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烈似乎話中有話,嚴司翰接過我的同時,臉上竟突然泛起了一絲蒼白。


    那絲蒼白來的快,去的也快。


    很快,嚴司翰便恢複了常色,抱緊我朝著宗政烈也丟下一句走著瞧,便抱著我轉身大步而去。


    隨著我們的前行,身後的兩扇鐵藝門緩緩的合上。


    一直到我們走到人群前時,那兩扇鐵藝門便嘭的一聲,徹底關上。


    透過嚴司翰的肩膀,我看到宗政烈筆直而又挺拔的站在遊覽車的一側,雙手插兜,黑漆漆的星眸穿透空氣灼灼的盯視著我。


    見我瞧過去,他眉峰微挑,唇角一彎,便朝著我綻放出了一個魅惑而又自信的笑容。


    那種狂傲不羈的表情,就好似篤定了我遲早會是他的手中之物一樣,令我莫名就心慌了一下,繼而便是一陣心悸。


    眼神微抖,我縮了縮身子,趕緊躲開了那個視線。


    心緒還未平,一個脆生生的巴掌便啪的甩在了我的臉上,令我一下子就有些發懵。


    下意識抬手捂住臉,我定睛一看,入目就是我媽那張憔悴而又哭腫了眼睛的臉。


    她揚著手,手指頭顫抖著,看著我的眼神裏充滿了失望和恨鐵不成鋼。


    嚴司翰急了,連忙喊了一聲伯母。


    我媽沒說話,就那樣痛心的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眼淚一下子就滑落了下來,染濕了她的臉。


    心中大慌,我趕緊就伸手探向了我媽的臉,著急而又慌亂的喊了她一聲媽。


    我媽淚眼婆娑的收迴視線,猛地甩開我的手,丟下一句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便抹了把淚轉身扒拉開人群走了。


    我急了,掙紮著就要跳下去。


    嚴司翰抱緊我,一邊安撫著我的情緒,一邊趕緊抱著我朝我媽追去。


    來的人裏有金燦,有李秘書,有藍爍,也有我弟和他女朋友。


    我媽扇了我一巴掌離開之後,我弟和他的女朋友便趕緊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不知我弟跟我媽說了什麽,我媽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把我弟往一邊推,說她命苦,別人都是兒女雙全,湊個好字,她卻生了兩個不孝子。


    她說照這樣下去,她也沒什麽臉麵再活著了,她要強了一輩子,怎麽就生出了這麽兩個沒骨氣的孩子。


    我最見不到我媽說這種話,一聽就又害怕又犯鼻酸。


    紅著眼眶,我哽咽著大喊了一聲媽,見她還在跟我弟鬧騰著,我便哭著說道:“媽,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別這樣。”


    我媽哭聲頓了一下,一言不吭的拉開一輛車的後車門,便鑽了進去,甩上了車門。


    嚴司翰讓嚴修把我媽送迴別墅,又抱著我上了一輛救護車。


    嚴司翰說他不放心我的傷勢,要帶我去醫院再做一個全身檢查。


    我們剛上了救護車,金燦和藍爍便一前一後的竄了上來。


    救護車一開,原本圍在雲園門口的眾人便紛紛上車離開,很快,雲園便恢複了一片冷清。


    躺在擔架車上,我看著左右兩側坐著的三人,見他們滿臉都是對我的關懷和擔心,我想起跟宗政烈的事兒,心中不禁生出了濃烈的愧疚。


    隨著汽車沉向海底的時候,有那麽一刻,我真的以為自己要葬身在海裏了。


    生死一瞬間,若不是因為宗政烈的那句話突然竄入了我的腦海裏,讓我突然充滿了求生的欲·望,想必我也激發不出自己的潛能,將卡住的腳抽出來。


    所以在宗政烈找到我的時候,我看著那個明明已經渾身濕透了,卻依舊將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的男人,那種劫後餘生之後,不顧一切的衝動驟然便令我特別特別害怕失去眼前的這個我深愛的男人。


    我是他的心病,也是解開他心病的藥。


    我真的很害怕他會因為我日漸消瘦,最終病入膏肓,直至喪命。


    死亡的感覺我剛剛真切的感受過,那種突然間就被剝奪了活著的資格的感覺,真的太過於刻骨恐怖。


    我無法想像有一日宗政烈因我死去的場景。


    那樣的場景,足以將我的靈魂剝奪。


    就像宗政烈說的那樣,餘生,隻會行屍走肉。


    所以我衝動的拋開了一切,遵從了本心,將我的一顆炙熱的心,捧到了宗政烈的麵前,希望他能夠看在我深愛著他的份兒上,解開心結,好好的活下去。


    那時候的我,真的沒有去考慮其他。


    可現在,衝動過去,我才後知後覺的明白,我解開宗政烈心結的同時,便會讓嚴司翰係上心結。


    不僅如此,我還會讓金燦失望,會讓我媽痛苦,會讓嚴家的臉麵丟盡。


    躺在擔架上,我緩緩的閉上眼睛,心中苦水泛濫,痛苦而又掙紮。


    救護車很快便開到了醫院。


    詳細的做過全身檢查之後,嚴司翰直接安排我住進了vip病房。


    嚴司翰擔心我在家裏養病會養不好,非要讓我住院。


    我虧欠嚴司翰太多,心中對他也有愧疚,便他說什麽,我聽什麽。


    腳上的紗布換了新的,換紗布的時候,我才發現,我被卡住的那隻腳在往出拽的時候,竟生生的被卡掉了一層皮。


    傷口很嚴重,看起來觸目驚心。


    除此之外,我身上的大部分傷口都是被玻璃劃傷的,大大小小的傷口深淺不一,但是並不太嚴重,都隻是皮外傷。


    忍著疼躺在病床上,我見有幾個警察站在病房門外,便問金燦我出車禍的那天到底是怎麽迴事。


    金燦幫我削了個蘋果,切成塊盛在盤子裏一塊一塊的喂我吃。


    我吃了一塊蘋果,就見金燦眼神發狠的握緊了手中的叉子。


    金燦說,是她辦事不力,明明派了很多個人盯著那個亡命之徒,誰知他們卻被集體耍了。


    他說那個亡命之徒早就發現有人在監視他跟蹤他了,便引著金燦派去的手下迴到了他的窩點。


    然後又在光天化日之下換了一身女裝,跟另一個男人摟摟抱抱的便從我們的人眼皮子底下跑了。


    一直到晚上,我們的人才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衝進了那亡命之徒的家裏才發現他早就溜了。


    金燦得知消息之後第一時間便給我打過來了的電話,誰知那時候我已經遇害了,根本沒來得及接她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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