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維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判斷這一點的是窗外漆黑的天空。


    正對著的是一麵華麗的天花板,絕對不是自家那種老舊房子已經有些腐爛的木頭天花板,而是裝飾地十分華麗還有些散著金光的陌生天花板。


    他正躺在床上,床墊很軟被子很綿,說白了就是很舒服。床邊的桌子上點著蠟燭,搖曳的火光將整個房間照亮了一些,不過因為房間過大的緣故,羅維甚至看不到門在哪裏。


    他試圖從床上爬起來,雙手撐住床將身子直起來,卻在半中間力竭倒在床上。


    羅維發現自己現在基本上使不出力氣,背後因為剛才摔落的那一下傳來陣陣刺痛,這才讓他想起來之前自己剛經曆過一場戰鬥,還受了不輕地傷。


    不過現在看來自己應該是被誰救了,根據這房間的豪華程度以及戰鬥時自己所處的位置,羅維也隻能猜測這裏應該還是埃爾梅羅家了。


    看來那機器人發出的巨響倒是幫到了自己,不然也不會吸引埃爾梅羅家的人過去吧。


    這麽想著的羅維不禁有些慶幸,自己居然還能活下來,迴想起來讓斯卡哈去追那個不知名的從者,這樣的舉動太過冒險了,好在現在結果沒問題。


    而且自己還想出了一個全新的魔術,魔力吸收,羅維現在腦子裏有無數種使用這個魔術的方式,苦於自己現在連力氣都使不出來,也就沒辦法進行魔術實驗了。


    “你還真能睡。”


    黑暗中傳來話音,羅維望過去,才看到在陰暗的角落有人正坐在那裏,不過從聲音判斷,羅維也知道那個人就是米莉亞。


    “我可是在這裏等你了三個小時,雖說是受重傷了,但是你可是在我家足足躺了一天,再怎麽也該恢複意識了吧。”


    米莉亞發泄著不滿,本來她想到了lily碰到的那個從者可能是羅維的第二個從者,便來找羅維了,但是卻發現羅維居然還沒有清醒過來,為了能在他醒來第一時間接上頭,米莉亞索性搬了個凳子,在羅維的房間硬生生等了三個小時,差點沒讓她閑死。


    “嗯....抱歉...”雖然羅維內心覺得自己似乎並沒有理由道歉才對,病人怎麽會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夠恢複意識?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這個意識,但是他還是覺得道歉一下會比較好。


    “唉,算了,重點不是那個。”


    說著,米莉亞臉上露出笑容。


    “喂,羅維,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從者啊?saber職階的。”


    一句話正中羅維內心,本來受傷剛醒來還沒有太清醒,米莉亞這句話直接讓羅維從朦朧狀態清醒了過來。


    她是怎麽知道的?


    萊妮絲也知道了?


    還是說她在詐唬我?


    問題如果不是真的知道羅維有兩名從者存在的話,怎麽會想出這種可能,最讓羅維想不通的是,如果她真的知道了,又是怎麽知道的?


    “米莉亞小姐,你說什...”


    本來還想裝迷糊的羅維直接被米莉亞抬手的動作打斷了話語。


    “別說什麽了,我知道,你有第二名從者,職階是saber,雖然不知道你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不過很不湊巧的是,今天lily外出的時候碰巧遇上你那名從者了。”


    毫無疑問,米莉亞是確實知道的,雖然x的職階實際上是assassin,不過.....說她是saber也沒問題,不如說這麽說x會更開心才對。


    這下可是裝糊塗的機會都沒有了。


    羅維根據剛才米莉亞說的話猜到了是怎麽迴事。


    自己受傷在埃爾梅羅家“住院”,x一晚上沒等到自己迴去,便自己出來找他,然後很巧合的跟lily碰上了。


    這也太巧合了吧?


    “羅維,你是怎麽召喚出第二個從者的?隻要你告我,我就不把這件事情告訴萊妮絲,你也不想這件事情被萊妮絲知道對吧?”


