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林果然被雙規了,這是意料中的事情,從前不知道江宿有沒有插手,現在他插手了,謝長林肯定插翅難飛了,但不是他倒下了,呂大宏就能上台,地鐵方案就能馬上改變,江宿的意圖就能實現。羅尚清肯定不會這麽輕易就退步,現在這個時期對他更有利,因為頭上暫時沒人管著,資源全掌握在他手上,他隻需要抓緊部署,趕在新班子坐穩前把計劃中的事變成鐵板釘釘的事實,到時候誰也奈他不了。

    江宿是怎麽計劃的呢?

    張霧善不清楚,她沒有問,因為她知道就算問了,江宿也不想說,就算他說了,她也聽不懂。

    江宿不知道找了什麽理由,讓老爺子和羅藝清迴老家過年去了,他沒有說太多,隻是叮囑江無波最近要提高警惕,因為“快過年了,人心雜了”,江無波似懂非懂,點頭保證絕對完成任務。

    “這麽嚴重?”張霧善隨口問道。

    江宿低下頭,摸了摸她的耳朵,說:“寧願小心點。”然後又低頭看他的文件。

    張霧善湊過去:“你在雲大上那個什麽班,就是為了看這些文件吧?有沒有用?”

    “多少有一點。”江宿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翻開一頁,說,“你看一下這個,我記得這節課你也跟著去聽過,你應該懂。”

    張霧善認真地看了一遍,又再看了一遍,用力迴想,然後不得不承認年代久遠,實在想不起來了。

    “看你這記性,”江宿低低一笑,“你不記得了?所有人都沒認真聽課,就你一個人聽得津津有味,然後那個老師還專門點你起來迴答問題還表揚你,我還記得那個問題是什麽呢。”

    張霧善也想起來了,她眨眨眼,問:“這麽說你也沒認真聽課咯?”

    “那是當然,”熟悉的氣息靠近了耳邊,江宿貼著她的臉頰,:“你就坐在旁邊。”

    就算他再怎麽克製,他的心總是會不受控製地飛到她身上,哪裏還有心思去聽老師講什麽?

    “我真迴答上了?”張霧善多少有些驚訝,她現在可真一竅不通。

    “來,我說給你聽。”江宿將右手放在她握著筆的右手上麵,帶著她慢慢地在地上劃著,慢慢講解著。

    張霧善有點高興:“道理很簡單的嘛,我還以為一個總裁有多難當呢。”

    “隻要上手了,什麽都很簡單。”江宿也笑道,“學多幾次就會了,你想學,我就教。”

    張霧善一僵,緩緩道:“我學這個,有什麽用?”

    “遲早會有用的。”江宿說。

    遲早,是哪一天?張霧善看著疊在一起的手,很想問他為什麽那麽篤定,可是她又怕聽到他的答案,這樣的心情,多少有些掩耳盜鈴的意味。

    他不明說,她也不明問,彼此明白就好。

    王行舟終於約何羅西出去吃飯,何羅西又驚又氣,但麵上還是一派歡喜。

    “記得打扮得漂亮點,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王行舟對她眨眨眼。

    何羅西深深唿吸了一口氣,笑道:“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原來,男人是這麽容易受誘惑,這麽容易放棄多年的堅持。

    張霧善知道後倒沒有什麽表情,隻是帶何羅西去挑衣服,還親自將她弄得漂漂亮亮地去約會。

    “嫂子……”出門前何羅西有些不安。

    “放心,我和無波跟著去。”張霧善保證道。

    何羅西這才鼓足勇氣去赴約,沒想到王行舟竟然訂的是包間,何羅西偷偷地給張霧善發了信息。她跟著服務生進了包間,忐忑不安地坐了下來,待會兒王行舟跟她提出過分的要求,她要怎麽拒絕呢?萬一惹惱了他,他會不會用武力強迫她?

    正想著,門口一開,王行舟大步走進來,何羅西動了動,正想說話,就看到他身後的辛琛,她頓時愣住。

    “年輕人不要因為一點小誤會就鬧分手,不然以後會後悔的,”王行舟說道,讓辛琛坐到何羅西的對麵,他自己則坐在兩人中間,“相信我這個過來人,有些事可以一早說清楚的。”

    何羅西低著頭沒說話,而辛琛也是一臉沉默,王行舟又說:“我在這裏影響你們了吧,那我出去,你們一定要好好說話。”他說著就出去了。

    張霧善就坐在對麵的桌子上,王行舟一出去就看到了,他毫不客氣地走過去坐下,一臉得意:“你也來看好戲?”

    “什麽好戲?”張霧善平靜地問道。

    “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不得不說的故事。”

    張霧善往何羅西所在的包間的隔壁看了看,說:“別人的事你少自作主張。”

    “小姑娘,這句話是我對你說比較合適。”王行舟笑道。

    張霧善哼了一聲,慢慢往後靠,自然而然地揚起下巴,一如她做了很多次地那樣,帶著三分自傲七分不屑:“這句

    話,等你坐穩了再來說比較合適。”她張霧善的繼父的位置,想要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坐穩,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有耐心。”王行舟聳聳肩。

    張霧善微微一笑:“有是有,可惜還缺點。”她知道他著急了,不然他就不會約何羅西和辛琛出來,更不會選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他是確定諸葛宛墨今天會來這裏——他也真的有些本事。

    何羅西和辛琛的事本來就真真假假,加上不知道何羅西是怎麽對辛琛說的,他竟然甘心扮演那個朝三暮四的負心漢,所以王行舟想借著諸葛宛墨來拆穿她的如意算盤並不是那麽好打,更何況,處在劣勢地位的人不是她,就算她被拆穿了,他能說什麽呢?他隻能笑著問,考驗結果如何?

