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慕霖說的沒錯,藍思妤絕對不是善茬。


    我感覺得到。


    將我今天跟藍思妤喝茶的事情跟古慕霖說了一遍,我說我已經給藍思妤做過保證了,絕對不會破壞她的家庭。


    古慕霖鬆了口氣,說算我還有點原則,沒有讓他白操心。


    我笑了笑,猛地灌了一杯啤酒,啪的放在桌子上,豪氣幹雲道:“走著瞧吧,我這次肯定能成功離開他。”


    麵上雲淡風輕,心裏卻早已難受成了一團。


    古慕霖質疑的看了我一眼,滿臉的不信,問我這迴怎麽這麽有把握。


    我擼腰花的動作一滯,自嘲的笑了笑,說宗政烈曾經跟我說過,隻要他發現我愛上了他,他就會毫不猶豫的結束掉我們之間的感情。


    宗政烈一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從不食言。


    古慕霖眉頭微皺,問我是不是打算跟宗政烈表白。


    我點頭,說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後的辦法了。


    他沉默的坐在我的對麵,凝神想了一會兒,突然有些遲疑的問我:“子悠,你該不會真的對他動心了吧?”


    他是今天第二個問我這種問題的人了。


    我心裏很清楚我愛宗政烈,但這個秘密隻能永遠掩埋在內心深處,見不得光。


    我輕笑,朝著古慕霖翻了個白眼,說怎麽可能。


    古慕霖笑,說他也覺得不可能。


    他端起酒杯跟我碰了碰,一口飲盡後,也豪氣幹雲道:“行,你告白的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好好想想到時候該怎麽說,越真實越好,場景選址、氣氛布置等都由我來準備,宗政烈是個很聰明的男人,我們必須一擊即中,讓他徹底了斷你們的關係。”


    古慕霖熱心腸,我麵上跟他說笑著,內心卻充滿了自嘲。


    我本就愛他,又怎麽會不真實。


    跟古慕霖分開已經快十一點了,有了上次十二點掐點進門的經曆,我不禁膽戰心驚。


    打了個出租車,我趕緊往別墅趕。


    心中是十萬個不願意跟他們夫妻二人同住的,但想到我馬上就要跟宗政烈分開,我又想多看他幾眼了。


    大晚上的車少,司機開的飛快,我到了別墅門口剛剛才十一點半。


    付了錢,我快步進了門。


    剛進去,就聞到了一股煙味兒。


    煙味兒是從陽台上飄過來的,客廳裏沒開燈,隻有陽台上亮著燈。


    我走過去,隔著半透明的推拉門看著裏麵那個高大的身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夜深了,初冬的霧霾天又來了,天上灰蒙蒙一片,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


    宗政烈憑欄眺望,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根煙,在黑夜中閃爍著紅點。


    隔著門縫看過去,宗政烈眼神悠遠,似乎在迴憶著什麽,高大的身影一動不動。


    就這麽我看著他,他看著遠方,看了很久,直到我腿有點發酸,他才終於暗滅了指尖自己燃盡的煙頭,轉過身來。


    視線撞了個正著,他原本淡漠的俊臉上倏然染上了一抹戾色。


    我以為他又是因為我掐點迴來生氣,就趕緊解釋說我晚上有點急事,處理完了就遲了,所以迴來晚了。


    結果還沒等我解釋完,他便拉開推拉門,再沒有多看我一眼,與我擦肩而過。


    我的視線跟隨著他的身影,眼瞧著他大步穿過客廳,上了樓。


    走到拐角處的時候,他頓住腳步,背對著我道:“滾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再踏進這裏一步。”


    心口驟然一震,我下意識往前邁了幾步,問他是不是打算放我自由了。


    他冷笑,說了句你做夢,便走進了主臥,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門被他磕得抖了抖,我怔愣的站在客廳裏,再一次深刻的感覺到了自己是個玩物的事實。


    轉身離開別墅,我一個人沿著小區裏的馬路往外走。


    我想不明白宗政烈為什麽會突然這樣對我,也不想再想了。


    他向來對我唿之即來揮之即去,心情不好了,朝我撒撒氣很合乎情理。


    誰讓我隻是個沒有尊嚴的情二奶。


    快出小區的時候,身後突然亮起了車燈。


    緊跟著,一輛紅色的轎車便停在了我的身側,按了按喇叭。


    車窗降下來,露出了藍思妤的臉。


    她朝著我溫婉的笑笑,示意我上車,說這裏交通不方便,她送我迴家。


    她說的是事實,我又渾身疲憊,便上了車。


    路上藍思妤安慰了我的幾句,說宗政烈就是那樣陰晴不定的性子,她這些年已經習慣了,讓我別放在心上。


    我笑了笑,說我沒事。


    將我送迴小區,她停下車,拿了根女士煙點上,又遞給了我一根。


    我不會抽煙,但是心情格外煩躁,就接了過來。


    她幫我點燃,我吸了一口,便嗆得劇烈的咳嗽起來。


    藍思妤笑了笑,說她第一次抽的時候,也是這樣,但煙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是個好東西。


    我夾著煙由著它燃燒,沒再抽。


    我問她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


    她點了下頭,直接問我打算什麽時候離開宗政烈,以什麽方法離開,需不需要她的幫忙。


    她似乎很急切的希望我離開,灼灼的逼視著我。


    我捏著煙又吸了一口,沒過肺就吐了出去。


    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裏蔓延,像極了他身上的味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打算把手頭柳一萱婆婆這個設計案子做完了就離開,至於用什麽辦法,她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她的幫忙,她隻需要知道,結果是我離開宗政烈就夠了。


    藍思妤麵容瞬間柔和了幾分,她笑著說:“白小姐,你是個好女人,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我真摯的祝福你。”


    我勉為其難的笑了下,道了謝,便下了車。


    目送藍思妤開車離開,我久久的站在馬路牙子上,清晰的體會了一把割心斬情的感覺。


    那天晚上,我學會了抽煙。


    我學著宗政烈的樣子,趴在臥室裏的陽台欄杆上,對著灰蒙蒙的天空哭成了狗。


    天快亮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雨。


    冬雨很冷,冷冷的拍打在我的臉上,洗刷著我的過去。


    天亮了,我將煙頭倒進垃圾袋裏,連同我對宗政烈的愛,一起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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