    羅維嘴角抽了抽,尷尬地笑了一下。


    確實如果萊妮絲知道羅維騙了她,讓她認為羅維的從者就隻有斯卡哈,那結果真是不敢想象。


    但是米莉亞說的條件,“怎麽召喚第二個從者的?”,要怎麽迴答她?雖然羅維有猜想可能自己參加了兩場聖杯戰爭,說到底這是不是真的並不好說,而且羅維要怎麽跟米莉亞解釋這些?八成會被當成神經病才對。


    所以羅維很苦惱,久久沒有說話,而米莉亞也不急,耐心地等著羅維迴複。


    不過總有人很擅長打破安靜的氣氛,埃爾梅羅家也有這麽一個人。


    “啊啊啊!”房間門被猛地推開,lily端著茶水摔倒在地上,不知道什麽原因她似乎在進門前被絆了一下,整個人撞開門倒在了地上,茶杯落地,茶水四濺。


    “li~ly~?”米莉亞拖著長音走過去,將門關上。


    門口全是灑落的茶水,lily身上也濺了一些,不過她卻沒有時間去清理那些汙漬。


    “你怎麽走平地還能摔倒的啊!”米莉亞雙手在lily的胳膊肘撓個不停,惹得她陣陣發笑,似乎是一種懲罰。


    躺在床上的羅維少有的看著那冰山少女愉悅的笑臉。在時計塔,她是個誰都不會接近的冰山,甚至連別人對她說話她也是愛理不理的,卻沒想到在家裏她會和自己的從者玩得這麽開心。


    也許這就是她不為人知的一麵吧。


    “總覺得我叫你去端茶就是個錯誤的決定,算了,今天就不喝了。”米莉亞並不打算讓女仆準備這些東西,因為如果不少心讓女仆聽到了她和羅維的對話,那肯定是要告訴萊妮絲的。


    “米莉亞小姐.....”羅維說出這句話,卻被米莉亞狠狠地瞪了一眼,這才讓他想起似乎被告誡過隻要叫米莉亞就行。


    “米莉亞,你和家主之間有什麽矛盾麽?”


    羅維能感覺米莉亞似乎不想自己有第二名從者的事情被萊妮絲知道,但是他想不通為什麽,你們難道不都是埃爾梅羅家的人麽?


    “不是我和萊妮絲有什麽矛盾。”米莉亞搬著椅子做到羅維床邊,將lily放置一旁,讓她自己打理身上的汙漬。


    “而是基本上每個埃爾梅羅家的人,都跟萊妮絲有矛盾。”


    雖說埃爾梅羅是現今魔術世界的一大家族,魔術協會的三大名門之一,但是其內部並非那麽團結,主要的原因便是那個惡魔家長。


    他的惡魔行為不隻是對外族的人員,甚至家族內部出現一個天才她都會嫉妒一番,這是一種近乎病態地對天才的嫉妒,但是你要說萊妮絲沒有天賦麽?可能大部分魔術方麵都沒有,但是她卻有著魔眼這樣逆天的存在,而且她對於魔力的構建操控可以說是登峰造極,她失去了一般人有的,卻也得到了一般人沒有的東西。


    不過就算如此,她依舊是嫉妒天才的惡魔,曾經埃爾梅羅家的大小姐就是因為萊妮絲太過煩人,才離開家族到各地去遊曆,到現在也沒有迴來。


    二小姐愛蘿不用說,她對於萊妮絲根本是不想見,上次如果不是因為坎特的帶領,她自己一個人是不會去見家主的,因為那是個趕走她愛人的惡魔。


    到了米莉亞,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行為,但是每次見麵,萊妮絲都會好好地諷刺米莉亞一番。“小英雄”什麽的稱號可不是在稱讚她,而是在諷刺她,因為大小姐的離去,二小姐魔術天賦的落沒,整個家族可以繼承家族魔術的人也就隻剩下了米莉亞,如果沒有她可能埃爾梅羅就要麵臨沒有繼承者的局麵了。


