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鬼修,最懼一個“怕”字,為何!?”


    一個趕去滅火的教廷小隊,小此時說話的是個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老修。


    這老修雖然隻是練氣後期的修為,可已經在邊疆和千幻穀這片廣大的地域,混跡幾十年了。


    眾所周知,千幻穀毗鄰的死亡沼澤就是暗藏鬼修的大本營,相比魔修的不可揣度,鬼修反而還好打交道一些。


    老修曾經來往過幾名鬼修,對鬼修的手段和秉性有一定的了解,這第一次出任務,為了避免出現意外,自己被牽累,就不厭其煩的對同行的修士麵提耳命。


    “這“怕”心裏就要“慌”,這一“慌”就要“亂”,這一“亂”可就不得了,那些鬼修就能抓住你最怕的、最慌的、最亂的地方,營造出種種明理暗裏的方式和伎倆,讓你更慌,更亂,更怕。製止到出手,一擊就了結你的性命。”


    老修說的慎重,氣氛很是緊張,一兩個還很年輕的情侶聞言就有些忐忑和懼怕。


    老修見了,就指著兩人,說道:“看到沒有,鬼修就喜歡找這種人,待會要是接敵,這兩人保證是鬼修第一目標,不信咱們走這瞧。”


    情侶中的女修忍不住身體一顫,男修卻還在強撐,“呸,老狐狸你就直說吧,又想兜售什麽鬼東西?”


    老修嘿嘿一笑,道:“什麽兜售,這是在保你們的小命。喏,都來看看吧,專用防護鬼修的靈魂護符……別看這東西隻是二階,但卻是‘榮家寨’出品,如今這情勢,這樣的珍品可不多見。”


    “哼,多少靈石?”,男修臉色難看的問。


    “半枚三階!”


    “什麽,你怎麽不去搶?”,女修聞言也顧不上怕了,有人要打劫她的荷包,真所謂:叔可忍、嬸嬸不能忍。


    老修卻是白眼一翻,掠過小情侶兩人,看向其他隊友,“嫌貴?那就別買,到時候看你的小命重要還是靈石重要……怎麽樣,幾位道友來一枚?遇上鬼修可就是一層保障,不突破這護符,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


    這話還沒說完,一行三艘靈舟就到達地界了,教廷的一個高級祭祀拉響了戰鬥警報,淒厲的嗚嗚聲讓老修生意半途而廢,也讓三艘靈舟內的教廷修士人人色變。


    “準備,結陣!!”


    三艘靈舟應聲一變,在空中結成一個品質型的“三山護頂”法陣。


    朦朧的雲紋在每一艘靈舟的表麵閃爍,眨眼間就找到了共同的頻率而穩定下來。


    接著,朦朧的靈氣連城一束一束,將三艘靈舟連接在一起。


    “三山護頂”法陣展開,靈舟消失,三座被靈霧環繞的山峰在縹緲中若隱若現。


    再看抵達的目的地。


    大地上一片狼藉,龐大的飛行馱獸已經隻剩骨架,從後方運往前線的物資灑的到處都是,還有十幾具教廷修士的屍體,正抽搐著從地麵上爬起來,其中一隻明顯開始獸化了,正張開裂到耳後的暗紅色大嘴,向空中的三座山峰嘶吼。


    鬼修不見蹤影,現場的血跡和汙穢橫流。


    然而,最讓教廷修士們色變的是,還有淡淡的、縹緲的魔氣在地麵和傾覆的山林中環繞。


    “不動如風,疾!”


    情況不明,敵人也不見蹤影,趕來的教廷修士明智的選擇先護住自身。


    縹緲中的三座山峰的幻影頓時變得穩定下來,隱隱的凝實和穩重之意,就像真的三座山頭一樣,就這麽定在低空處。


    現場恢複寂靜,隻聞風吹動的沙沙聲。


    這麽僵持了片刻。


    還是隱藏在暗處的鬼修忍不住,隨著一個怪笑聲響起,刹那間視線一暗,陰風唿號,百鬼夜哭,一麵黑霧環繞的骷髏旗在教廷修士前方的空域展開。


    旗幟上,無數厲鬼就像煙霧一般洶湧而出,化作一股漆黑的洪流,向隱約的三座山峰撲來。


    “陽春白雪,赦!”


    三座靈舟上的修士隻感到頭皮一緊,接著,身上的靈力就被大陣抽出,盡管靈舟法陣的運轉和轉化,化作向四麵八方揮灑、渲染的白光!


