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想告訴他,他對我好的樣子有多迷人。


    我又有多貪戀眼前的這一切。


    可我隻說了一個我字,就不敢再往下說了。


    我害怕,我害怕我說出這些之後,就再也守不住自己的心了。


    大概當初當情婦的經曆傷我太深了,當我感受到他不同於往日的溫情與寵愛時,竟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雙腳踩不著地的恐慌感。


    “你什麽?嗯?”


    他將水蒸蛋喂進我的嘴裏,又舀了一勺,再次往我的嘴邊遞。


    眸光狠狠閃了幾下,我緊抿著唇瓣,拿起勺子示意他我自己來。


    快速舀了一勺子水蒸蛋,我倉惶的將嘴裏塞滿。


    水蒸蛋很好吃,可我的喉頭充滿了苦澀,很大程度的掩蓋了它的美味。


    宗政烈依舊保持著端著勺子的動作,他眸光深邃探究的看著我,眉頭一點一點的皺了起來。


    心裏微微發酸,我將水蒸蛋咽下,解釋道:“我隻是懷孕了,不是殘廢了,我自己可以吃,你忙了一天了,肯定也餓了,水蒸蛋蠻好吃的,你也嚐嚐。”


    從一旁拿了個幹淨的勺子,我遞給他。


    他舒展眉頭掃了我一眼,沒有接我遞給他的勺子,而是直接將他手裏的水蒸蛋喂進了嘴裏。


    那個白色瓷勺上還沾著我的些許口紅,可他就好似沒看到似的,淡然自若。


    我唇瓣微張,看著他吃掉了一勺,又舀了一勺,然後把勺子塞進了我的手裏。


    他唇角微勾,說他剛喂了我一勺,現在輪到我喂他了。


    捏著還殘餘著他手溫的勺子,我暗暗攥緊,好不容易平複的心緒再次如海嘯般湧動起來。


    在那個飯店的時候,宗政烈當眾跟別人說我是他的女朋友,是他孩子的母親。


    去了醫院之後,他再次重申了他是孩子親生父親這件事情,並且很有遠見的考慮到了孩子出生以後要麵臨的輿論問題。


    剛才,他告訴我,剩下的這幾個月,他會盡最大努力盡到做一個父親的責任。


    這一係列的行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將我這個人計劃進了他的人生,我們之間可以像其他情侶那樣,正常的交往,正常的憧憬未來?


    按捺著滿腹心事,我僵硬的抬起手臂,將勺子遞在了他的唇邊。


    宗政烈唇角的笑意愈發燦爛了幾分,他張開嘴,將一勺子的水蒸蛋都吃了下去。


    今晚這頓飯,可以說是我們倆自認識以來,吃得最膩歪的一頓飯。


    整頓飯,我們都在互相喂飯,直到我吃撐了,他才意猶未盡的買單。


    迴別墅的路上,我從包裏掏出關機的手機,看著黑漆漆的屏幕,剛剛好轉的心情再次低落下來。


    我媽和我弟現在還不知所蹤,雖然我猜測是古慕霖所為,可那畢竟是猜測,萬一有其他的可能性是我漏算掉的,那又該怎麽辦。


    想了想,我到底還是開了機。


    宗政烈吃飯的時候掛了幾個電話,從上車開始他就在忙著處理一些事情。


    我見他沒空注意我,便趕緊打開了所有的社交軟件,仔細的瀏覽一下上麵的留言。


    手機開機已經有五分鍾了,我卻沒有收到古慕霖的任何短信和電話。


    就連社交軟件上也隻有柳一萱和幾個客戶的留言,根本沒有古慕霖的任何留言。


    眉頭微蹙,我不禁有些疑惑。


    想了想,我微信問柳一萱有沒有把月嫂放了。


    柳一萱很快就迴了,她說從她離開飯店就把月嫂放了,問我怎麽了。


    看著她的消息,我更疑惑了。


    按道理來說,月嫂現在肯定迴去報信了,古慕霖如果知道我跟宗政烈和好的事兒,肯定會給我打電話或者發短信的,就像之前我迴到宗政烈身邊一樣。


    可這一次,他竟然像是消失了一樣,沒有了任何動靜。


    心中莫名泛起了一絲不安,我問柳一萱關於我媽和我弟失蹤的調查目前進展怎麽樣了。


    柳一萱說她已經聯合宗政烈將所有可行的路線都盯緊了,可卻詭異的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


    我媽和我弟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根本查不到任何行蹤。


    我不禁迴想起了柯雯的碎屍案來,柯雯也是這樣,詭異的被兇手碎屍,又詭異的出現在了河裏。


    警察在破案方麵的經驗要比常人多得多,可饒是他們查來查去,也依舊查不出殺害柯雯的兇手究竟是誰。


    得知我家人失蹤的事情之後,我們將換監控錄像的線索提供給了警方,可到了今天,我依舊沒有收到任何的有進展的反饋。


    這樣的現狀不禁令我更加心慌,幾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縱使我再猜疑古慕霖,我沒有任何證據指控他也是白瞎。


    從西班牙事件就可以看出來,報警解決這事兒根本就行不通,說不定還會把對方逼急了,對我家人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畢竟在海上航行的那一個月裏,我曾實實在在的見識過他們的冷漠和黑暗。


    “別等了,短時間內,他不會再聯係你了。”


    宗政烈一邊在平板電腦上打著字,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一愣,下意識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我手裏的手機。


    他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隨手給柳一萱迴了個表情,我問宗政烈這話是什麽意思。


    宗政烈掀起眼皮子乜了我一眼:“你目前在他心裏已經失去利用價值了,沒有益處的地方,他不會再浪費精力。”


    “他現在的全部精力,大概都在你家人和古家人身上。”


    心突然就涼了幾個度。


    我怎麽也沒想到,我曾經敬重信賴的學長,不僅城府極深,不擇手段,竟然還是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狗養幾天還會有感情,我們交好了這麽多年,在他眼裏竟抵不過那抹銅臭味。


    迴想起他這段時間對我的種種好,跟我說的句句感人肺腑的話,還有那些他嚴肅認真,擲地有聲的承諾,我突然就覺得他這個人非常可怕。


    一個人究竟能無情無義到什麽地步,才能如此有心機的一步步接近一個人,利用一個人,並且在說謊的時候情緒到位的說出那些言不由衷的話。


    想起他跟我說的那一套玩弄別人的套路,我不禁冷笑。


    拿奧斯卡小金人的影帝大概也比不過他的演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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