    但其實並不是這樣的,魔術世家的傳統,是將魔術傳承給長子,但所謂長子也並非是指年齡大的,而是指魔術天賦高的。


    雖然大部分家族都是將魔術繼承給第一名生下的孩子,那也是因為一般情況下長子的魔術天賦要比次子高。


    問題米莉亞這代並不是這樣,她們三姐妹之中本來就是她的天賦最高,按道理來說也應該是她繼承家族魔術。


    而萊妮絲則是將這些歸結於大姐的離去和二姐魔術天賦的沒落,如果不是她們的離開和魔術天賦的沒落,也輪不到米莉亞這個感覺。


    “開什麽玩笑!”米莉亞一拳砸在床上,嚇得羅維趕忙將腿挪到一旁。


    “本來就是我魔術天賦最高,家族魔術本來就該傳承給我才對,憑什麽要讓那個家夥說得好像是因為大姐二姐不行了才輪到我了?這不就好像我是最沒用那個麽?”


    羅維心想:原來是這樣的理由麽。


    魔術世家的情況他不知道,雖然他的父親和他叔叔也是兩個人,但是卻沒聽過有因為傳承家族魔術而產生的糾紛,更是對米莉亞所說的這些不甚理解,因為他並沒有經曆過這些。


    “當然還有埃爾梅羅二世叔叔的原因,那個家夥每天就知道欺負叔叔,真想好好教訓她一頓。”說著一堆氣話,米莉亞小姐也是展現出與平時在時計塔不一樣的一麵,現在的她感情更豐富,讓羅維感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很好相處。


    而且通過她的話,羅維也知道,在埃爾梅羅家族中,萊妮絲也是很不討喜的一個人,相比之下埃爾梅羅講師則是更受人愛戴,迴想起曾經愛蘿小姐抱著埃爾梅羅二世哭泣的樣子,大概也是跟他的行為處事有關,雖然二世不會說多麽親熱的話,但是總能讓人感覺到溫暖。


    “我有些理解米莉亞你為什麽一開始看我是那種表情了。”羅維依稀記得米莉亞最開始看到自己時那種帶著厭惡的表情,大概是萊妮絲對米莉亞的實力不放心,而且對她召喚出來的從者也不滿意,才開始尋找協助她的人吧。


    米莉亞肯定是覺得不需要,這讓兩人的矛盾在暗中再度激化。


    “嘛,不過我現在覺得你還不錯,至少不跟萊妮絲一樣煩人。”這倒是米莉亞的真心話,本來她以為萊妮絲找來的助手,肯定也是跟惡魔一樣是個煩人的家夥,卻沒想到這家夥居然在家族會議上讓萊妮絲吃癟了,這倒是讓米莉亞高興了一會兒。


    當然可能因為血緣的關係,米莉亞本質也有一些嫉妒天才,所以才會在羅維召喚出優秀的從者之後帶著找茬意味的行動去找他。


    不過萊妮絲和米莉亞的區別,大概就是十惡不赦的地獄惡魔跟古靈精怪的小惡魔之間的區別,前者讓人厭惡,而後者甚至還有點讓人喜歡。


    “所以,米莉亞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麽?”羅維問,他想要搞清楚,米莉亞就算知道了“召喚第二個從者”的方法,她又要怎麽做呢?


    “很簡單,讓萊妮絲刮目相看咯。”米莉亞雙手撐住在床上,臉架在上麵對著羅維說:“她不是覺得我需要幫手才能贏下這場聖杯戰爭麽?那我就靠自己的實力贏給她看。”


    說白了就是打臉唄,讓她看到,米莉亞憑自己的力量贏下了聖杯戰爭。


    但是米莉亞也知道,現在自己的實力是贏不了的,不用說阿尼姆斯菲亞家召喚出的是英雄王,還有下臣家族召喚出的caster協助,如果沒有其他的辦法的話,那她是沒辦法贏過阿尼姆斯菲亞家的人的。


