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宿,如果上天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迴到三年前,你會不會想要改變原來發生過的事?”

    “指不定兩年多之後那裏突然就升值了。”

    “我們沒離婚嗎?”

    “江宿,我以前不懂,所以總是誤會你。最初迴來的時候,說實話,我還誤會呢,我本來想著要成全你和紀筱筱的。”

    “我可能,永遠也等不到二十四歲。”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也不記得什麽時候了,反正是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完全忘記了我和你的事,你突然這樣說,我有一些惶恐,我們這樣,真的可以嗎?”

    “你給我一年的時間,明年,我再迴答你。”

    “我不能說……說了他也會跟哥哥爸爸爺爺一樣……我知道他們不是故意的,可是,如果他們不要猶豫,我就……我就不會死了……現在他們不會了……因為我都改了,我一迴來我都改了,那些東西我都不碰了……爸爸,我好難受啊,我打了何羅西……當初怎麽沒人來打我呢……

    江宿開著車在夜晚無人的公路上一路馳騁,直到被巡夜的交警攔下。

    這一刻,從前那些讓他疑心的話語此刻終於連貫起來,連成一條脈絡,他的臉瞬間就變得慘白。

    迴到三年前,這種事可能嗎?

    不可能的吧?他搖搖頭,怎麽可能?這麽荒唐的事。

    “我其實比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都幸運,因為曾經有一個絕好的機會放在我麵前,我隻要好好抓住它,我就能獲得我想要的,可是……終究我還是再一次失敗了,我真的……真的……”

    張霧善說過的話再一次在他耳邊迴響,他抽了一口氣,覺得胸腔被什麽堵住似的,很難受。

    如果不是真的,她為什麽會知道謝長林有可能下馬?為什麽會突然投資那塊地?怎麽會知道諸葛宛墨的那部電影會拿獎?為什麽會知道那個音樂沙龍暗地裏有這樣的勾當?

    今晚的那些話,她為什麽隻想對父親說呢?是因為父親已經過世了,聽不到她的話,不會震驚懷疑或恐懼嗎?

    而那些害怕讓他知道的事……

    她一直都在他眼皮底下,就算他經常不在她身邊,他還是想法設法讓別人幫忙照看,她怎麽會吸毒?甚至在家人麵前死去?

    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為過於用力而變得發白,江宿根本沒有理會,甚至沒有注意到前麵的路標,直直地往堆在

    路邊的建材撞去,差點翻車。

    強烈地撞擊讓他清醒過來,他打開車門走下來,深夜的冷風刺激著他的鼻腔,他隱隱地覺得發痛,但比起他心中的痛來說,那根本不值一提。

    “在你的計劃中,你要我等多久呢?”

    從前他是覺得她呆在他身邊太危險了,所以他才想辦法讓她離開他身邊的嗎?是紀筱筱吧,因為她因為他喜歡上了紀筱筱,徹底地不相信他了,所以才會瞞著她?

    就算如此,他怎麽能對她不管不顧呢?

    不,絕對不可能,就算他不再喜歡她了,他也不可能做到這樣的程度,連她吸毒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呢?

    “二十四歲嗎?”他低聲地說著,狠狠地一腳踢在車門上。

    “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傻瓜,不是她的錯啊……全部都是他的錯,因為他太沒用了,連自己的女人都沒有保護好。

    “爸,謝謝你。”給了他一個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的機會,也讓他還來得及彌補。

    因為有危險,所以讓她離開,他把事情想得太理所當然了,現在就連羅西他都沒有察覺到,更何況是更容易掩藏心事的她呢?羅西是因為父母的疏忽才這樣,可她呢?她那時候遇到了什麽事,為什麽會……

    江宿的腦海裏被諸多疑問堵著,頭痛欲裂,胸口中極熱極冷的感覺交替著,備受煎熬。他在外麵吹了一個晚上的冷風,早上六點才迴家。

    張霧善還在睡著,睡得很不踏實,眉頭依舊緊皺著。

    江宿坐在床邊,一直看著她的臉,最終忍住了將她叫醒詢問的衝動,他低下頭,輕輕地吻著她的額頭、臉頰、嘴唇,然後脫了外套,在她身邊躺下,雙手將她緊緊地圈在懷中,將臉埋在她的黑發中。

    既然她不願意讓他知道,那他就永遠都不知道;既然她不確定她的將來,那他就給她一個確定的現在。

    張霧善醒來的時候,腦袋疼得厲害,眼睛也酸澀難忍,她動了動,想起來,發現自己被人抱得很死,她轉身,對上江宿毫無睡意的鳳眼,她下意識地就想別過臉。

    “口渴嗎?”江宿開口道。

    張霧善想迴答,發現喉嚨很痛,她便點點頭。

    江宿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放開她,走了出去。

    張霧善掙紮著坐起來,過了好幾分鍾才清醒。她記得自己昨晚喝了

    很多酒,對著江宿大喊大叫,然後被他帶迴來,之後的事她就不記得了。

    江宿端著一杯水進來,遞到她嘴邊,張霧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著杯子慢慢將杯子的水喝了大半。

    “你沒睡好?”張霧善看到他的臉色很糟糕,“我發酒瘋了?”

