愈發深邃,他安撫性的摸了摸我的手背:“答應我,遇事不要總是想著把全部的責任都往自己的肩上擔,況且,很多事情,並不像你表麵看到的那樣簡單。”


    宗政烈話裏有話。


    擰了擰眉頭,我道:“可我也不能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呀,畢竟是我毀約在先。”


    “距離訂婚典禮還有半個月時間,聽我的,在這期間,隻要嚴家人沒有找你,你就不要主動去嚴家老宅,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宗政烈看我的眼神愈發的堅定。


    雖然不知道宗政烈準備怎麽做,可對於他,我是無條件相信的。


    見他堅持,我便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到了工作室,我剛走到門口,就見全體的員工都列成了兩排,站在工作室的門口麵帶微笑的等著我。


    為首站著的是金燦和李秘書,見我走過來,帶頭便帶領著大家鼓起掌來。


    一邊鼓掌,一邊齊齊道:“歡迎白總迴來。”


    彎起唇角,我朝著大家笑笑,視線在掃過金燦時,我心中不禁抽動了一下。


    金燦和以前沒什麽兩樣,看我的眼神,麵對我的神情,都沒有什麽不同。


    可在我的眼裏,卻莫名的就沒有以前那般熱切親和了。


    心境變了,大概就再也迴不到從前了吧。


    進了辦公室,剛坐下,金燦便推開辦公室走了進來。


    金燦是知道我去白淮鎮的事情的,她是我住院時的常客,嚴司翰自然瞞不住她。


    剛才她在迎接我時還是笑臉,此時一關辦公室門,便冷沉下來。


    快步走到辦公桌前,金燦伸手將我和嚴司翰的請柬丟在辦公桌上,聲音有些不爽道:“子悠,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突然不辭而別?”


    “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好姐妹?瞞著司翰哥也就算了,你怎麽還瞞著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將桌上的那張請柬打開,金燦指著那張請柬道:“你自己看看,這請柬做的多用心,我真想不明白,司翰哥對你那麽好,你還有什麽好考慮,好糾結的?”


    “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的道理,我想你不會不懂。”


    金燦在為嚴司翰打抱不平。


    她甚至沒有問我拖著受了傷的身體是怎麽去了白淮市的,傷口恢複的怎麽樣了,萬一感染怎麽辦,這些天吃得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絲難過,我垂著眸子看著桌子上的文件,鼻子莫名就有些酸。


    艱難的滾動了幾下喉頭,我克製著情緒道:“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的好姐妹。”


    “我以為,你的眼裏已經隻剩下你的司翰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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