    何羅西和辛琛不久就走出來了,王行舟看了一下手表,招唿兩個人過來坐下,以長輩的身份隨便問了幾個問題拖時間,等到諸葛宛墨出來時,他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到諸葛宛墨,辛琛麵色一變,失神地站起來。

    諸葛宛墨麵色也有些不自然,她旁邊的人見狀便問她怎麽了,她搖搖頭。

    何羅西一看,立刻看向張霧善,張霧善眼神一瞟,她立刻瞪著王行舟,王行舟雙手一攤,說:“總要麵對的,晚不如早。”

    何羅西恨得直咬牙,雖然說這件事是她理虧在先,可是拿別人的傷心事來捉弄,這可不是她的本意。她抓起皮夾,雙手一撐,站了起來。

    辛琛迴過神,看著何羅西,問:“怎麽了?”

    “心煩!”何羅西頭一揚,大步往前走,根本不顧她的小禮服不適合邁大步,沒兩步就差點被絆到了。

    辛琛一看,自然而然地跟過去。

    身後的諸葛宛墨的臉色大變,她失聲叫道:“辛先生……”

    辛琛腳步一頓,迴過頭。

    “這位是……”諸葛宛墨強裝笑顏問道,“你的女朋友嗎?”

    問得很直接,一反常態。

    女人總是這樣,一旦遇到了情敵,前麵多少的矜持自重都變成了雲煙。

    辛琛瞪大眼睛望著諸葛宛墨,仿佛很驚訝她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他下意識地往何羅西看去,可何羅西卻低下頭拉裙子,沒看他,他又看了看王行舟,一時竟然陷入了為難。

    “不方便公開?還是……”諸葛宛墨又說道,臉上浮起了一種潮紅,“就算我們不再是……朋友,

    我還是第一個希望你能獲得幸福的。”

    辛琛深深地看著她,說:“不是。”

    他的話音剛落,諸葛宛墨低下頭,喃喃道:“是嗎?我很……遺憾……”

    “我會幸福的,你不用遺憾。”辛琛突然說道。

    諸葛宛墨抬頭看他,久久才說:“好。”

    辛琛這才轉身去追何羅西,何羅西提著裙子,走得飛快,他跟過去剛想說什麽,就被何羅西瞪著什麽也說不出來。

    “我就沒有見過你這麽不爭氣的人!”何羅西吼道,換了是她,諸葛宛墨還有什麽膽量站到麵前來問這問那?“就算我們不再是朋友,我還是第一個希望你能獲得幸福的……我呸!哦,我捅了你一刀,等你傷好了,還笑著對你說,你千萬不要被別人捅啊,你被捅上了,我第一個為你心痛啊,你樂意?”

    辛琛想辯解,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一直跟在後麵聽著。

    “我贏了。”王行舟得意地對張霧善說。

    張霧善挑眉,一臉不可思議。

    “你這是什麽表情?”王行舟瞪著她。

    “我想我知道。”一旁看戲看很久的江無波發話道。

    王行舟看著江無波,說:“你一個小屁孩知道什麽?”

    “小屁孩都知道的道理,你居然不明白?”江無波也不生氣,“姐的意思是,你贏了又怎麽樣呢?隻要她給你打零分,林阿姨還是不會嫁給你。”

    王行舟頓時有如五雷轟頂……他隻想著盡快將何羅西這件事解決,沒想到那麽多。

    張霧善給了江無波一個讚揚的表情,江無波抿著嘴憨憨一笑。

    晚上迴家的時候,林月桐很反常地主動跟張霧善聊起了王行舟。

    “他跟你說什麽了?”張霧善問道。

    林月桐搖搖頭:“媽媽隻是想知道你和哥哥的態度是怎麽樣的。”

    張霧善暗罵王行舟是卑鄙小人,然後想了想,說:“說實話,我不願意你再婚。”

    林月桐顯然沒有料到這個答案,有些震驚,也有些受挫。

    “媽媽,你有沒有想過,導致你離婚的,除了我爸的精神背叛,還有什麽原因?”張霧善認真地看著林月桐。

    林月桐一臉茫然。

    “王叔叔……不是一個有經驗的男人,他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思維上行事上的差異,在這個方麵,你的

    經驗比他多,你們兩個真要在一起,一旦發生摩擦,就意味著解決的人是你,你要理解,你要寬容,你要讓步,甚至明明不是你的錯也要你道歉,更重要的是,你們的婚姻能經營到何種程度,完全取決於你,因為他隻知道奉獻,並不知道求索,但應該比我更清楚,婚姻不是奉獻就可以了。”

    如果一個男人對他的婚姻沒有任何需索,那麽這段婚姻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媽媽,在過去的婚姻裏,你一直是被主導的那一個。”

    張霧善的話,如同一場夜雨,讓林月桐一下子清醒過來。

    張霧善握住她的手,說:“我很希望你能得到幸福,但這種幸福,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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