    江宿隻是嗯了一聲,將杯子放在桌上,然後又倒頭躺到床上。

    張霧善看著他閉著眼睛睡覺,越發覺得奇怪,便跟著躺下去,問他:“今天不上班?”

    “少去一天又不會倒閉。”

    “哦。”張霧善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迴答,反而不知道說什麽好。

    江宿睜開眼,將她抱著,放到自己身上,看著她說:“羅西的事,我替她謝謝你,也替她父母謝謝你!你做得很好。”

    “不客氣,我也有我的原因……”張霧善低頭說道。

    “我還想對你說,”江宿又說,“真的很對不起。”

    張霧善有些詫異:“為了什麽?”

    “為了所有的一切……”江宿自嘲一笑,“羅西會變成這樣,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是我一直沒有關心她,沒有做到表哥應有的責任,總覺得不過是小孩子鬧脾氣,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完全沒有替她著想,沒有體諒她的心情,我很對不起她,也連累你那麽操勞了。”

    “沒、沒關係,”張霧善的聲音有一絲顫抖,“舉手之勞而已,你不要怪我耳光打太重就好了。”

    “我擔心的是羅西,”江宿慢慢又道,“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隻是一時走了岔路,現在得到教訓了,知道自己錯了……其實她有什麽錯呢?她隻是想父母多了解自己,想得到父母的愛而已,該慚愧的是我們這些大人,連孩子的這點小願望都不能實現,還談什麽呢?我不知道要怎麽處理這件事,說輕了,怕她誤以為我不關心她,說重了,怕她想不開……”

    “她會明白的。”張霧善別過臉低聲地說道,“隻要你們愛她,她就會明白的。”

    江宿怔怔地看著滴落到自己手臂上的那顆水珠子,覺得那處皮膚如同被烙鐵燙灼一般疼痛。

    “真的會明白嗎?”他低低地說著。

    她真的會明白嗎?前世的種種,都不是她的過錯,她不必要為此自責,也不必耿耿於懷放不下,因為不管是怎麽樣的她,都是他心目中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張霧善,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何

    羅西見到江宿和張霧善出來,尤其是看到張霧善腫得不得了的眼睛後,立刻把頭埋得深深的,專心吃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江為簡招唿張霧善過來吃飯。

    “不了,我迴去吃吧,我怕我媽擔心。”張霧善說道。

    “我送她迴去。”江宿說了一句,摟著張霧善一同出去。

    “大姨,她真是我的表嫂啊?”何羅西悶悶地說道。

    “怎麽,你不喜歡?”羅藝清問道。

    “也不是。”何羅西糾結道。

    她想象中的表嫂要更漂亮一些,個性要很溫柔,這樣對上表哥那種複雜的個性才會更包容,而不是這麽強勢的。可要說不喜歡……她第一次遇到為了自己哭的人,心情很是矛盾。

    江宿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將張霧善送到樓下就走,而是堅持要跟上樓去。

    “我還沒吃飯呢。”他說道。

    張霧善沒辦法,隻能讓他跟上去,不出意料地,林月桐看到江宿,反應那個叫精彩,硬是讓人在門口站了一分鍾才想起要招唿人家進去:“快點進來,快點進來。”

    媽呀,以前都是在電視或報紙上看到這位傳說中跟自己女兒有一腿的男人,今天突然看到真人,林月桐著實嚇了一跳。

    “媽,我餓了。”張霧善說道。

    林月桐看到她紅腫的眼睛,心裏一疼,又看到江宿的目光一直尾隨著張霧善,又覺得有些欣慰,便說:“你等著,你傅阿姨就要做好了。”

    張霧善便坐到餐桌邊上,江宿也跟著坐在她旁邊。

    林月桐試探道:“那個,小江,你吃過了嗎?”

    “還沒呢。”江宿立馬站起來,恭敬說道,“嶽母,您叫我阿宿就好了。”

    嶽、嶽母……水立刻倒灑了,林月桐結巴道:“阿、阿宿?”

    “是的,嶽母。”江宿又說道。

    林月桐的表情更加恍惚了。

    “媽,別聽他亂說。”張霧善開口道,“他今天沒帶腦袋出門。”

    江宿微微一笑,沒說話,林月桐鬆了一口氣,又覺得有點失望。

    江無波端著菜從廚房裏出來,看到江宿,愣了愣,然後低聲說:“堂哥。”

    江宿隻是淡淡點點頭。

    江無波暗暗地觀察著張霧善的表情,又看到張霧善被江宿拉著放到他腿上的手,心裏的大石頭

    終於落下了。

    江宿吃完了午飯又在這邊坐了好一會兒才迴去,他一走,林月桐立刻問張霧善:“昨晚他求婚了,你感動到哭了?”

    張霧善一臉驚訝:“媽,你怎麽這麽想?”

    林月桐的臉立刻垮了下來:“那就是你們吵架了,你被氣哭了?”

    張霧善挑眉,最終還是點頭:“對,我吵架吵輸了。”

    “所以你哭了,他不好意思了,就送你迴家了?”林月桐歎氣道,“善善,你二十三了,可以結婚了,是不是該好好考慮考慮?”

    “再說吧。”張霧善含糊道。

    等到過了明年再說吧。

    第二天,江宿一大早就來接張霧善,將她帶到了一個私人診所。

    “我沒生病,過來幹嘛?”張霧善警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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