    白光和黑潮膨脹,“滋滋滋~~”,烈火煎油般的聲響冒出,黑霧和白光同時消融,大量的厲鬼在被蒸發之際,哀嚎著、咒罵著、哭泣著……所有這些化作無形的詛咒,穿透有形的阻擋,作用在教廷修士的五感之上。


    “呀!!”


    一艘靈舟上響起一聲淒厲的尖叫。


    同一艘靈舟的修士充滿間一看,發現正是剛才那個嫌貴的女修。


    “霜妹!!”


    男修被陣法固定在位置上,這時隻能急的五內俱焚,卻幫不了道侶一丁點!


    “老夫說的沒錯吧,這種雛兒,怎麽能派來前線,這不是找死嗎?”老修一邊肉疼被抽走的靈力,一邊齜牙咧嘴的怪笑道。


    “前輩,救人啊!”,一個少婦這樣急道。


    老修一翻白眼,“一枚三階!”


    “什麽!!?”


    同船之人的眼神就像是要將老修給活吃了。


    “有我這護符就沒事!”


    “剛才不是半枚嗎?怎麽這會就一枚了?”


    老修聞言,像是聽到什麽無稽之事,怪叫道:“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童叟無欺,明碼實價,願意買就買,不願意就拉倒,誰也別想強迫誰!”


    “你……”


    “前輩別說了,一枚三階,事後一定奉上!”


    老修雙手一背,無視女修越來越淒厲的慘叫,悠然說道:“抱歉,小本生意,概不賒欠!”


    “……可是前輩啊,在下現在拿不出一枚三階啊!”


    男修急的幾乎泣血了。


    “拿不出,你不會“江湖救急”?向這幾位同道周轉一二,難道他們還能見死不救?”


    這真是……


    眼看女修的麵容都扭曲了,一張臉白的像紙,尖叫的聲音已經沙啞,一層黑氣已經出現在瞳孔……


    “吳壽山,你好!這位小兄弟,我這有十枚二階,拿去!”


    “我這還有二十枚。”


    “我這三十……”


    一艘靈舟內的數十人,都被老修趁火打劫,或多或少都出了點血,才湊夠一枚三階的數目。


    等著護符被老修甩到女修身上,船陣和鬼修暗地裏的布置,已經你來我往的鬥了十幾個迴合。


    靈舟內的修士隻負責靈力供給,這時一個個已經肉痛的開始狂吞丹藥了。


    “這是誰在掌令旗?這個時候跟鬼修拚什麽消耗?真是見鬼,沒看到地上的魔氣嗎?你能跟一個靈眼比耐久……”老修一枚三階進賬,臉色不過剛剛好轉就察覺到外麵的情勢變化,然後就跳腳的叫囂起來。


    “那你說應該怎麽辦?”


    靈舟的修士被法陣抽的臉色發白,一時顧不得對著老修的惡感,紛紛出言問計。


    老修見狀,眼珠子一轉,忽然就不急了,說道:“這辦法嘛……嘿嘿,還是一枚三階!”


    同舟的修士都無語了。


    見過無恥之人,但卻是沒見過這麽無恥的。


    那一對小情侶,男修見女修的狀況安定下來,就開始肉痛那一枚三階的欠債,這時見這老修還在敲詐,腦子一熱,就豁出去了,大吼著說道:“這裏有奸細,鬼修的奸細!”


    奸細二字一出,忙著應對鬼修攻勢築基前輩們也不能忽視船艙裏的動靜了,分出一個俏臉含煞的青年修士進來,手持法劍,殺機四溢的魄子在船艙內一個掃射,寒聲問道:“奸細何在?何人出首!”


    老修暗道一聲壞了,一時忘乎所以,把人給逼狠了。


    正想著該怎麽糊弄過去,一船艙激憤之人就七嘴八舌的完成了對老修的控訴。


    “吳壽山,又是你!!”


    青年築基像是認識這老修,隻是看他的殺氣,交情是肯定沒有的,有的隻能是怨情。


    “劉前輩別來無恙,我老吳……”


    不等老修說完,劉前輩就森然冷笑,打斷他的話,說道:“大戰之際,亂我軍心者,斬!”