    所以當米莉亞知道羅維還有另外一個從者的時候,她真的挺開心。如果她自己也能召喚出第二名從者的話,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羅維也明白了這層想法,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感到無奈。


    “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米莉亞,我也不清楚我是怎麽樣召喚出第二個從者的。”羅維將自己當初的猜想跟米莉亞說了一遍。


    “這樣啊。”聽完之後,米莉亞的眼神明顯有些暗淡,因為不管羅維的猜想是否屬實,那似乎都不是米莉亞現在能做到的事情。


    “不過就算沒有第二名從者,也並不影響啊,米莉亞。”


    “嗯?怎麽說?”米莉亞很好奇,難不成這個家夥又有什麽奇怪的想法。


    “隻要讓萊妮絲覺得是你一個人贏下來,不就好了麽?”羅維撐起身子,他現在勉強能使上一些力氣了,靠在床欄上,讓自己的眼睛和米莉亞持平。


    “我說點實際的你別生氣,你現在的狀態和lily一起一個人贏的這場聖杯戰爭還是太困難不是麽?那樣的話還是我們合作,聯手對付阿尼姆斯菲亞家,不管怎麽說,勝利才是第一要確保的條件,我們要保證勝出才行,不是麽?”


    米莉亞點點頭,如果沒有贏下這場聖杯戰爭的話,那麽說什麽都是白費。


    “那麽我們往勝利的方向努力,到最後快要勝出的時候,我專門作出一些失誤,再靠你去取勝,這樣子我想萊妮絲家主也會認為是靠你的能力才獲勝的吧?”


    米莉亞側頭思考,羅維這個方法感覺並不算太靠譜,因為這可是聖杯戰爭,你能在保證刻意失誤還勝出的話,那也太強了。


    “別忘了,我有兩名從者,這就是最大的底牌。”羅維明白米莉亞的想法,而他的兩名從者就是保障,斯卡哈是主要戰鬥的從者,而x就是隱藏在暗處的殺手,就算自己刻意失誤出了什麽差錯,也可以讓x來解決,這麽說來x到還真是有些暗殺者的意味。


    “問題這樣看下來還是有你的幫助才贏得啊?”


    “當然這就要辛苦米莉亞你負責戰鬥部分了,而我就繼續用魔力傳輸負責給你傳輸魔力好了,這樣子雖然算是我協助,但是實際上作戰的還是你,明顯是你的作用要大一些。”


    “那你呢?”米莉亞有些擔心,她知道如果羅維表現不好的話,哪怕是勝出了,那個惡魔家主也不會給羅維好臉看的。


    “沒事,反正家主給我下的指令也就是協助你獲勝,就算我協助的力度小了一些,最終隻要獲勝,那就沒問題了,怎麽說都能過去,而且我可是個連魔術師稱號都沒有的人,指望我做什麽?”羅維還有些破罐破摔地拿自己的成績開玩笑。


    確實一個不會戰鬥魔術而且連魔術師稱號都沒有獲得的家夥,你指望他能做到什麽?


    “那你要我做什麽?隻是單純的讓你付出可不行,我隻接受公平的交易。”米莉亞還很正直,不僅替羅維擔憂,還要求兩人必須公平。


    “你別把我兩個從者的事情告訴萊妮絲這就是公平了,其他的....如果我需要實驗魔術,還望米莉亞能陪我一下。”說實話羅維很想早點實驗魔力吸收。


    “可以,那就這樣,說定了。”米莉亞伸出手。


    “沒問題。”羅維也伸出手,出於禮貌羅維隻握住了米莉亞手指的前半截,這是一種禮儀,與女士握手時隻握半截手指,這樣既不失禮也不逾越,算是貴族的必修禮儀。


    “嗯,米莉亞與羅維的秘密約定,就叫羅米亞密約好了。”


    自顧自地給兩人之間的約定起名,這個冰山小惡魔還有點可愛的樣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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