    老修的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轉身就要溜。


    然而,處於大陣的之中,依然喪失了對自身靈力的掌控。


    這逃的念頭剛生出來,軍陣的反製就到了。


    根本沒有一點還手之力,老修就喪失了所有的行動能力,被青年築基提著,就像條死魚般的出來艙室。


    到了外邊的甲板,對戰的情勢就看到的更加分明了。


    交戰的現場已經變得漆黑,就連的軍陣演化的三座山峰也染上了一層黑邊,一束束、一叢叢就像煙塵一樣的鬼影,圍著軍陣碰撞、哀嚎、啼哭,無形的詛咒由表及裏。


    三艘靈舟上,不時有一兩聲尖叫和壓製的聲音傳出,誰占上風誰落入下風,真是一目了然。


    須知,現在是軍陣對鬼修的一個集體,比的是群策群體之力,一旦一方落敗,首先遭殃的就是各自陣營中的那些低階修士。


    這些修士在軍陣和布置還能生效的時候,不會有性命之憂,頂多被過度的抽吸靈力,但是,一旦這個整體被擊潰,他們這些低階又被大肆抽取靈力的小雜魚,肯定會在第一波攻勢中被消滅的。


    築基能單打獨鬥,還有逃的機會,他們就像是飛機遭遇空難,一個都別想活。


    老修見了,卻宛如福從天降,一個機靈就開始大聲痛罵起來:“……都說一將無能累死千軍,老倌以前還不信,今日算是見識到了。這他娘的是誰在掌握令旗,沒看到地上的魔氣嗎?那是一條被迎來的靈脈,你跟靈脈比消耗,你是不是傻了?還是你才是這個奸細,今日要來禍害吾等!!”


    提著他的青年築基手掌一翻,就要將他一掌拍死。


    “且慢!”


    壓陣的高級祭祀發話了,一身白袍法冠的他從另一艘靈舟上閃現過來。


    “這位大人,這位大人,不能這麽打啊,這麽打大夥隻有死路一條,應該先破壞對方的靈脈抽取!”


    “我呸,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但你知道陣眼在那?”,青年築基又氣又急的說道。


    卻說這掌握令旗之人,正是他的長輩,所以剛才明知道從這老修身上能得到機會,卻急於痛下殺手。


    “哼,你們不知,不代表別人不知,快放了我,快放了我。”


    青年築基還要做什麽,高級祭祀一聲令下:“將他放開!”


    “政委”嚴格來說是沒有軍事指揮權的,奈何,現在誰都能得罪,唯獨不敢得罪這些穿白袍的家夥。


    劉家二人也不能一艘遮天,其他兩位掌握分令旗的築基,立馬就放開禁製,讓這老修恢複自由。


    “大人,此人最是奸猾,可別被他蒙騙了。”


    高級祭祀點頭不語,一雙威嚴的眼睛盯著老修,說道:“指明陣眼所在,算你頭功。如果虛言誆騙,數罪並發,立時就行了軍法。”


    老修的眼珠子直轉,閃念間就將現在的情勢想了三遍,發現別無他法,隻能先幫自己先贏了這一陣才有生機。


    但是要好處的本能已經銘刻進他的骨髓,讓他做虧本買賣,哪怕是死也不行的。


    於是他就讓高級祭祀準備一個私密的房間,避開所有人,也不知道怎麽忽悠的,就將掌握軍陣的一麵分令旗給忽悠了過來。


    劉家築基二人被剝奪了指揮權,指揮權明麵上轉移到祭祀身上,實際上誰都明白,眼下已經是老修在掌握這一百多人的身家性命。


    此後,軍陣果然一變。


    白光不在放出,而是凝結成一束束,對教廷修士靈力的抽取驟然加大,並隨著一束束看似無用的白光而加倍消耗起來。


    幾十上百道白光閃過後,所謂的陣眼還沒長到,空中的那麵黑旗已經越發不可一世,那厲鬼組成的洪流,宛如無窮無盡,殺不勝殺,儼然有將這三座山峰馬上淹沒之感。


    有人已經絕望,有人已經準備跑路,有人被劉家築基二人煽動,準備重奪指揮權然後撤退……


    “哇哈哈,任你奸猾似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腳水……找到了,給我打!!”


    話音未落,一道白中帶紫的凝聚光束突然爆射,擊打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山體上。


    那山體就像是不存在一般,一下子就被貫穿,然後裸露出一個用大量靈石溝通的陣眼。


    陣眼在白光麵前不堪一擊,“哢嚓”一聲,就碎裂了。


    頓時,地麵上的魔氣就被一吹而散。


    連同空中的那麵不可一世的黑旗也萎靡下來。


    那些無窮無盡的黑潮就像被斬斷了源頭,在一聲嗤嗤拉拉的聲響中,煙消雲散!


    視線一亮,陽光、白雲、大地重新顯現,一同顯現了還有一禍被掀開巢穴的老鼠!


    鬼修!


    百十個低階鬼修驚慌失措的四散而逃!


    這次不用吩咐!


    “給我殺,一個不留!”劉家築基含恨叫道。


    也不知道他這恨意,因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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